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红锦十里
东海七国数百年未有大战,在这整个天下,都是繁华的地方。
虽时常有那衣不蔽体的百姓走过,可是哪怕衣不蔽体,却毕竟没有死去,四季如春给了所有人活下去的勇气。
活着,便有希望。
有希望,繁华自来!
道路之上,两辆双马大车缓缓行驶,骑不惯马,于是换了车,这在平原之上走的很慢,却很平稳。
甚至这一走,便是数日,转眼九月已至。
马车之上,洺珂儿的高烧已经退去许久,从马车的窗口看着外边那稻田发呆。
时不时还会看看后边,看衍花葬有一下没一下的赶着车,戏弄着车上嬉笑的阿妮。
“哥哥。”
似乎被阿妮那无忧无虑的笑声所治愈,洺珂儿突然转过了头,看着那里同样有一下没一下赶车的赵天歌。
赵天歌回头,微笑的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感慨,我没有姐姐了。”
平静中带着几分笑意,可是说出的话却令人可怜。
只是赵天歌知道,洺珂儿此时已经从低沉中走出,当直面痛苦时,痛苦将不在苦。
此时的她不需要可怜,只是需要一个说话的人儿罢了。
缰绳松散的握着,靠着那车架上,赵天歌看着天空:“没办法奥,人嘛,都会长大的。”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长大了,有时候就会变成儿时都讨厌的模样。”
“世道就是这样,想要一直都有儿时的天真,很难很难的。”
“就像哥哥一样,记得刚刚醒来时,无依无靠,那时觉得一个豆饼都那般奢侈与美味,为了一个豆饼,稀里糊涂就闯入了这纷纷杂杂的大世。”
“后来,师傅走了,徒弟走了,书童也走了,走着走着,豆饼就不香了,走着走着,便从那梦想着天下第一变成了天下大同。”
“哥哥现在有珂儿,”看着赵天歌,洺珂儿嘻嘻笑道:“珂儿至少会一直陪伴着哥哥。”
“哇!这是珂儿对先生的诺言吗?”
车厢外突然发出一道声音,让洺珂儿下意识朝着后边看了一眼。
却发现衍花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这辆车上,正抱着阿妮偷听自己的说话。
而在后边那辆马车上,只有三妞姐拿着一件锦衣,在上边绣着东西,而后边的缰绳,此时正系在前边的车架上。
“我说的,并不是诺言。”
“不是诺言?”
车外的衍花葬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洺珂儿收回了目光,轻声道:“是啊,不是什么许诺,也不是诺言。”
“我慢慢的发现,这人啊,当有朝一日许诺了,很多人便会忘记本心,只记得那诺言。”
“当哪日为了诺言而活时,诺言就是枷锁,一道让人无时无刻不想挣脱的枷锁。”
“于是诺言,对于那些记得本心的人来说重于泰山,对于那些视若枷锁的人来说,却最不可信。”
“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是怎样的,可却不想忘记本心,所以……这不是许诺,只是陈述本心罢了。”
洺珂儿的话充满了哲学的味道,衍花葬想了一阵,感觉半懂不懂,干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了。
赵天歌前边笑道:“你看,你花葬姐姐都更没有共同话题了呢。”
可惜洺珂儿只是撇了撇嘴,默默地嘀咕了一句:“学渣。”
马车在路上缓慢的走着,从苏州开始,如今已经近五个月的旅途,一路奔波,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多少是带着几分疲惫。
如今这般抒情写意的走着,倒是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疲乏。
时间缓缓来到中午,距离那稷下学宫所在的稷城已然不足十里,不过众人还是停了下来。
从车里取出锅碗瓢盆,便在一颗大树之下点起了篝火,然后备起了午餐。
当然,这些事大多是三妞在做,其他人只是一边帮衬一下罢了。
树上系着红色的锦布,在微风中摇曳。
看着书上的那上等锦布,洺珂儿笑道:“十里红迎,这是哪家大户要娶亲了?如此奢华。”
“这可不是娶亲,这红锦应当是有十里,哪家大户能有这样的豪气,据江湖传闻,这稷下学宫之外若有红锦,且出十里,便是在迎接活着的贤者。”
赵天歌也在看着这红锦,同时轻声解释着。
“活着的贤者?”
“活着的贤者呗。”
耳边陌生的声音出现,那平坦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皆是长相俊美的人儿,男的剑眉星目,女的如笼罩一缕迷雾,令人看不清楚。
只是洺珂儿还是看到了那迷雾之后的容颜。
“仙?!”
只是一眼,一个仙字便突然出现在脑海。
黄杉金剑,那是一个比念落还要好看许多的人!
“嚯!”身影走进,男子惊讶道:“竟然能看清楚我家小跟班的真实容颜,必然剑明通心,好胚子好胚子!”
而那黄杉女子,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洺珂儿。
一边衍花葬看了过来,有些吃惊。
这两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个二品和一个一品。
尤其是那个黄杉女子,不仅一品,那身上总有一种雾气一样的朦胧感笼罩,让人竟然看不清楚真正的容颜,实在有些恐怖。
剑明通心,这是洺珂儿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应该是指武道体质。
只是赵天歌暂时不教她武功,她也看的不重。
于是笑着问道:“却不知这活着的贤者竟是谁?”
能被称之为贤者,这世间很少很少,少到比那些武道修为破一品之上的人都少。
眼前男子想了一下,看着洺珂儿,轻声笑道:“若是猜的不错,便该是洺夫子您了。”
“我?洺夫子?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洺的?”
“夫子游四方,江湖之事不感兴趣,自然不知,可是这天下却已经盛传夫子名声啊!夫子模样,三日前入东海,只一日便东海皆知!”
下马,对着洺珂儿行弟子礼,男子继续道:“夫子悯农,写尽百姓痛苦。”
“夫子说天下兴亡,百姓皆苦,道尽这千万年百姓凄凉。”
“今天下,世人皆等夫子高呼,与万世之太平~!”
声音落下,又是躬身一礼。
甚至那位一直未曾开口的黄杉女子,此时也下马来,对着洺珂儿行弟子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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