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中蛊

刘木挠着脑瓜皮儿,没有说话只是尴尬的一笑。农夫看着他绣金红衣猜测着问:“落难了?新郎官。”刘木起身一礼:“既非落难,也非新郎,我只是第一次远游没有经验,从赤山城出来时候忘了带些银两。多劳老丈挂询了。”

老农听闻此话后摇头离开,心里感叹:少年总是轻狂,偏执于一场说走就走随意游历。说什么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实则蓬头垢面秽礼于世,乞讨而行降尊失德,与于世间无功,于自身无益,虚度大好光阴,乐此不疲的纨绔做派令人生厌。有人自在轻松,就一定有人会为其负重而行。想着自己远游的儿子,年纪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老农又折返了回来:“少年郎,我在山根下有间瓜棚,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在那将就一宿。”

刘木当然不会拒绝,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总比幕天席地要好很多。刘木跟着老农,再三道谢。老农在前面一边引着路,一边对刘木说:“犬子也是如你一般,抛下新娶的娘子去浪荡游历了。如今身在何方不得所知,今晚会不会如你一般露宿荒野,到了晚上有没有口吃食。哎……”一声叹息淹没在夜色中,不知是思念还是惆怅。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到了瓜田,老农又摘了个熟了的甜瓜给刘木果腹。老农的善意,让刘木很是感动,他思来想去,把那颗保容丹掏了出来。刘木对老农说:“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这颗丹药换你的甜瓜。老丈以为如何?”

老农看着丹药光彩熠熠,灵炁流转,就知道绝非凡品。他摆着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区区一个甜瓜而已,少年郎不必如此破费。你自己留着,找个大地方卖掉,换点路上的盘缠吧。”

刘木见老农不收,就强行塞到他的手里。一个激动,力气稍微没有把握好,结果把老农疼得哎呦哎呦直叫。老农上下审视着刘木问:“好大的气力,少年郎习武出身?”

刘木分析了自身的情况,对老农说是自己炼药出身。并对老农说,此丹丸凡人吃了药到病除,百病皆无。不但可以益寿延年,还有驻颜的功效。老农犹豫了一会,问道:“此药能治癔症吗?”刘木咨询了夔牛之后回答他说:“可以。”

老农满脸欢颜,躬身一拜:“如若真实不虚,老头子可是遇到贵人了。明日一早,必来拜谢贵人。”

老农临走时刘木问了他的姓名,却只得知一个李字。李姓可是个大姓,在蒙州可是个大家族,十家李姓刘家亲,还有一家是联姻。这些刘木很小就听说过。再见面就叫他李老丈吧,刘木如是想。

山风习习吹来,流萤飞舞,蛙声缠绵,蛐蛐磨翅欢唱,刘木坐在瓜棚里吃着甜瓜心,情好了很多。夔牛在雷府内腹诽:“这小子,真拿豆包不当干粮,一个甜瓜就把保容丹送出去了,啧啧啧,大气啊!”赤鷩烬儿认为送的好,风伯风后觉得送的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该如此。夔牛骂他们一声舔狗之后,浮在血海里雷声大睡。

李老丈把丹丸仔细揣在怀里,快步朝家里走着。“出门遇贵人,出门遇贵人,老婆子说的还真准!”他兴奋的不停念叨。保容丹散发的药香吸引了蛇虫鼠蚁,它们形成了长长的队伍,尾随着李老丈的足迹吸闻着药力。在队伍的最后面有一只蟑螂,它吸闻药力的同时,还不停的吞噬着面前的所有活物。它的身型越来越大,甲壳上的幽光也越来越亮。等它吃光了挡在体前的活物,李老丈也赶回了家中。看着李老丈推门进屋,蟑螂爬墙房顶,顺着瓦缝仔细观察。

屋子里,李老丈吩咐老婆子倒碗温水,便要给儿媳月儿喂药。儿子新婚未久,就溜出去浪荡了,这在月儿的心里留下了病根。这心病时好时坏,如同癔症一般。月儿不发病时贤良淑德,勤劳能干。发病时,偶尔是痴痴呆呆,偶尔是大喊大叫。怜儿媳命苦,恨儿子浪荡,这几年下来把老两口苦的是愁眉不展。

此时月儿正在发病,痴痴呆呆的倚靠在门框上,用指甲不停的挠着门框。她披头散发,两眼垂泪,嘴里唱着: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声音低颤,如诉如泣。

李老丈端着温水,把丹丸递给儿媳,说:“月儿啊,来把这药吃了,吃了你就好了。”月儿半低着头,晃着肩膀柳眉紧促的回答:“不吃,吃了大郎就认不得我了。”然后继续挠门框。

李老丈夫妇一筹莫展,端着水等待儿媳癔症结束,到时候再耐心劝她吃药。

房上的蟑螂行动了,它的身型慢慢缩小,缩到只有苍蝇大小的时候,它振翅落下,落到月儿的眼睛上,顺着眼角钻进眼底。

月儿捂着眼睛尖叫了一声,然后昏倒在地。李老丈两口见惯了儿媳发病时的各种癫狂行为,这一声尖叫虽有惊吓,但不意外。老两口熟练的抬起儿媳放到床上,将她眼角的一道血痕擦去。然后把丹丸融到水里,一勺一勺给儿媳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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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山城里,于半城手掌下石门的符文幽光涌动,一道幽蓝色的魂影从符文里走了出来。他一手持幽冥人册,一手持量罪玉尺,对着于半城问:“布衣陆巡,何事唤我?”

于半城拱手见礼,说道:“有劳城司,今有妖人白莲娘娘蛊乱赤山,被我等击败后魂魄附身蟑螂遁走。这才召唤城司出来依册追魂,量罪定罚。”

城司简直一句明白了,就开始在幽冥人册上查找。

自己城主府的人丁册上,近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叫白莲的人。幽冥人册还会有此城主府还要详实全面的记载?司马城主有些怀疑。

于元智惊讶于赵元储的能耐,这个道医正门传人何时掌握了幽冥秘术?看来她有必要回天府药局一趟了。

书页翻动,一个个名字自行浮现。就在赵字的那一页,城司玉尺按住一个名字,念道:“肖白莲,燕赵赤山城小李庄人士。天生阴阳一体,自幼美貌惊人。其父肖俊,其母肖李氏。其父肖俊任职燕赵国医馆……”

“时间紧迫,城司只需追魂寻迹即可。”司马城主打断了他,幽冥人册上确实找到了白莲的记载,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暗下决定,风波过后一定要从新统计人丁册,务必要做到真实详尽,一个不漏。

城司用玉尺轻晃一下,一滴淡蓝色的幽光从玉尺里流出,落在肖白莲的名字上。而后一个微缩的白莲娘娘就从书页上走出来,向城南飘去。

于半城说:“跟着玉灵即可追寻到白莲娘娘的魂魄所在。玉灵脆弱,遇火即散,姐夫要小心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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