第10章 奸细

如果说今天有哪个人最紧张,那自然要数萧万里。因为他得到了斥候的报告,凉军昨天夜里就已经在关外二十里处扎营,数量估计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之间,而且还带有数门攻城重炮以及数十门其他各类火炮。

然而蹊跷的是,整个白天过去,凉军却丝毫没有要发动攻击的迹象。

萧万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凉军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还是走累了不成?

程旭自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关心,他只关心今晚能不能离开。

入夜之后,尤老七带着程旭,悄悄的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十来个人,其中包括早上见过的那个胡商。

一行人谨慎的避开了巡逻队,来到关城西北角的一处远离居住区的的残破院落里。

尤老七进了院内的破屋,取走了灶台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破铁锅,然后又这边那边鼓捣了几下,然后对众人笑道:“行了,都跟我进去吧。”

原来这个灶台,就是暗道的入口。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尤老七也点燃了一根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亮,程旭看到,这条暗道比他想象中的要宽敞,足够两个人并排行走;高度也不低,一般人伸手都摸不到顶。

一想也是,如果暗道太窄太低的话,走私货物也不方便。

众人沿着暗道向前走了一阵,忽然间,从对面隐约传来一丝光亮。

尤老七一惊,轻声说:“怎么回事?难道有人?”

他赶紧熄灭了火把,示意众人别出声,又对身旁的程旭说:“许兄弟,你本领高强,跟我一起去看看?”

程旭点了点头,轻轻拔出了刀。二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光亮越来越近,最后二人终于看清,是一队人打着火把在里面走,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体壮、肤色黝黑之人;后面还有几个人披甲执刀,程旭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凉国的兵士。

而尤老七见到为首之人的第一眼,就不禁叫出声来:“大黑牛?”

对面一下子发现了他们,被唤作“大黑牛”之人也惊叫道:“老油条?你怎么在这?”

“被发现了,杀了他们!”

一个凉兵大喊了一声,几个凉兵立即举刀向二人砍了过来。

但这种货色,又怎能是程旭的对手?眨眼之间,几个凉兵全都成了他的刀下鬼。

他本来还要杀“大黑牛”,但是尤老七喊了句:“别杀他,他是我朋友!”

程旭这才没有把他砍死,而是把他一脚踹翻。

他又往前走了走,便看到有十多个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人看到程旭并非凉兵后,赶紧喊:“别杀我们,我们是夏兵,不是凉兵!”

程旭看他们这个样子,觉得也不像凉兵,便问:“还有其他凉兵吗?”

“没了,就那几个。”

程旭点点头,走到“大黑牛”跟前,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大黑牛”吓得双腿发软,起都起不来。尤老七赶紧说:“许兄弟,‘大黑牛’是我原来帮会里面的好兄弟,不是敌人、不是敌人……”

“他怎么会在这?”

“大黑牛”赶紧低三下四的回道:“好汉,是那些凉兵逼……逼我给他们带路的……”

“逼你?”程旭瞥了眼尤老七,冷笑道:“恐怕也是收了钱的吧?”

“这……我……”

“大黑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程旭狠狠的瞪了尤老七一眼:“你们俩还真是一丘之貉!”

尤老七赶紧掏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恳求道:“许兄弟,念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放了他,你那五十两银子我退给你。”

“哼!”程旭一把将银票抓了过来,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凉军肯定也已经知道了这条暗道,咱们这次出不去了。先回去吧……”

尤老七自然也明白这个,只得拉起“大黑牛”,悻悻的带着其他人返回了那个破院子。

可众人刚走出破屋,只见对面一大群人明火执仗,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院外也满是火把的光亮,几百号人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众人一脸懵逼时,只见段星河披甲执剑走进了院落,“锵”的拔出剑来,大喝一声:“都给我拿下!”

……

萧万里在大堂中踱着步子,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萧万里统兵二十余年,一向以谨慎著称。他并没有排除二人被凉军收买、里应外合的可能性,暗中派人盯住了程旭、尤老七二人,一发现异常就立刻通报。

果然,在今天晚上,盯梢的人过来报告,他们俩带着一些人去了一个破院子,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他立刻派段星河率兵包围了院落,如果有人从里面出来,当即拿下。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段星河终于回来了。他赶紧上去问:“星河,结果如何?”

段星河点点头:“抓住了一些人,还发现了一条暗道,我已经派人给堵住了。”

萧万里一拍大腿:“我说凉军为什么白天不攻城,原来是打算通过暗道搞偷袭!没想到那两个人真是凉军派来的奸细!幸亏我们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段星河却说:“可是……末将总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我下暗道看了一下,里面竟然有几具凉兵的尸体。我上来问了问,那些人都说,是被那个叫许大成的人给杀的。而且那些人里面还有十多个人披头散发,身上有被捆绑和殴打的痕迹。我问他们是谁,他们竟然说是自己是夏兵,甚至有人报上了部队的名字。”

“啊?有这等事?”

萧万里也有些糊涂,若程旭、尤老七二人是凉军奸细的话,那暗道里则怎么会出现凉兵尸体和自称是夏兵的人,这不合情理。

于是他说:“把那些人都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带上来!”

段星河一嗓子下去,一群士兵押着已经身戴木枷的众人来到了堂外的大院里。

“跪下!”

押着众人的士兵一脚踢下去,他们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喊着饶命,只有一个人例外——程旭。踢他的士兵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哎哟哎哟的叫着。

周围将军的亲兵立刻对他拔刀相向,段星河也拔剑指着他喝道:“大胆的奸细!见到将军还不速速跪下求饶!”

程旭觉得现在也只能跟他们摊牌了,先是轻哼了一声,接着镇定自若的说:“第一,我不是奸细;第二……”

他双手一运劲,沉重的木枷霎时间分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他晃了晃手腕,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众人,缓缓的吐出了后半句:“我用不着向任何人跪下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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