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庭这几日,除了回花乡苑,其余时间都扑在案件上。
终于在姜如意昏迷的第六天,他的人抢在大理寺前面,将罪犯抓住。
消息传到宫里,宗元皇大喜,便立马一道圣旨下来,徐正庭立马从三品刑部侍郎摇身一变,变成了正二品刑部尚书大人。
此喜讯传到左相府,当时左相大人正在吃饭,听到此事,立马派人叫了顾青风回来。
一见顾青风,他气得牙痒痒:“当初我推着你去刑部,你非得跟我反着来,现在倒好,你还是个四品赤霄将军,天天骑着你那破马到处游荡;那徐正庭却在短短数日,已经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
顾青风满不在乎的挑眉:“父亲,您的格局太小了,他是个尚书又怎样?您还是左相大人呢。”
顾厚山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要是哪天死了呢?”
“呸呸呸,”顾青风生气道:“这话要是被母亲听到,父亲您这辈子也别想回梨花苑。”
“你……”顾厚山气得抬脚想踹他,顾青风哪会乖乖任由他踢,一个闪身躲到一旁。
他笑嘻嘻地道:“父亲莫气,我倒觉得徐大人品性刚直不阿,廉正清明,会是个好官。”
“哼,咱顾家和徐家斗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徐正庭品性再好,也是徐家人。”顾厚山接着道:“你信不信若我现在出一点纰漏,他能借此机会想方设法把我从左相的位置拉下来。”
“父亲,你会允许自己出现纰漏?”
“自然不会。”
“既如此,那就不要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顾青风接着道:“右相被你整垮之后,皇上为了维持朝堂的平衡,肯定会拉国公府一把,刑部不是你我想争就能争得到的,我如此费力不讨好,不如顺水推舟,让徐家记我一次好,更让皇上更放心的将手里的兵权放给我。”
他的话,让顾厚山心头一凛。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儿子只会耍枪舞棒,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适合疆场作战,不善计谋。
可刚刚的一番话,却让他醍醐灌顶,对他另眼相看。
顾厚山道:“原来你早有打算。”
“父亲您深陷朝堂纷争,有些事不通透,我刚回京,只是一个旁观者,皇上的心意一猜就明。”
“好!”顾厚山走到他跟前,抬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掩好锋芒,学会藏拙。”
“是!”
从书房离开之后,顾青风去了梨花苑。
正是午饭时分,夏氏带着顾舒易和顾舒西陪闵氏吃饭,看到顾青风来,顾舒易起身行礼:“小叔。”
顾青风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抱起顾舒西,狠狠地亲了几口。
顾舒西嫌弃的用小手去推他的脸,奶声奶气道:“小叔扎人……”
闵氏好笑地伸手,将小家伙从顾青风怀里抢过来,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道:“这又是多久没刮胡须了?”
“就两天,”顾青风说着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嘴里,他一边吃着一边问顾舒易:“你下午还要去学堂?”
“夫子下午有事,我们休息半天。”
“那我带你去校场学射箭。”
顾舒易一听要学射箭,开心得点头:“好。”
闵氏却在一旁忍不住道:“最近几日,怎么一直没见七宝再来玩?”
顾舒易摇头:“我不知道,上次他走的时候说好过两日就来找我。”
顾青风抬头看向二人,问:“你们不知?”
闵氏道:“出什么事了?”
“七宝他娘出事了,现在昏迷不醒。”
一听这话,闵氏的秀眉都蹙了起来:“为何会昏迷不醒?严不严重?”
“就是七宝来咱府上那次,他娘被德阳侯府的秦姑娘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当场摔伤,导致昏迷不醒至今,太医院的袁太医去诊治过,听说醒过来的希望不大。”
一句话,让闵氏瞬间心疼起来。
她忙道:“七宝可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有没有去看过?”
顾青风哭笑不得:“母亲,我又不认识他娘,怎么看?”
夏氏在一旁道:“这事我听说过,倒不知竟是那孩子的母亲,倒也真是可怜,还那么小……”
她也是当母亲的,自然知道孩子失去母亲意味着什么?
唉……
一旁的顾舒易突然站了起来,他看着闵氏道:“祖母,我想去看望七宝。”
“好好。”闵氏也无心再吃饭,她立马吩咐芸香:“去我库房,拿几支上好的人参,还有夏虫冬草,都拿上。”
芸香道:“夫人,那夏虫冬草是相爷刚派人寻了送您,极其珍贵稀有……”
“我身体好好的,再稀有我也用不上。”闵氏继续道:“我听说那夏虫冬草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神效,或许对七宝的娘有用,你快去拿。”
“是。”
待芸香取了人参和夏虫冬草来,闵氏伸手接过,转手递给顾青风:“你送易儿过去,顺便看看七宝那孩子如何了?让他不要伤心难过,实在不行,将他带回府来,我照顾他几天。”
顾青风苦笑不得。
“娘,你多虑了,人家七宝有徐大人照顾着呢,估计吃得香睡得好……”
话没说完,就被闵氏打断了:“七宝那孩子可不像你这么没心没肺?那孩子特别懂事。”
说完,她又接着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徐大人?”
顾青风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冲她摆摆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站起来,拿了那包好的几个锦盒,冲顾舒易道:“走,送你过去。”
顾舒易立马走到他身边,对着闵氏和夏氏行完礼,然后随着顾青风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闵氏不解地问夏氏:“刚才风儿说什么徐大人?七宝的父亲是哪个徐大人?”
“娘,我也是刚才听小叔说起这事,才知道原来七宝的娘就是最近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如意楼老板姜如意。”
闵氏更不解了:“什么传得沸沸扬扬?”
“我也是听了别人说,七宝的娘叫姜如意,是华阳过来的,据说早年死了丈夫,自己一个人带着七宝讨生活遇到那时在华阳当知府的徐大人,就是国公府世子爷徐正庭,他们两人互相就喜欢上了,后来徐大人回京,姜如意就带着七宝也来了,她来之后开了一家火锅店叫如意楼,听说生意很好。”
夏氏接着道:“听说姜如意到了京城之后,不仅国公府反对两人在一起,德阳侯府那边,也就是徐大人外祖那边也不同意,德阳侯府的老太太,也就是徐大人的外祖母,一直想撮合徐大人和她的亲孙女秦云卿,无奈徐大人看不上秦小姐,大概是心有积怨,前几日秦小姐就去如意楼找姜如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起了争执,秦小姐一怒之下不仅打砸了如意楼,她的仆从还推到了姜如意,导致她磕到了脑袋,听说伤得极重……”
“可怜的孩子,”闵氏听得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也是个傻的,为何要眼巴巴地跟了来京城?这些侯门公府,个个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有哪个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