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火灾

这分明是一句质问,但却问得风轻云淡,甚至不带任何质问的语气,这叫厉容贤失控的理智迅速地恢复了冷静。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连忙垂下眼眸,温文尔雅地笑道:“怎么会?我怎么舍得责怪你呢?”

话语间颇多温柔,宛如春风拂水,一览无痕。

但可惜这样的鬼话,前世的时候温灵若从他嘴中听到的不知凡几。

最后她却惨死他和温灵婉的手中。

没有一句是真的!

只有令人作呕的虚伪!

温灵若控制不住的想要冷笑,她抬起眼睫,似笑非笑:“四皇子殿下不介意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泰然自若地走到了厉凌渊的身边,轻轻的拉了拉男人的衣袖,柔声微笑:“殿下,我有点累了,咱们离开这儿吧。”

厉凌渊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姿容无疑是艳丽而又动人的,微微一笑时看起来就像是秋水揽星河,别样的璀璨。

当年在城楼之上,他驱车而过,抬眸时,惊鸿一瞥她的笑颜,从此心怀萦绕,一头坠入情网之中,再难脱身。

而如今,她再次对他露出这样的笑颜,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知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完美演出的戏剧,只为了蒙骗他这个在权力的漩涡中暂时占据了优势的人。

温灵若要走,厉凌渊自然是不会说不好的。

无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本能地不想让厉容贤纠缠自己的妻子。

“那便回府吧!”

厉凌渊说话的同时,忽然攥住了温灵若的小手,在厉容贤的目光下,旁若无人的往前走。

厉容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的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

厉凌渊什么时候和温灵若这么亲密了?

再联想起这几次偶遇,温灵若对于自己的冷淡,他心里不由得焦灼起来。

难道温灵若被厉凌渊打动了不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大大不利于他的计划。

情急之下,厉容贤猛地上前窜了几步,挡在了温灵若的面前。

“灵若……”

“怎么?四皇弟,当着我的面,你难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厉容贤才堪堪吐出了两个字,厉凌渊剑眉一皱,立刻面无表情的质问道。

这一声质问一下子就让厉容贤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意识到时机不对,地点不对。

哪怕他现在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温灵若,也绝对不能当着厉凌渊的面。

“皇兄实在是说笑了,我不过是想要提醒皇兄,这花灯节上,火烛处处,还是要小心谨慎,莫要被烫着烧着。”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厉凌渊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他一眼。

“那还真是多谢四皇弟的提醒了,难得四皇弟这么好心,这一次我这个做皇兄的记在心里了!”

至于到底把什么东西记在心中,厉凌渊和厉容贤自然都非常的清楚。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刀光剑影,血海翻腾,灼烈的杀意像冲天的火光恨不得在分秒之间吞没对方。

厉凌渊看着对方那藏都藏不住的狼子野心,无声冷笑,拉着温灵若快步离去。

温灵若怎么可能瞧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锋芒相对,她不由地恍惚了起来。

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厉容贤和厉凌渊之间就已经水火不容了吗?

为什么她前世居然没有一点觉察?

温灵若心中不由的懊恼,可是这副样子落在厉凌渊的眼中,却有了另外一层的意味。

“怎么?舍不得离开我那个好皇弟?”

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厉凌渊的口中传出,阴阳怪气的感觉是藏都藏不住。

温灵若不由得愣住了,低头看向厉凌渊,眉目之间是困惑亦是怒气。

“殿下,这是在胡说什么?臣妾什么时候舍不得了?”

“舍不舍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若真是舍得,方才脸上为何要出现后悔的神色?”

厉凌渊的这个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温灵若的神色僵住了,因为她不重生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一旦传出去,世人只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更何况就算她实话实说,厉凌渊也一定会觉得自己在戏弄他,反而会火上浇油,坏上加坏。

想到这里之后,温灵若一时之间只能沉默。

而她的这个沉默看在厉凌渊的眼中,却无疑相当于是承认了。

心脏在胸腔里拼了命的绞痛,每一分痛都在嘲笑着厉凌渊是如何的痴心妄想!

明明现实已经给了她无数的重击和遍体鳞伤,却总是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深深地闭了闭眼,厉凌渊猛然松开了温灵若的手,让卫五推着他独自前行。

温灵若见他又变了脸色,心中又气又急又无奈,只能连忙去追。

但是谁能料到前方忽然涌出来一大堆人,拼命地向这边奔跑。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腾辉阁着火了!”

“啊!别推我!我鞋子掉了!”

“快跑呀,快跑呀,烧死人了!”

温灵若根本就没有想到,忽然之间会冒出这么多人来,惊吓之下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这一下子,她和厉凌渊之间的距离就被拉得更大了。

厉凌渊在这些人冲过来之前就立刻觉察到了不对劲,于是转身对着暗卫,急切的喊道:“快去把太子妃带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又有一股人冲了过来,恰恰好正对着他的方向。

历年历节,出现拥挤践踏事件从而身亡的不在少数。

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暗卫们第一时间保护的自然是厉凌渊。

卫二和卫五不顾厉凌渊的挣扎和命令,一人抓了他一边的肩膀,硬生生的从原地飞掠而起,攀着路边的栏杆直接翻越到了屋檐之上,这才堪堪地避过了那群人。

而这群人直接裹挟着街道上的其他人,汹涌地向远处奔去。

站在屋檐上,放眼往下看,全都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根本看不清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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