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小哑巴假死逃出国公府

这天一大早,大雨倾盆,路辛夷就推着车往出走,车上裹着一张席子,她穿着蓑衣,样子好不狼狈。

席子外,露出两只光脚来,那门口的仆僮见了,立马上前拦住。

“什么东西,敢轻易从国公府弄出去?”

雨出奇得大,即使戴着斗笠,也难免有雨水溅进来,路辛夷大声道:“大哥,马厩里最后的那匹马死了,老张头安顿过我,说马死了就丢到乱葬岗中,不然会过了疫病!”

门童正要查看,却被她这句疫病吓得缩回了手,只见露出来的两只脚上已经见了黑色斑点,不由道:

“好了,想来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丢了吧!记得回来跟贵人们上报!”

“是嘞!”

路辛夷使劲推了车,面颊上的白纱给这恐怖氛围起了很好的塑造作用,她推着车往乱葬岗去,为了防止那些人反应过来,她又和少年将他的外衣穿在一尸首身上,然后草草做了掩埋,便相继离开乱葬岗。

少年跳下河去,虽然大雨滂沱,但一时间天上的雨,地上的河水,都仿佛冲刷这世间的罪恶一般,少年不由得心生痛快——

多年的囚牢生活,生不如死的折磨,如今就让它痛痛快快地随着这雨水而去吧!

等他干干净净洗了个澡,赤裸着身子走上岸去,路辛夷正撑着伞背对着他,身边放着一套干净衣服,上面还有一把剪刀和一把剃刀。

路辛夷大声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的头发洗不干净就剪掉吧,重新长出来的,一定又是又黑又亮的好头发!东西和伞我放在你这里了,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她将伞丢下,一身蓑衣已经大湿,但她顾不得许多,转身便跑回国公府去。

岸边,少年穿好了衣服,天气已经逐渐放晴,在阳光普照下,少年剃掉胡子,刮掉打结的头发,活脱脱像一个刚出家的小和尚,望着水面上的自己,少年不由得一阵神伤。

刚回了国公府,就见一群人等在马棚中,天已放晴,路辛夷将斗笠摘下,老张头上前来,质问道:

“最后那匹病马呢?哪里去了?!”

路辛夷甩了甩袖子上的水:“回先生,那马得了疫病,学生发现的时候已经死透了,怕它把病气过给别的马,就将它扔到乱葬岗了。”

老张头气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些什么!老头什么时候成了你先生了,我看你也感染了疫病疯的不轻!”

说着,回身向一众人跪倒在地,道:

“小老儿无能,小老儿这就狠狠地处罚这丫头,这就去把那尸体抬回来,还望诸位贵人不要上报主人!”

那领头的老头道:“可是主人现在就要见那病马,你最好快些,迟了,我们也不能保你!”

老张头连连应诺,起身便牵了匹快马,套上马车,拉上一个小伙子,又一把揪起路辛夷,道:

“你自己造的孽,随我去将那尸身寻回来!否则将你也打断腿喂了狼!”

路辛夷不情不愿地上了车,下了一整夜的雨,路面难免泥泞,三人一路颠簸,好容易才来了乱葬岗,远远的见那尸身还在泥泞中泡着,路辛夷暗叫一声不好,但等走近了,却见那尸身面部已经泡得面目全非,张老汉正要上前将尸身抬起,路辛夷急忙阻拦道:

“先生,尸体感染疫病,若是贸然抬回府中,国公府感染疫病,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一听说疫病,那小伙子跳得更远:“是啊张老,就是抬个尸体回去,他对国公府也不吉利啊!”

是了,谁没事愿意上这儿来,正此时,路辛夷走上前去,道:

“先生,您也看见了,那病马确确实实是死了,您看,不如我们先回府里复命,想必国公府想知道的,只是那病马死没死的消息,而不是想要一具尸体不是?”

“是啊张老,咱们快走吧,这乱葬岗上都是病死的,晦气!”

经不住两个人的说套,那老张头也只好道:“好吧!回去就如实禀报,小吴,你在这乱葬岗上看着,我回去问了主人,如果主人还要这尸首,我再来找你一起抬回去!”

说着,他又向辛夷拧了狠狠一把,骂骂咧咧道:“你回去跟我向主人复命!”

那小吴听了真是敢怒不敢言,在内心叫苦不迭,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二人套上车走了。

路辛夷看了看天,赶忙将马车往回赶。

走了半路,老张头拍了脑门道:“哎呀,忘了给小吴送蓑衣了!这天要是还下雨怎么办?”

辛夷赶忙道:“先生,您就是太心软了!吴哥哥正青春年少,淋点雨怎么了?!咱们现在就应该快赶回去复命,要是主人说不要那尸首了,咱们也好快点回来接吴哥哥啊!”

张老头见已经走了很远,也只好同意了辛夷的建议。二人回了府中,张老汉急匆匆地便向主人请示,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从国公院中出来一群壮汉,跟着老张头一起出来,道:

“你这丫头好生大胆,那是国公府中的一级罪犯,你今天敢把他放了,十个你的脑袋也挡不住!”

路辛夷急忙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道:“大人息怒,那尸身如今还在乱葬岗上,几位大人一看便知,奴婢也是为了府上着想!”

几人一把拉起辛夷,转身便跨上马去,一路颠簸来到乱葬岗,却见那小吴颤抖着身子,捏着鼻子在那死人堆上用树棍拼尸体。

见众人来了,小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们!方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野狗,竟将这死人骨头咬得成了碎末,现如今只剩下这些了!小人怎么扑赶都没有用啊!”

尸体发出通天恶臭,那几个军官上去查看一番,又用木棍扒拉来扒拉去,却见这死人尸骨面庞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看向老张头,只听他道:

“大人,这病马确实死的时候就穿的这一身儿,污秽不堪,如今这灾荒年,野狗太多,把人脸咬烂了也是正常!这病马都已经病了那么久了,必死无疑。大人,雨下这么大,我们赶紧回去吧!”

那官兵正犹豫间,突然向辛夷道:“你!去把他的尸身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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