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在开什么玩笑？他难道是个虫子？”
秋文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引起了夏武的注意。
“什么情况？”
“那家伙说他没看住林生，眨眼的功夫林生就跑了。”
“现在也没空管这个了。”
夏武说完，最后清点了一遍人数，命令道：“进入工厂后，时刻互相看好，出现问题立刻撤退，记住，我们是五个人。”
秋文率先进入，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五个随身携带的小型手电筒架在装备上，但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只能有聊胜于无来形容。
随着秋文的步伐，五人沿着墙壁，缓缓来到之前的地下室门口，五人静的出奇，细细的风声都格外清晰。
通道很窄，五人不得已排成一列，慢慢进入。
秋文率先说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除非还有暗道。”
“再仔细看看。”
夏武说着，四下走了走，又强调道：“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找到一些线索，失踪案和这里一定有些关联。”
“什么声音？”
其间一位警员突然开口警示。
夏武秋文看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嗯？”
“有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绝对有。”
“这里出现点什么都说得过去，看好四周！”
夏武突然喝道：“几个人互相看好！有第六个人！”
秋文立刻回过头，嘴里骂道：“不可能！难不成他是突然窜出来的吗？”
“那人穿着工服！可恶，根本看不清啊，太黑了，这点手电筒的光根本不够！”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她稍显冷静的声音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秋文焦急的环顾四周，喊道：“小王呢？他人呢？第六个人又在哪——谁摘我头盔！”
率先听见声音的警员再次警示道：“这里绝对不止这些人，他们一直在藏着，这里有什么暗门之类的。”
秋文没空犹豫，近乎本能的拽住身后一只探向本人脑袋的手臂，熟练地将其放倒，拿起手电筒便照向了那人的全身。
“文哥，我在。”
第五个声音传了出来。
“出去！立刻出去——这家伙怎么把我头盔攥的这么紧。”
“别管了！先出去，这里还有别的人，黑灯瞎火的施展不开，有人把我身上的设备砸坏了，他们是有备而来。”夏武喊道。
秋文点点头，拉着夏武冲出地下室，抬头的瞬间，只见眼前不止是四道不清晰的警员制服，一人的后面还有着一道诡异的人影。
秋文没犹豫，冲上去便把那人扑倒。
“文哥，你怎么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这面孔严肃的吓人。
“小王？那？”
秋文迅速起身环顾其余四人，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便抓住那人的领子，另一手提起枪直指那人太阳穴：“你是谁？”
那人诡异的笑了一个瞬间，仅仅是一个瞬间，随后，眼睛就没了光彩，浑身像是失去了控制，彻底没有力气。
“死了？”秋文不免有些惊愕。
“秋文？怎么回事？”夏武立刻问道。
“不对，这不可能。”
夏武顺着秋文的方向走去，那是夏武唯一能确定的方向：因为除秋文以外，所有人都在刚刚短时间的斗殴中失去了随身手电。
“剩下两个人呢？”
“文哥！救——唔唔唔——啊！”
“郑姐？”
声音未落，秋文夏武同时转向那个方向，只听“砰！”的一声，火光一响，那位女警员竟冲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疯了？”夏武难免自言自语道。
夏武跟着秋文飞快跑过去，瘫倒在地上的尸体背部朝上，秋文缓缓翻过身，看到脸的瞬间，手一松，不禁后退两步。
借着秋文的灯光，夏武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抱着脸疯狂的啃食过，辨认五官在这张脸上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猩红中，倒是能看到几丝黑白。
“小王！你过来啊！”
秋文再次看向那个方向，他口中的小王已然失去了踪影。
夏武回过头，惶惶道：“最后一个——”
秋文这才想起之前那声残余的呼喊——“郑姐”，灯光照向那个方向时，也没了人影。
夏武恐惧地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啊……”
“人呢！都说话啊！人呢！都给死出来！平时你们不都很自信吗？不都很骄傲吗？给我死出来说话啊！出来啊！”
“别喊了……”
“都给我，给，给我出来啊！”
秋文的呼喊中，已然带着三分哭腔。
“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个瞬间。”
夏武拉住秋文，再次警醒道：“别激动，镇定。”
秋文很快稳住心态：“对不起，我的问题。”而后，和夏武肩并肩站住。
夏武见秋文的心态有了一丝好转，狠下心便说道：“现在就离开，我们还有活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
“快些，报仇是以后的事情。”
说完，夏武使了力气，硬拉着秋文走了几步，才见秋文一句话不说，走也不走，身体发软。
“秋文！”
“头——头晕，实在是，使不上力气……”
夏武叹口气，没说话，反手将秋文背在身上，又走了几步，黑暗之中不知何处伸来一只手，拉住了秋文，这手的力气大的很，夏武使了全力，却没有半点收获。
秋文苦笑一声，轻轻将手中的手电筒塞在夏武的衣服里，“哥，趁现在放开我赶紧跑……活下去，还有机会告诉别人真相。”
“畜牲……”
夏武紧咬牙关，忍住泪水，一松手，便冲了出去。
这里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好像里面的东西正作为胜利者嚣张着，放弃了一切谨慎：蠕动声，脚步声，碎石声……应有尽有。
他只听一句话听的很真切：“看我毙了你这个东西！”
夏武心里隐约觉得，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听到秋文说话，但他并不甘心。
白茫茫的积雪中，黑衣的警员原路跑回了工厂里，甚至是清晰地跑回了几分钟前他抛下秋文的那片黑暗。
没有任何人趋势，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一腔热血。
夏武打开秋文给自己的手电，照向地面，脸面朝上的尸体在第一时间引入眼帘。
秋文的脸很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夏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眼泪夺眶而出，可他不敢抽泣，这里的险状他清楚得很。
直到清晰的蠕动声从秋文的头中出现，夏武才清醒过来，颤颤巍巍地伸出只手，把秋文的尸体翻了个。
秋文的后脑被开了一个大洞，洞口留着鲜血，沾湿了秋文的衣服。
夏武把灯光对准了秋文后脑的洞，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浑身发抖着看着：这分明是大脑的模样。
夏武举起枪，一时不知该射向哪个脑袋——自己这颗没有保护好手足挚友的脑袋，还是这无法形容的怪物。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