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陈画棠的过去

是三个女人,不过她们并没有走近,只远远的停在那里。

陈画棠狐狸耳根尖儿听力太好,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细碎的交谈声。

“是她吗?她竟然又来了。”

“可不是吗,什么样的人,就该生什么样的种,就这种死了都没地方葬的男人,跟我们家老李放在同一块地,就是晦气!”

老李是某局的公职人员,因公殉职,家里人仗着他专红的身份,在淮城肆意妄为。

陈画棠狐狸眼皮耸拉,余光扫过去,瞥见了一抹穿素色衣服身影的女人。

对方气质高贵,笑着像谈论天气,“就从小一坏小孩,杀过人,人尸体送医院了,还是我家那位处理的。”

“不是吧,那么狠?总不会最近网上的那些也是她做的吧……如果是真的,怎么会没被抓?”

“别不信,我们家当初有人目睹她一身血的从小巷子里出来,对,就是之前那个脏乱差的淮城小巷。”

“那种地方,也就只有她——”那人八卦的语气还没说完,突然“哎哟”一声,语气突然变了,火冒三丈,“什么鬼东西?!”

有东西砸她后脑勺,回头一看,是颗石头。

那人踢了一脚,一股气不知往哪里撒,“这鬼哪跑来的石头?!”

素色衣服女人离她远了些,听说霉气会传染,“阿弥陀佛。”

被砸的人忍了又忍,突然变得阴阳怪气,“你是不是想说,天道好轮回?”

天道好轮回,这不是诅咒她、奚落她是什么?

另外一个人在劝和,但没有用。

气氛有些僵硬,她们阴阳怪气的算起了账,差点吵起来。

远处的陈画棠在弯腰,在那束白菊上又摘了三朵花下来。

她嗓音甜,又学过配音,甜脆的拟童音在这荒凉的墓地里唱起童谣,诡异渗人:

“转圈圈,白菊圈……”

“满口袋,花白白……”

“从此倒下一片……”

白菊上的花瓣被她摘了下来,一片一片的,在空气中跳舞旋转,像墓地里飘洒的纸花。

飘落到了地上,像死寂一片的人。

言女士虽然才搬来淮城没多少年,但是她会说话,情商高,跟谁都聊得来。

她和淮城好多户人家都是好友,时不时会互相串个门。

陆家的女主人黎秀美生辰日,邀请言女士去聚餐。

言女士和黎秀美算不上很熟,但陆老先生是曾经是局里的医生,也是穆应风退休的战友。

这一来二往的,两家人还算熟络。

家里的人都出去了,也就言女士一个人去。

陆家很看重这位女主人,老宅的盛宴布置得很华丽,入门就是高级的香槟,精致的甜点,像是米其林供应的。

而这还只算餐前的一点甜点。

言女士会找话题,虽然淮城人习惯排外,喜欢窝里玩,但是言女士聊了不久,就和其他人打成了一片。

听了不少淮城很多年前的老旧八卦。

还有什么被诅咒的坏小孩。

言女士家里唯一的两个男人都在局里当差,她自然是不信这些鬼迷信的东西。

也就笑了下,听听就算过去了。

其他人还在聊得起劲。

“不是我说啊,靠近那种人真的会倒大霉……”

说话人突然被旁边人扯了下衣角,她没当一回事,正要再说,发现其他人都看向门口,脸色微妙。

周围只剩下男人聊生意高谈阔论的声音。

宴会虽然没有上主菜,但其实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

陈画棠这时候才缓缓走了进来,不疾不徐,淡定从容。

妖冶的红色抹胸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裙摆处,绽放了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芍药花。

像嗜血的妖精,一步又一步,红唇勾着妖惑的弧度。

在场的有些人不是淮城本地人,和言女士一样刚搬过来不久。

“她是谁啊,好漂亮。”

“好像一个艺人,最近卷进了几个案件那个,突然不记得名字,叫谁来着?”宴会中年人居多,不是所有人都关注娱乐圈的事。

有人提了一嘴,“好像是叫陈画棠?”

淮城人嗤之以鼻,“当然就是陈画棠,除了她谁会穿得那么风骚。”

说话的人今天穿了偏短的礼裙。

言女士看了那人一眼,收敛了刚才和她们打交道的温和,意味不明来了句,“你这裙子布料还挺凉快。”

她也没说别的什么,就说了句凉快。

那人脸色已经不太好看,“天气热,怕中暑。”

她不敢忤逆,听陆家那位夫人背后说过,这位是局里穆老先生的夫人。

言女士笑了下,没再说什么,扯开了话题,“你们刚才说的人,是她?”

陈画棠已经勾着裙摆,款款走来,像盛开的嫣红妖冶得玫瑰花瓣,不过是带毒刺那种,“阿姨们聊什么呢?”

在场的不是所有人都是言女士那个年纪,有部分才三十多岁,被她叫上了阿姨。

年轻点的脸色难看。

言女士走了上去,看起来跟陈画棠也不太熟,突然出声问,“怎么这个点才来?”

刚才还嫌言女士说话讨人嫌的抹胸裙女人,突然又畅快了,咄咄逼人,“是不把陆夫人放眼里吧,这个点才到?”

陈画棠垂了下狐狸媚眼,拽着裙摆上的轻纱,“不,不是这样的。”

“真是的,还以为是在圈里呢,耍什么大牌!”

周围你一言我一句的数落。

陈画棠立在那里,潋滟狐狸媚眼越垂越低,被欺负得不敢吭声。

穿着一袭素色长裙的黎秀美这时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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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染了些不满,“画棠虽然来得晚,但也是我邀请的客人。”

她没有说什么重话,但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没有人敢再吭声。

毕竟在别人生辰日,砸场子不是什么好事。

“画棠啊,她们也就开个玩笑,你可别往心里去。”

黎秀美看着陈画棠垂落在两侧的葱白小手,攀上去想牵着说点亲近的话。

陈画棠的手突然往身上背的黑色小挎包上摸。

黎秀美碰了个空,僵了一瞬,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画棠,你是不喜欢这里吗?”

“怎么会呢?”陈画棠笑了下,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送阿姨的礼物。”

“我可以现在打开吗?”黎秀美说了声谢谢,接过小礼盒。

陈画棠说可以。

“以往你给我送的礼物,都是手工做的,每次都很有心,我都很喜欢。”

黎秀美称赞了句,松开小礼盒上的绑带。

角落里不知道谁说了句:“手工做的,不就是抠吗?艺人一年到头挣那么多钱,送个礼物却连一分钱都不舍得出。”

陈画棠潋滟的狐狸媚眼轻扫过去。

明明是无害单纯的表情,但眸底闪动的莫名幽暗却让人心惊。

但再仔细看,又好像只是错觉,她红唇染着笑意,“阿姨,你看这次的你还喜欢吗?”

是黑色的蔓珠华沙,不是手工做的,而是黑钻。

钻本来就价值不菲,更何况是黑钻,这种能做出一朵蔓珠华沙大小的黑钻,更是稀有。

角落里有人吐槽这是什么假水晶。

但黎秀美从小家境优渥,又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真的黑钻?

“这……画棠,这礼物太贵重,阿姨不能收。”黎秀美把小礼盒合上,塞回给陈画棠,“阿姨更喜欢你亲手做的,有诚意。”

陈画棠坚持要送,黎秀美推脱不了,只能收了下来。

眉眼间含着的笑意比刚才深,关心多了几分,“饿了吗,要吃什么?”

陈画棠看了一眼周围的布景,现在陆陆续续上了菜,不过黎秀美信佛的人,上的也都是素菜。

蛋糕甜点没有撤下,不过陈画棠以前吃过,知道那大多是植物奶油做的,不如动物奶油好吃。

陈画棠说晚点再吃。

狐狸精可不兴吃草。

黎秀美笑,“那我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你就把这里当家一样,不要客气。”

她指尖摩挲着陈画棠送给她的小礼盒边缘,笑意藏不住。

陈画棠也笑,红唇勾起的弧度越来越深,“好。”

黎秀美转身走了,素色的长裙衬得她气质很好,高贵优雅。

陈画棠狐狸媚眼弯了下,心想:也就只有这种素色,才配得上她送的黑色蔓珠华沙。

蔓珠华沙本是红色和白色居多,花语是死亡和诅咒。

黑钻有个传说,说它是印度教神梵天的眼睛,不属于任何人……得之者,必受诅咒。

言女士看了眼离开那人,不由轻嗤了一声。

她家那两人都是局里一把手,她也不瞎,多多少少会看点人。

她和穆应风跟陆老先生交好,不代表就能跟陆家所有人都交好。

言女士收回视线,看向眼前惊艳娇媚的陈画棠,目光缓和了些,“棠——”

只是她刚出口,陈画棠竖起葱白的手指,跟她轻比了个嘘的手势,狐狸媚眼微眨一下。

言女士怔愣了下。

还没反应过来,陈画棠已经提着裙摆,一步一步的,扭着性感的小腰走进了大厅。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

今天真是貌美又懂礼貌的狐狸精呢。

言女士看了眼,想了下,到底还是没跟上去,而是走到角落,打了个电话。

穆荆也那边似乎在忙,他不喜欢工作时间接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起。

“有空吗?有空来陆家老宅一趟,就你陆伯的那个老宅。”

穆荆也几岁的时候,他们带他来过这里。

“什么事?”穆荆也那边是传来“沙沙”的声,是翻阅纸质文件的声音。

言女士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如果事情不重要,就不要打扰他。

这儿子遗传谁都好,反正没遗传到她的情商,净遗传到了他爸的工作狂和追妻火葬场属性!

“棠棠要出事了,你确定不来?”

“什么事?”还是那句话,只是明显穆荆也那语气不一样了,那边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停了下来。

“你来就知道了。”言女士顿了下,看到周围没有人,她才低声道:“她今天看着,不太一样。”

穆应风私底下教过她怎么观察人。

言女士想起刚才陈画棠红唇浅勾着,那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

如果她没看错,那眸底偶尔还浮动着幽暗的光,就……像黑化的棠棠。

言女士想了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穆荆也不在淮城市中心这边,即使要来也要将近四十多分钟。

自从陆老先生不再想管事以后,陆家老宅倒是越搞越复杂,一个普通的大门平时进出都要有人守着。

没有陆家人提前说好,是不许进来的。

言女士只能在门口等,等穆荆也来。

里面的人觥筹交错,大门外面安静至极。

言女士频频忍不住看时间,眼皮子突然开始频繁的跳。

不知为什么,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陈画棠转身时,轻眨眼的那意思,言女士看出来了——

她是说她心里有数。

言女士没想明白,她心里有数什么,她究竟要做什么。

言女士等到第30分钟,这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

正想着,远处突然一道黑色车身的影子引入眼帘,疾驰而来,混着晃眼的阳光。

言女士突然的心窒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天际,带着恐慌,“不,不好了,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言女士脸色直接变了。

穆荆也下车,不等言女士带路,直接朝着声源处方向奔去。

门口安保人员本还想要拦住他。

言女士向来不齿那些仗势欺人的,此刻眉眼间尽是凌厉,“那是我儿子,知道我老公是谁吗?你们拦一个试试?”

声源处是女洗手间,路上堵满了惊叫乱走的人,“杀人了,快逃!”

一时间有些水泄不通。

穆荆也眸色沉了下来,第一次那么冷肃逼仄的气息,“都站在原地不许动!”

四周的人都正陷入极度恐慌,即使听到了也慌着四处逃跑,没有人停下来。

穆荆也嗓音极冷,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一张威严凌然的局里工作证摆在眼前,“再动动试试?”

他没有说其他,但是光是冷冽的气息就足够震慑人。

涌动的人流静止了下来。

穆荆也朝着刚才听到的声源处奔去,心脏却像被人紧攥住似的,硬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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