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团队协作

铁娃用手背揉着眼睛,看着缓缓撬动的石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有点怀疑人生的他,瞪大眼睛看着方川的动作,看着方川仅用一根铁棍,就把他们四人合力都搬不动的石头给撬了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脸呆相的他除了疑惑,还是疑惑,不管他怎么想,他的那点脑容量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不仅是铁娃震惊,周围不少围观的矿工也是如此,之前几人的相互交谈,他们都听在耳中,因此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刚才铁娃四人合力都搬不动那块石头,怎么转眼之间?工头紧靠一根铁棍就搬动了。

“难道工头是大力神下凡?”

“我觉得应该是,你们看工头一脸心不跳气不喘的样子,那应该是没用多大力。”

“这真的有神仙吗?”

“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去问问工头不就知道了。”

听着同伴的怂恿,问有没有神仙的那个人,并没有敢上去问。

听着周围人五花八门的议论之声,方川笑着解释道,“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我绝对不是什么神仙,所以大家就不用胡思乱想了,我之所以能撬动那块石头,只是用了一些小技巧而已,不信你们照着我刚才的方法来,你们也一样能行。”

方川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身影拿着铁钎跑出去了,铁娃拿起铁钎找到目标,照着方川的动作,一铁钎插进了目标石头的旁边,然后又抱来一块石头当衬垫,随后一用力,目标石头就慢慢地撬动了。

铁娃一脸兴奋地说道,“你们快看,我也能做到。”

与铁娃一起搬石头的一个同伴惊讶道,“真的起来了。”

“咳咳咳……”

听到这声咳嗽,不少人都朝声音的来源扭头望去。

看到聚集过来的目光,一个被招来当账房记录开采量的童生开口说道,“此法不足为奇,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

听着童生咬文嚼字的说法,周围那些大字不识的矿工,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响,童生在那里说得口若纷芳,矿工则是头晕脑胀。

方川拍着那个童年的肩膀,开口道,“兄台,你这么说他们是听不懂的,解释要简洁大方。”

童生看着周围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无奈苦笑,他内心悲叹道,“与此同渠,天下读书人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方川挤到人群中,用白话开始给众人讲解杠杆原理。

从帐篷中出来的王新,听到童生说出那番话,好奇的走过去笑着道,“听兄台刚才一番话,应该是读过墨子经下吧!”

其实最早提出杠杆原理的人并不是阿基米德,而是我们伟大的先祖墨子最先提出,在著名的墨子经下中就记载过“衡而必正,说在得”。

童生看着王新身上气质优雅从容,拱手行礼谦虚道,“在下名叫盖光田,字明毅,学识浅薄,对墨子经下只是初有研读。”

王新打量着盖光田,在这以四书八古为主的年代中,居然还有人会去研读墨子经下,盖光田一介读书人居然会到矿场工作,王新有些好奇,在问出自己的疑惑后。

盖光田苦笑道,“兄台言贵,在下哪算什么读书人,家父供考科举七八年,如今不过一童生而已,家逢变故,出来谋一口生计,只为养家糊口。”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对于盖光田的事情,王新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在这四经八股被视为天下正统的环境里,盖光田还会去研读墨子经下,王新觉得他也倒是一个人才。

“下月中旬,振华学堂举行成人入学考试,你不妨可以去试试,若对此不感兴趣,你也可以等到政务院举行吏员考试。”

盖光田沦落至此,王新看着他身上的补丁衣服,心想这家伙能不能出得起路费还是一回事,于是王新朝着身后的刘大锤问道,“你们谁身上带了银子的?”

刘大锤在身上摸了一番,然后摇头看向了身后的其余人,其余几个护卫在身上摸索一番,然而都是接连摇头,但有一个家伙还在那里扭着身形在身上掏着。

刘大锤见状,笑着打趣道,“队里兄弟都说你怕媳妇,看来这事说得没有一点错啊!你这私房钱藏的还挺隐秘。”

那个护卫从军装的夹角处,掏出了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银票递给刘大锤,笑嘻嘻的说道,“头,这可是我半生的家当。”

刘大锤拿过银票,没好气的说道,“回去就补给你,难道少爷还会亏了你的钱不成?”

那个护卫慷慨的说道,“头,瞧你这话说得不地道,我马明是那种人吗?我的意思是以后兄弟的酒钱就靠你们了。”

刘大锤撑开银票,看到上面的数额时,慧心一笑,在月月工资上交的情况下,这货居然能结余出五十两,看来小瞧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王新并没有直接把,这五十两银票送给盖光田,而是以前往胶州路费的名义借给了他。

手中拿着五十两银票,盖光田还有一些糊涂,等反应过来,王新已经走向了矿场。

他刚想迈动脚步追上去,但想到家中病重的父亲,他的脚步又有些迟疑了,他找到方川,请假后便直接朝家奔去。

盖光田跑到一半,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他拍着自己的额头道,“我怎么这么糊涂?还没有问恩公姓名与家住何处呢?”但想到家中卧床的父亲,正在遭受着病魔的折磨,在义与孝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请郎中抓药,把父亲安排妥当后,天空中的夜幕已经泛黑,盖光田并没有停在家中休息,而是又连夜匆匆奔向了矿场。

来回八十里地,可是把他累得够呛,当他回到矿场时,王新早就已经离开了。

当他与方川打探起王新的身份时,却看到了方川怪异的眼神,对于王新的身份,方川也没有隐瞒。

在得知王新的身份后,盖光田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想到昨天那个和善的青年就是少爷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少爷这个词汇代表什么?半岛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那是这片土地说一不二的主人,是这片土地的最尊贵者。

平度城北军营。

山风翻动起安详的绿叶,飞燕鸣叫的清晨一片天空一片苍凉,在被踩踏得光秃秃的训练场上,训练两个月的新兵口号喊的嘹亮,天空中未散去的月光照的大地一片皎洁明亮,奔跑的步兵方阵军歌不断迎风飞扬。

这里是总参军训部的一个新兵训练场,这里有苦也有甜,也有人说它就是个炼钢炉,炼出来的都是铮铮铁骨的热血汉子,有人说他是无间地狱,因为这里有最繁重的操练,但从这里出去的人,每个都是半岛的尖刀利刃。

一个四十人的小方阵,停在了一个背带戴帽子,手拿皮腰带,一生无正行的年轻教官面前。

看着停下来的方阵,盛泉把帽子戴正,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看着自己眼前的新兵蛋子,盛泉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临时抽选出来的小组长,看到盛泉走过来,立正身形大声地报告道,“报告教官,203组应到四十人,实四十人,请指示。”

看着自己梦中的梦魇,还在一步步的靠近,不少新兵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看着教官那一脸的似笑非笑,他们总感觉今天的情形不太妙。

盛泉来到方阵前方,看着自己带了两个月的新兵,脸色突然由冰冷转向和煦,盛泉还没开口,站在前两排的新兵,好似看到了恶魔在微笑,他们只是感觉身上每根寒毛都在竖立、浑身发冷,不知道今天教官又想出什么方法来折磨他们。

“这两个月不眠不休的训练,我知道你们一定很累,所以呢,今天我给你们放松放松,今天就一个训练科目,通过你们就解散。”

听到只有一个科目,很多新兵只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不由得把眼睛向着山头那面飘去,只是偷懒的太阳今天还没有出来,所以他们无法辨认,今天太阳是否会从西边出来。

尽管心中有疑惑与不相信,但两个月的艰苦训练,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令行禁止,他们依旧如笔直的青松一般站着。

盛泉大声的道,“全体都有,向右转,目标体能训练场。”

随着咔嚓咔嚓的整齐脚步声迈动,方阵开始缓缓提速,朝着体能训练场跑去。

半岛进行的三个月新兵训练主要是:条令规定、队列、战术、投弹、射击、卫生、防护、行军、体能、夜校思想教育,这是步兵训练的标准配置,不同军种项目标准略有不同,例如炮兵的文化学习课程就比较多,没有一些数学基础,想计算射击弹道,那就只能靠猜了。

新兵期间学习的都是最基本的通用军事科目,这是一个循序渐进慢慢适应转变的地方,他们将会被去除冷兵器作战的思想,他们要学习的是,如何在一个热武器的时代里学会武器的更迭。

站在一堵高墙之前,盛泉开口说道,“翻越这座墙,就是你们今天训练的科目,下面五人一个小组进行翻墙训练。”

看着面前这一丈多高的墙,不少新兵都是一脸苦笑,怪不得今天只有一个训练科目了,这么高的墙面,翻一天我怕都翻不过去。

“哭丧着一个脸干什么呢?又不是让你们一个人翻过去,五个人一个小组,你们不会协作吗?你们怎么蠢得跟猪一样?”盛泉用手拉扯着折叠的皮腰带,一边发出清脆的啪啪响声,一边没好气的骂道。

“第一组!”

“就位!”

“开始!”

五个人迈着平日里迅速的步伐爬到高墙之下,但看着那跳起来够都还差好远的墙顶,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过去。

想到教官提起的协作后,一个士兵踩着两人的肩膀,但伸手距离墙顶就是还有几尺的距离,那个士兵一发狠,借着两个战友的肩膀做踏板,一跳就够到了墙顶。

突如其来的反推力,把两个没有留心的战友反推到了地上,看着越过墙面的战友,地上的两人急忙站起来,好似明白了什么。

如法炮制,再把两个战友又送过去后,两人突然就傻眼了,因为没人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错愕与茫然。

翻过墙的三个士兵,绕过高墙来到正面,看着墙面下站着孤零零的两人,一时间也为他俩怎么过去着急,一个士兵拉了拉身旁的两个战友,用手指了指自己三人,然后又指向墙根下傻站着的两个战友。

两人也反应过来了,三人跑过去,打算照着刚才的办法,把剩下两个战友也推过去。

但还没等他们上手呢,盛泉就暴跳如雷的骂道,“这要是真在战场上,你们过去了还能回来吗?一群蠢货。”

骂完墙根下站着的五人,盛泉转身看着剩下的小组,语重心长地说道,“翻高墙,训练的是你们的团队协作能力,记住团队协作,在战场上,瞬息万变,根本不可能给你们留下反应的时间,因此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克服困难,达成任务目标,今天的翻墙训练,你们当成一个游戏就可以,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所有战友都翻过去,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兵,别给我老盛丢脸,去吧!我相信你们。”

这面高墙很长,足足有一百米长,八个小队一起训练,完全是绰绰有余,甚至连一半都用不了。

看着呼呼啦啦冲过去的八个小队,盛泉朝着他们大声喊道,“第一个过去的小组,今天回去可以加餐,肉我管够。”

听到肉管够,四十个士兵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在墙面下叠起了罗汉,一个小方阵四十多人,其中也不乏几个聪明者,很快便由小队找到了诀窍,两人交叉叠手成正方形,将一个队友送上高墙,翻上去的人却没有立刻越过高强,而是叉座在了高墙之上,。

第一个上墙的人如此,第二人也是如此,但第三人并没有完全上去,而是由墙上的两个队友扶着,成为了剩下两个队友上墙的中间纽带,拉着那个队友的腿,在另一名的战友伸手帮扶下,第四个人终于跃上了高墙。

看着陆续上墙的四个队友,剩下那人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因为他知道今天这顿肉是他们的了。

他向后退与高墙拉出距离,借着缓冲,跑到墙根下的他一跃而起拉住了队友的脚踝,被托起的他伸出左手,又拉住了第四个队友伸出的手,五人骑坐在高墙之上,冷风打在出汗身上产生一股凉意。

他们高声欢呼着,因为今天的肉管够,盛泉看着陆陆续续翻下高墙的那个小队,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种团队间的协作,不仅能增加队友之间的感情,也能增加在战场上随时变阵的速度与协调。

盛泉的要求是每个士兵配合一定要默契,战场不是儿戏,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他需要任何几名士兵都能迅速的配合起来,在战场上才能真正的做到应变。

因此接下来的训练,他会打破他们的这个固有组合,让他们随机组合、随机搭配,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随时随刻都有队友会牺牲,因此固有方阵就会被打破,这时补充上来的新队友,若不能与这个陌生的组合达成默契,那在战场上他们的战斗力就会下降,死亡的几率也会被无情拉大。

看到已经有小组翻过去,其余小组虽然都有些不干心,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改变,在依葫芦画瓢的情况下,其余七个小组很快也掌握了方法,在队友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终于翻跃了这道一丈多高的墙面。

见士兵们的配合还是有很大问题,盛泉干脆决定目前这几天,就让士兵训练接力、翻高墙,虽然只是平时训练,但盛泉的规定依旧很严格,每个小组都必须达标,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翻跃。

为了激发他们的好胜心,盛泉还找到另外一个教官,两人一番交谈后,一拍即合,决定来一次小方阵之间的较量,谁输了谁就要在对方面前展示才艺,就连教官也是如此。

十六个小队站成一排,但高墙面前却有两股气势在不停碰撞,双方人马就位,不停的用眼光扫视着对方,空气中弥漫这火药味,只要有点火星子,说不定就会爆炸。

“各就位!”

“预备……”

“开始!”

十六个小队,就像十六道旋风冲向了高墙,手臂交叠,助推弹跳一应俱全,与第一次翻墙相比,他们此时此刻的速度,不知道快出了多少倍?敏捷而矫健的身形,体现了他们的汗水没有白流。

虽然输掉的后果只是小小的展现才艺,但他们都输不起,因为这不仅是教官的脸面,也代表着他们的尊严。

盛教官常说的一句话,“你们不可以输,因为你们输不起,输了那就是你们的生命,输了那就是你们的士气,输掉的还有你们的荣誉。”

刻苦的操练,与自己每日温柔般的谆谆教诲,他们终究没有让自己失望,盛泉看着一旁皱眉不已的李教官,心里乐开了花。

要是此刻奋力翻越的那些士兵知道盛泉的想法,肯定会一口盐心唾沫喷死他,你那叫每日温柔般谆谆教诲,我呸!你那是每天变这法的来折磨我们。

充实的一天训练结束,新兵们累成狗似的去水房洗漱,然后回到自己的温暖的小床准备休息,然后趁着业余时间摆点龙门阵啥的,憧憬一下以后的军旅生活,再想象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能当上将军。

盛泉整理好着装,朝着办公区的行政大楼走去,在进入一间能容纳下百来人的会议室候,盛泉看着其中坐着满满当当的人,有些不明白今天的会议内容。

等所有人到齐后,几个团级以上军官才抱着文案走出来,为首一人正是军训部部长梁富成。

坐下之后,梁富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人来自战场前线、有人来自军校,确实让你们来军训部操练新兵是有些屈才了,但我们崛起的时间太短,一切都需要慢慢积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所以我在这里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作出的无私奉献。”

话音落,台下响起一片整齐有节奏的掌声。

梁富成的一番话,的确说出了不少训练教官的心声,对于留在军训部操练新兵,他们更渴望的是前线的炮火与激情,平均年龄在二十一二岁的他们都还年轻,都还充满热血与拼搏,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创下一番丰功伟绩,最后升职加薪,迎接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呸呸!想差了。

掌声停止,梁富成拿起一份名单朗声念道,“张家平、苏东、蒋贤高、盛泉、覃章十、李林元……”

一口气念完五十二个名字,梁富成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看着场中站起来的五十二人,有些留恋不舍的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字大章,当两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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