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

姐姐姐夫结婚时,两家合资在外滩买了一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层,隔江对望陆家嘴。

到了姐姐家地库,沈星露正要问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拿上去呀,旁边陆铭舟便自然而然张口使唤上了:“大小姐,你去一楼叫两个物业,让他们拿两个小推车过来,我先找个地方停车。”

这安排合理得竟叫人无法反驳。

沈星露也自然而然“哦”了一声,乖乖下了车,上楼喊了几个物业小哥过来。

最后物业装了三个小推车才帮他们把东西都送上来。

姐姐家一梯一户,听到门外动静伯父率先走来开门,看到门外三摞东西吓了一跳,不过也不行于色,说了一句:“来了,快进来。这是来上货来了!”

沈星露哈哈地笑。

姐姐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像是刚下班,穿了一件黑色工装设计的坎肩连衣裙,化了淡妆,涂了红唇,整个人在灯光下白到发光,看着又美又飒!

沈星露则穿了一条miumiu黑底珍珠波点的坎肩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在头顶盘了个丸子,两侧蓬松的碎发自然垂落下来,脸蛋饱满通透,周身透着刚从少女转变为少妇的迷人气质。

说是少妇,却又透着一丝青涩与灵动,说是少女,却又自带少女所不能及的万种风情。

姐姐个性偏冷淡,尤其今天,心情看着并不美丽,说了一句:“铭舟来了。”

陆铭舟应了声:“哎。”

姐姐今年三十,按道理不比陆铭舟大太多,只是在姐姐在眼里沈星露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小妹妹,加之陆铭舟又刚毕业,于是在姐姐眼里陆铭舟也就是个小弟弟。

陆铭舟也认这个小辈,谁让他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老婆呢?

沈星露在旁边张罗着,让物业帮忙把水果堆在门口,大闸蟹和海参送到厨房,物业服务意识很强,态度极好地一一照办。而听了姐姐那句,沈星露也凑热闹来了一句:“我也来了!”

恩琳堂姐一脸无奈的表情:“行,也看到你了。”

伯母正在厨房做饭,帮佣阿姨在旁边帮忙打打下手,沈星露轻车熟路进了卫生间洗了把手,便又跑进厨房凑热闹,甜甜叫了声伯母,说要帮帮忙。

伯母知道星露从小娇生惯养,炒个青菜都不会炒,不过贵在态度良好,从小一看到她在厨房便要进来帮帮忙,于是专挑难的问:“海参会处理吗?”

沈星露摇摇头。

伯母又问:“烧个红烧肉会烧吗?”

沈星露又摇摇头。

伯母便笑了一下道:“宝贝儿,那你帮伯母去客厅陪那两个人聊聊天,活跃活跃气氛,你看那两个人坐在那儿多尴尬啊。”

沈星露一回头,便见伯父和陆铭舟两人尬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篮球赛,伯父在接打电话,陆铭舟则两手僵硬地放在大腿上,看着电视机,一副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哪里的样子。

沈星露洗了一盘车厘子凑过去,陆铭舟往边上挪了挪。

恰好伯父挂了电话,开始过问两人生活。

陆铭舟很善谈,全程一个人对答如流,从公司经营状况到两人感情生活,三言两语便塑造出公司欣欣向上,两人感情也十分恩爱的“假象”。

餐厅内一餐丰盛的饭菜已经备好,伯母端了一砂锅鸡汤出来,喊了声:“吃饭了!”

几人围桌而坐,姐姐也从卧室走了出来。

沈星露欢天喜地凑到桌前,一边往外挪椅子一边问了句:“我们不等姐夫了吗?”

姐姐只是神情冷淡地坐下,伯父不说话,看气氛沉寂太久,伯母回了一句:“姐夫今天有应酬,要晚点才回来。”

沈星露不明所以地应了声“哦”,只是觉得家里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姐姐依旧穿着刚刚那套坎肩款式的工装裙,伯母进卧室拿了一条Gucci的羊绒围巾出来披到了姐姐肩头:“空调凉,你这个时候要千万个小心,不要大意,不然以后吃苦受罪的都是你自己。”

姐姐只是裹了裹围巾,脸上依旧冷淡。

该如何形容姐姐脸上的神情?

是所谓一切欲望都得到满足后的倦怠感?是千帆过尽的淡然?还是在看透某些真相过后的冷漠?

仿佛三者皆有。

而伯母口中的“你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星露仿佛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伯母回到座位坐下,拿起筷子说了句:“快吃饭吧。”

陆铭舟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红烧海参,稳稳地放到沈星露面前粒粒饱满的米饭上,自己又夹了一块排骨,这才吃起来。

伯母又夹了一块海参给陆铭舟:“多吃点,海参是补的。”说着,又夹了一块往恩琳姐姐那边送,送到一半又念了句,“怀孕能不能吃海参啊……”顿了顿,拿起手机,“我查一查。”

沈星露登时瞪大双眼,嘴巴张成一大写的“O”字型向姐姐投去目光,而后与姐姐冷若冰霜的目光相撞。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星露在姐姐的气场压制下最终没有说出“姐姐你居然怀孕了!”这句感叹,又默默收回了目光,默默埋头扒饭。

大伯则慈爱地笑了一下,只是笑中又带着一丝苦涩,问了对面小夫妻一句:“你们两个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啊?”

“我们……”沈星露磕巴了一下。

在当下语境下,沈星露自然明白大伯所说的“动静”是指怀孕,回了一句,“我们最近没什么动静,对。”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倒是我爸妈天天催生呢。”

爷爷奶奶去世后大伯便是他们家绝对的权威,加之早年是大伯先发了家,才带动她爸爸一起发了家,她爸爸在大伯面前也是不敢造次的。

大伯说了句:“这就是你爸的不是了,改天我帮你教育他。”

沈星露哈哈笑了两声回了句:“其实主要是我妈啦。”

大伯便道:“哦,那我不敢教育!”顿了顿,“儿多母苦,你才二十四岁,还早,不用着急。倒是你们三年前结婚的时候都还是学生,婚礼也没办,说等毕业后再办,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啊?”

若不是伯父提及,她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

原来当年两人扯证扯得匆忙,遗留下这么多代办事宜。

一个是充实两人空白的情感,还有个婚礼!

婚礼是很多女孩从小到大的梦想,她自己也不外如是,只是两人婚后生活都进行了三年,老夫老妻,“相看两厌”,着实是没有什么想再补办婚礼的欲望了。

沈星露一副“别折腾了,就这样吧,累了”的心态。

而是陆铭舟回了一句:“今年星露二十四岁本命年,我家里说本命年不能结婚,会犯太岁。”

伯母道:“哦,这样的啊。习俗还是要尊重的。”

沈星露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

大伯道:“行,那明年再说吧,大伯期待你们的婚礼。当年你们领证匆忙,你大伯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嫁妆。你小时候我就说过了,等你哪一天出嫁,你爸爸陪良田千亩,大伯陪十里红妆!”

沈星露听了有点感动,无论走到哪里她永远有一个强大的娘家,这是她的底气。

不过她偏不爱把谢谢大伯、我好感动之类的话语挂在嘴边,总显得生分了,回了一句:“哪里是小时候啦!我记得大伯你是在恩琳姐姐出嫁的时候说的,说等我嫁人也会给我准备嫁妆,那时候我都已经上高中了好吧!”

大伯哈哈大笑:“还在上学呢,还不是小时候啊!”

可能在长辈眼里晚辈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朋友吧。

吃了饭,恩琳姐姐从房间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喊了声:“露露,你们今晚睡这个房间。”说着,指了指一间客房。

沈星露陪大伯在客厅看电视,探了个脑袋看了一眼,应了声:“嗯!”

伯母看到连忙走了过去:“哎呀,恩琳啊,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搞这些了,本来状态就不好,要多卧床。”

只是恩琳姐姐没让伯母把被子接过去,不等伯母走来,便兀自步入卧室铺起了床,只听恩琳姐姐说了句:“要不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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