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谈公事
伊尔国际总裁办公室。
舒童敲门而进，将新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放在了寂玖夜的桌子上，“总裁，这是三个月份的财务情况，净销售额同比上年下滑了六个百分点，另外彼岸天堂的新闻也影响到了伊尔国际的股价，您看我们要不要采取一点措施？”
寂玖夜连眸子都没有抬，手中的笔在高速运转着，漫不经心道，“我有安排，你先出去。”
舒童点头，走出了总裁室。
寂玖夜拿起刚送过来的财务报表，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眉头越发地紧蹙，他‘砰’得一下子扣上了活页，按了电话键，“舒童，让财务部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总裁。”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时间，门板再次被叩响，舒童进来通传道，“总裁，李总监来了。”
“让他进来。”
舒童退出门去，接着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长相温文尔雅，就像一个古代的谦谦君子。
李泽尧恭敬地道，“总裁，您找我。”
寂玖夜头没有抬，淡淡开口，“坐。”
李泽尧在寂玖夜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寂玖夜直接把财务报表扔给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李泽尧翻阅地要比寂玖夜仔细得多，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厉害，最后翻阅完全部，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总裁，我需要回去核对数据。”
“这个还需要核对吗？这么大的漏洞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寂玖夜清冷的声调虽然不高，但是却把李泽尧吓得难受。
“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今天晚上我们财务部会加班找出缺失的金额。”
“明天早上把报告送到我的桌子上。”
李泽尧出了寂玖夜的办公室才松了口气，他又翻阅了一遍报表，越看越觉得不可能，他也十分好奇在签名字的时候自己在干嘛，这么大的漏洞他怎么就没注意到。
此时杨睿谦和欧亚一起从电梯里出来，杨睿谦先看到了李泽尧，冲他点了点头，“李总监。”
欧亚平时也是寡言少语，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李泽尧忽然灵光一闪，眼神顿时清明起来，颇有微辞地道，“杨特助，这次你可害惨我了。”
杨睿谦不明所以，“我？我怎么了？”
“还不是今天中午的时候，你送来的那一沓资料让我分身乏术，新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又着急交上去，然后没审查清楚，这又被退回来了。”李泽尧颇为无奈地叹息道。
欧亚眼波流动，“你们先聊，我还有事要处理。”
杨睿谦很是抱歉地抓了抓头发，嘻皮赖脸地说道，“财务方面我跟欧亚也不是专业的，只能找你了，对不起了，李总监，总裁那边没生气吧？”
“咱这个总裁整天阴晴不定的，谁知道生没生气，得了，你是总裁身边的人，有空多帮我说几句，别让我丢了饭碗就行，我先下去工作了。”
“好，这次抱歉了，李总监。”
李泽尧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便走进了电梯。
杨睿谦在电梯门完全合上之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总裁办公室里的寂玖夜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这次出现的财务漏洞并非偶然，还有上一次产品的研究资料外泄，都指向了一点——
公司有内奸。
想到这儿，寂玖夜弯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除了几份文件外，还有一个烫金的领带夹，这个不是他的，掉落在桌子底下被他捡到，只能说有人进过他的办公室。
寂玖夜的手指捏了捏领带夹，眸光闪过一片阴寒……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寂玖夜定了定心神之后将领带夹放入了原地，按了接听键，“怎么了？”
“总裁，夏je刚刚来电话，想约你今天晚上一起用餐。”
“告诉她我没空，另外今晚你在伊尔帝国预定一个位置，帮我约彼岸天堂的总裁。”
舒童纳闷，“彼岸天堂的总裁不是被抓走了吗？”
这件事可是上过头条新闻的。
“你只管打电话过去，总会有人赴约的。”
舒童不明其意地将电话扣掉了，只能服从命令将彼岸天堂的电话调出来，打了过去——
“您好，这里是彼岸天堂。”
“你好，我是伊尔国际总裁的首席秘书舒童，想请问一下你们总裁今晚是否有空？”舒童问起来有些难为情，毕竟彼岸天堂总裁入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是电话另一边却依旧是甜美可人的声音，“请稍等，我帮您移接总裁室。”
舒童微微错愕，只是等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又重新传过来声音，这次却换成了低淳磁性的男声，“喂……”
舒童先是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把目的说明了，但是电话那边却有短时间的沉默——
凌亦彻握住了话筒，对坐在办公桌前的音凡道，“寂玖夜今天晚上约你吃饭，去不去？”
音凡手中的笔微微停顿，幸亏是低着头的缘故，不然凌亦彻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感伤，“于公，我是该答应。”
凌亦彻点了点头，然后答复了舒童之后，就把电话给扣掉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然今天晚上我替你去？”
音凡轻轻吐字，“不用，今晚把你的车借我开一下就行。”
“怎么不重买一辆？”
音凡把刚看完的文件夹在活页中，扣上笔帽，“没有这个必要了，等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光买车的手续就费时间。”
凌亦彻想了想今天的日期，也没有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好，车钥匙也在你那儿，我先下去了。”
等到华灯初上，音凡先把药给喝了，才赶到伊尔帝国赴约。
她到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十几分钟，服务员先把她带到了预定的座位，位置靠窗，环境清幽，居高临下可以看到v市的夜景，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钢琴师弹奏出的音乐如泉水叮咚，黑白键在他指间如行云流水般自由地切换……
这一曲《致爱丽丝》让音凡听得不知不觉地着迷了。
人来了也全然不知。
寂玖夜将西装最底下的一颗扣子解开，在音凡对面落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表情淡漠，“喜欢听？”
音凡这才注意到寂玖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转过身子喝了口水，“以前有人谈过，觉得熟悉罢了。”
寂玖夜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谈正事吧。”
寂玖夜拿过一旁的菜单，手指优雅地翻开，“不着急，先吃点……服务员。”
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听到传唤，立马走过去，“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来一份桂花心粥，西芹炒百合，西式松板肉，茄汁藕片，再开一瓶红酒。”
“好的，请稍等。”
在服务员要离开之时，寂玖夜又叫住了他，“这些菜都不要放辣。”
“是。”
音凡知道他是在照顾自己，抬眸就迎上了寂玖夜深邃冷静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将眼神投向了窗外，“你选的位子不错。”
“你喜欢就好。”
这段对话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尴尬。
这是音凡唯一的感觉。
菜很快就上齐了，红酒醒好之后，服务员用倒酒架给两人面前的高脚杯内倒上酒，然后说了一句‘请慢用’就退到了一边。
用餐用到一半，红酒也喝了不少，寂玖夜始终没有说他找她的目的，音凡再也按捺不住，“可以说明约我吃饭的原因了吗？”
寂玖夜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依旧是淡漠如水的表情，“我希望我订婚所用的珠宝首饰可以由彼岸天堂提供。”
音凡的心狠狠一沉。
他直视着她，她的眸子却开始飘忽不定，她不敢却看寂玖夜那双眼睛，怕自己的悲伤和心痛在他那里无处遁形。
她扯出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窘迫，“为什么是我？”
“伊尔国际的总裁订婚，首饰却不找合作伙伴赞助，你嫌解约的传闻还闹得不够大吗？”
音凡强忍住心中的苦涩，公事公办地说道，“好，这件事我会让设计师跟进，让他找……找你未婚妻单独见面，商讨一下珠宝的款式。”
寂玖夜拿起红酒杯，晃了晃杯中的酒，“不需要，你们可以把我的订婚典礼当成你们的新品发布会，所以不用询问她的意见，只要拿出你们最新的设计来就好。”
按照伊尔国际在世界上影响，伊尔家族三少爷的订婚仪式势必会引起一番轰动，在他的仪式上使用彼岸天堂的珠宝比任何一只广告带来的经济效益都要大。
音凡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一直在帮她，她很感激，但是一想到他是要订婚，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你这么做不怕夏小姐跟你赌气吗？虽然不是结婚，但站在女生的角度想，总希望对方能给最好的。”
寂玖夜淡笑，“你也说了，毕竟仅仅是订婚，这种事等结婚给也不迟。”
音凡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顺口就说了出来，“你跟她会结婚吗？”
寂玖夜眸光一闪，“你在乎？”
她在乎！她发了疯般的在乎！这些话音凡只能在心里边呐喊，到嘴边的只是淡淡的一句，“我祝福你们。”
音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谢谢三少爷的招待，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
可以用这四个字来形容音凡的离开。
回到公寓之后，她洗漱完躺下睡觉，也是整晚整晚的做梦。
天刚蒙蒙亮，她就转醒了，枕头已经湿了一片。
梦中她亲眼见证了寂玖夜和夏雅琪的婚礼，神父说完结婚誓词，他们二人都纷纷回答‘我愿意’。
她就坐在见证席中，平时寂玖夜那张阴沉俊美的脸上却挂上了幸福的笑容。
音凡睡梦中惊醒，她的手颤抖着打开床头柜的灯，身形蜷缩在床上，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只是一个梦，但是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仅仅是梦。
心痛。
悲伤。
难以抑制。
她做不到祝福，做不到洒脱。
原来在他们的爱情中，她早就输掉了全部。
她想见他。
音凡胡乱了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似乎是放下了所有顾忌般，输入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女声。
是夏雅琪的声音。
现在这个时间段，她能接起他的电话，只能说明昨晚寂玖夜住在夏雅琪那儿。
呵呵。
他们都已经住在一起了吗？音凡啊音凡，你怎么可悲成这个样子，想要插足当人家的小三吗？
音凡没有再说话就把电话扣掉了。
因为心情的原因，她的腹部再次隐隐作痛起来，那种痛就跟针扎一样让人难受。
她立即翻出抽屉里的药，兑着桌上半杯凉白开喝了下去。
药的苦涩在嘴中化开，却始终不及心中的一半。
喝完药，困意再次来袭，她又躺下睡了一会儿，直到**点钟被手机铃声给弄醒，是寂玖宸的来电。
“已经拿到了，我现在就让落把这条新闻发出去。”
“宸少，谢谢你。”
寂玖夜一笑，“也多亏了你找出了当年一念的设计原稿，不然这件事没有那么好解决……我现在给落打电话，看看效果吧。”
效果，或许只能让倾颜哑口无言，但却改不了一念是剽窃者的身份。
门户网站最先发出这条新闻，占据了头条。
花一念和倾颜两年前比赛的原稿都被曝光，最后还跟着两年前那些评委出具的一份证明，另外还附着一个视频——
除了花司瑾，总共十八位评委，对这两份设计稿进行投票，两份设计稿最后的比分为11：6，有一人弃权，比分较高的为花一念的设计稿。
证明文件上也有十八位评委的签字说明，他们以自己的人格担保投票绝对公正。
这便是寂玖宸的办法，找出当年花一念的设计原稿重新与倾颜的做一次比较，出具最权威的证明，当年那场比赛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只是像音凡所想的一样，这件事并未改变花一念是剽窃者的身份，还是有很多网友纷纷替倾颜抱不平，讨要一个说法，追求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更加把花一念推到了风口浪尖，花一念的微博也被网友围攻，不过比谩骂好一点的是，仅仅是要求她出来说明白，明明靠着自己的实力就能获得第一，为什么偏偏去抄袭别人的作品。
音凡正在浏览网页的时候，手机响了。
“亦彻，什么事？”音凡的手一抖，差点把电脑给扔地上，“你说什么？……你先稳住她，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音凡驱车往彼岸天堂赶去，路上给寂玖宸拨通了一个电话，“宸少，一念出事了，她现在在彼岸天堂楼下，那里有很多记者，我现在马上赶过去，你也……”
“音凡，是我带她来的。”
音凡一怔，怒骂道，“你疯了！”
“你听着，音凡，一念想要重新生活，她必须直面过去的伤疤，现在我们谁也帮不了她，只有她能帮自己。”
寂玖宸这边的声音很嘈杂，但是她隐隐约约能听到记者现场播报的声音。
音凡伸手打开车载电视，记者的访问和花一念的声音很清晰地从里面传出来——
“花一念小姐，如今抄袭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公众们都在等您的解释，对此您想说点什么？”
花一念身体还是很虚弱，她坐在轮椅上，一块毛毯盖着双腿，缓缓地抬头直面记者的摄像机和话筒，“首先，我对支持我设计的粉丝们说一声对不起。”
此语一出，众说纷纭。
如一记雷在记者群中炸开了锅。
“花一念小姐，您说对不起的意思是承认抄袭吗？”
“对！”她说得轻而易举，但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对于一个设计师而言，最重要的是声誉，承认了抄袭便是在间接毁掉自己。
记者们的议论声更加大了，摄像机拍到花一念那张惨白兮兮的脸，音凡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将油门往下踩了几分……
“据我们所知，今天上午有一条新闻是关于当年您的设计作品与被抄袭者倾颜小姐的设计作品的重新比赛结果，最后显示是您赢了，您这么具有设计天赋，当年为什么选择抄袭倾颜小姐呢？”
大家猜一下花一念会怎么回答？五千字的更新完毕，这个更新速度大家还喜欢吗？因为我也想快点结局，毕竟断断续续写了一年了，有不少人说我是龟速，好吧，我承认……接下来的更新就往死里虐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