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竟是仙灵落凡尘下

黑夜中一道身影缓缓而现,穆长风寻声看去,便见一凛凛男子。着实是让他大吃一惊,这男子不是旁人,竟是京阳城的说书人墨先生。

穆长风舌桥不下,已经说不出话来。说书人悠悠的道:“今后就叫我墨先生吧。”

穆长风愣了愣神,懵的点了点头,略微有些紧张的道:“墨……墨先生。”

墨先生正色道:“我已年近古稀,若在凡尘也已头发花白。几十年的血雨腥风,从更事开始,就在阽危间徘徊,近些年在京阳城我才知什么才算作生活。摆在眼前的安平享乐一生你不要,却偏偏要选择这生不由己的九死一生。”

墨先生略微停顿继续道:“若听我的便回京阳去,别做什么修行梦了。你爹也算京阳的名门大户,你这一生定衣食不愁。既然上天要给你安然无忧一生,为何硬要让自己陷入绝处。”

穆长风呆呆望着前方,并未马上回应,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道:“墨先生是不是在我八岁之前便与我相识。”

墨先生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但仍笃定摇了摇头。

怎料,穆长风竟敞开心扉道:“先生不知,我记事特别晚,八九岁才记事,仿佛八岁以前被人抹去了一般。我总觉得在那前我过得是另一种人生,只是我忘记了。

记得从记事起整夜的被噩梦缠身,有金铃,有黑衣人,现在我知道了,那便是为祸世间的邪灵。

梦境里尸块纷飞,血流成河,都难找出一具全尸,死者无不是无法瞑目的横死。更可怖的是尸块落地便会自行燃烧,隔着梦,我都能闻到尸体烧焦的味道。

当然也不全是这般令人窒息的景象,抬头看天就是另一片光景,漫天的绚烂光华,漫天的焰火纷飞,后来我便知晓了,那光华便是修行者在争斗,那焰火是身体炸开后的碎块四散。

也是在那梦里,我眼见一个男子被铃铛洞穿了身体,死在我的面前。每次梦到这一幕心里都是莫名的悲痛,刺心裂肝一般。

小时候我每日都会被这梦惊醒,整夜整夜的哭,但梦中见的这些却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就连父亲我都只字未提过。也不知为何,似是内心使然,就是不想说。

那些难熬的夜晚,父亲整晚都抱着我。到了白天便带我奔波看病,这一晃便是几年,那几年父亲操劳的眼见着变老。

这病总归要治,既然无人医得,那我便自己医,慢慢的晚上我便不再哭了。其实是并不是梦魇被治好了,而是我则逼自己试着去习惯,开始没昼没夜的不敢闭眼,只要闭上眼,那恶梦便来,熬得自己头疼欲裂,过程虽苦,可慢慢的我便真的习以为常了。每天都是一样的梦境,分毫未差过,后来就只当是看烟火了。

也许就因为这个梦,我跟父亲说了无数次我要去修行,求仙无门就浪迹天涯,世间广大总会让我找到心中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向来疼我的父亲,每次都对我冷眼相对,越是这样我便越想,我总觉得也许踏上修行一途,便能找到原本的自己,似乎冥冥中我就该这样。

直到有一次,父亲狠狠地打了我一顿,那夜我见父亲流泪了,我便知道父亲定是有着他的苦衷,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同父亲说过修行。

不说,不代表不再想,修行好像始终在冥冥中吸引着我,在我心中也渐渐地成了执念,越触及不到便越想得到。

我也总设想也许成功的走上修行一途才是自己人生的意义,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何意义,但冥冥中我就是觉得这便是意义。这些种种印在心中,修行便成了我励志一辈子要追寻的梦了。”

墨先生听后眼眶不免有些泛红,他也是看着穆长风长大,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空气都变得安静,静的可怕,零零星星的蛐蛐声都显得格外刺耳。过了一会儿,穆长风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玉扳指,问道:“墨先生,可听过‘金乌西下终有时,风起九曲云飞扬’这首诗。”

墨先生先是一怔,而后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长风道:“修为总是无法寸进,阁主盼我能自行开悟,便让我看管书楼,这一年多也算是阅尽一层楼的典籍,在一本书中看到了这两句诗,觉得写的很好,但却一直难懂其意,便记在了心间。”

其实穆长风说的也没错,确实在典籍中见到过,不然万不会提起此事。他还是觉得这枚玉扳指的秘密还是不跟人提起是最好。

墨先生看着远方,道:“这是传于世间的风九谣,相传若解开了风九谣便能得到抵挡太初的力量,但世人苦苦传颂千于载,也没人能解得。”

穆长风若有所思并未回应,墨先生则摇了摇头渐渐消失而去,空荡之中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吧。也小心点你胸前的玉扳指。”

……

雪上巅,大殿内。大殿的二层有一个玉室,玉室内有一张玉床,青音盘坐在其上。一直闭目的青音突然睁开了眼,忽的散出那震人心魄的气息,凭空道:“哪位高人来此。明人不做暗事,还请现身。”

雄浑有力的话音在殿内回荡之间,一个身躯凛凛,相貌不凡的男子缓缓现身。青音此时眉头紧锁,紧张戒备:“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来我摘星阁又所为何事?”

墨先生悠悠的道:“穆长风万不可修行。我已将他的丹田锁住,仅能停留在化凡境初期,汇入的天地之气都会自行散去。那孩子执念重,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消掉他心中些许的执念,我也并未将他的丹田气旋全部散去,其实这孩子本生来就可感应天地。”

墨先生看着陷入怔怔思虑的青音,继续道:“这其中的缘由,也请阁主切勿随意猜想,还有现在阁主身边藏起来的那位。”

青音一怔,满眼的惊恐,对于这高深莫测的墨先生,他似乎毫无秘密可言。他不敢多说多问什么,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他只得点头相应。

墨先生道:“从穆长风求仙药到来此,我便暗中在他身边护着他,只是近些时日徒生变故,才未能时时在他身边。

可如今我要离开,少则半载多则几年,虽不知多久,但我定会回来。我不在的时日,你要代我劝他下山,他若执意留在山上,那你定要保他周全与安平。

他有半点差池,我都会有所感应,我也定会追查到底,若不测是因你而起,我翻手便让你灰飞烟灭,若因摘星阁而起,整个摘星阁都得一起陪葬。”,说着便是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散发而出。

青音的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不是被墨先生的话语震慑,而是那来自灵魂本能的恐惧。感知告诉自己,此人修为也许已超越了归元境,跨入了那未知的领域。他奋力抑制着这霸道的压迫之感,恭敬的点了点头。

墨先生见状,也未过多停留,便遁空间而去。留在屋内的青音,则是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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