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楚霁捂住了右臂的伤处,隐约可见血红色的阴影。
此刻地上跪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大气也不敢喘。
太子受伤,幸亏没有大碍。
就算是轻伤,若是往重了说,他们的命就是半吊着了。
运气好不好,全凭上头的一句话。
生死在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楚霁眸底的情绪翻涌的厉害,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会在雍州搞这么多动作。
楚霁心中不快。
尤其是今夜如果不是他的暗卫及时赶到,成功将那几名兵卫斩杀,他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而后清河王也带着兵马来了。
迅速将刺史府的火灭了。
清河王楚诚又听闻陈南风被掳走,亲自带兵去追,此刻还没有消息传递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楚霁隐忍多年的面具彻底松懈了!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魏令庭。”
跪着的人立刻应声。
“立刻点三百兵马与本宫出府!”
天已经亮了许久了,地上的横尸也没有来收走,地上的箭矢与血流像是印章一般刻在楚霁的心中。
更是提醒他稳固储君之位并非易事。
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谷底,跌入谷底还好,就怕万劫不复。
留不住性命,什么都是空谈!
暗卫训练多年,他有危险时就会不顾一切的来保护他,魏令庭则是她派来找他回家吃饭的,家里只剩一个冬珠,掳走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他疏忽了。
既然做了这么多事,掳走她的目的是……
作为储君,他不想有弱点。
可是作为楚霁,他绝不会让他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他要亲自去寻她!
雍州城是挨着挨着翻遍了,他竟觉得大晋太大了,他去找无异于海中捞沙,可是他不能在这里枯等下去!
“殿下,不可。”
卫渊已经风风火火进了府。
此刻他熬了通宵,又颇费了精力,才将蜂拥至雍州城的流民安置妥当,该赶出去的就得赶,不止赶,还得找地方落脚,也得找工匠去搭建帐篷!
“微臣有急事禀报。”
卫渊深深的看了一眼魏令庭。
他便懂了。
“属下告退!”
殿下是不能离开雍州城的,雍州城虽不大,可出去了难免会遭受更大的危险。
殿下不能去。
他领着三百兵卫前去,也不是不能的。
想在雍州城搞这么多事,又掳走太子妃的人,哪里是好惹的,只是他是太子妃的侍卫,他必然是要保护她的安危的,就算是丛棘密布,也不能阻挡他的决心……
“十三皇子。昨夜雍州城大乱,我们虽然趁乱出来,可难免会有追兵,咳咳咳……”
塔尔的面色不好看。
唇色苍白,他的伤不轻,本来昏迷了好几日,又发了高热,此刻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加之回大凉的路途遥远,可不是一日两日就可到。
这路上的颠簸他未必能承受住。
可他的意志却告诉他不能轻易放弃,他曾经发过毒誓,他要陪着狄烈一起杀了大凉王,他不能就此死去。
胸肺间的痰是如何也咳不出来,每每努力倒是会引起一阵剧痛。
“你不必担心。”
雍州眼下还顾不得他们呢!
那么多流民作乱,又有人火烧刺史府。
就算那个人察觉到他们逃了,可雍州城外的路这么多,又真的知晓他们的路线?
狄烈将脸上的刀疤皮扯了下来。
黏了这么多日,到引起半张脸颊都红了一半。
大凉王让他刺杀凤栖桐,他不仅没杀,还与他私下达成了协议,回去如何交待,他如今还未思虑周全。
可是他不能白白被大凉王左右。
偶尔做枚不听话的棋子才更有趣。
他苦心在大凉培养多年的势力并不是完全无用的,不过要想有权,还须钱财来依靠。
“我们此刻去哪里?”
塔尔看着似乎路线不对,忍不住道。
“前几日吾联络了故人,今日既然出了雍州,势必要与他一叙的。”
那个人常年穿梭于大凉北魏大晋,经济实力雄厚,一直为他支撑着,这有人白白送给他钱用,并非心善,不过是商人的一种投资手段,倘若日后他能掌握政权,他得到的好处绝非今日投入的一点。
塔尔点点头。
路途颠簸让他伤口痛的厉害,他也不想过多言语,他必须要撑下去。
幽静的厅堂内,一位白衣公子正执了一枚白玉棋子在思考如何下,他衣袍宽阔,松松垮垮的垂落在地,神情慵懒,他正顾着与自己对弈。
“公子,您要请的人已经到了。”
侍女桑落匍匐在地,声音清脆,宛若玉落珠盘。
让人不免心旷神怡。
“去请吧。”
韩棣最爱她的声音,所以安排她专门通传消息,什么坏事在她的口中吐露出来就不觉得糟糕。
他还特意让桑落打扮成画中谪仙的模样,金丝银线勾的流光长裙,旖旎在地。
一出场就宛若仙子般的闪耀。
少女赤足走在屋中铺设的柔毯上,便是另一层风光。
为了让她的赤足保持鲜嫩,韩棣吩咐她每日用新鲜的牛奶沐浴。
桑落才赤足走了出去。
层层房门开启。
过了许久。
有人才跟着桑落走了进来。
来人很是年轻,一张娃娃脸尤其鲜嫩,顿时将旁的桑落给比了下去,韩棣心生不悦,怎么有人比他的侍女皮肤还要光滑。
他的银子可是白洒了啊!
可嘴角依旧勾起了营业性笑容,“十三皇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皇子恕罪。”
说是恕罪,可身子根本没有动弹。
只是手中的白玉棋终于落在了棋盘上。
“客气话不必说了。”
狄烈淡淡道。
他瞥了一眼水晶棋盘上的棋局,没有作声。
“那皇子今日来有何贵干?要知道你我之间的交易仅限于大凉。”
韩棣伸出手,邀请狄烈落座。
“我的人受伤了,你一定有办法医治。”狄烈不与他拐弯抹角,道明了来意。
“可皇子知道我是一名商人啊……”
韩棣目光淡淡的,才吩咐桑落上茶。
“你想要什么?”
与商人交易,就是干脆,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利益交换,很是公平。
韩棣这个人能在这么多地方如鱼得水,自己的处事方法很有一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