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瓷跟你那些个不知什么地方寻来的狐媚子不一样,她不是围着你弯着腰讨好你的。合着都得贴上来讨好你?”风舶说完,转身捏着衣袖给祁盏拭泪。
风离胥被训斥一顿,才平复。祁盏的确是跟其他摇着尾巴讨好他的女子不同。
“曜灵......”
他过去一下,祁盏便后退一下。“爹爹......”
这后退一步的动作,就足够令人气恼了。
“好好......”风舶站在她身前,“那你今晚跟爹爹去沉香苑好了?”
“嗯......”祁盏点头。只要能远离风离胥,她去哪儿都成。风离胥喝道:“不行!她是儿媳,去公爹的园子算什么?你是不怕风言风语了?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风舶闻言,转而柔声问祁盏:“那今日你要不要住在这里?”
“不要不要————我害怕他......”祁盏说着又要哭。风离胥烦躁道:“你住这里好了!我走行么?”
祁盏低头,“爹爹,你能送我回宫么?我好想哥哥......”她像是哀求,甚是可怜。
“此时宫里都宵禁了,听话,今夜住在这里吧,我带胥儿走。”风舶劝道。祁盏模样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爹爹......”她似是担忧地瞟着风离胥。
“放心,他晚上不会再回来的。”风舶道。
这下祁盏像是放心了。
风离胥出门后,免不了又被风舶训斥了一番。
后他气得让人把书搬了出来,摔砸了一番,让人把书丢了出去。
待人都走后,祁盏立刻换了一副面貌。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蝶月,把熏香拿来,快命人熏一遍本宫就睡下了。”
“是。”
蝶月小心退了出去。
“蝶月姐姐————”穗儿在她身边低声问:“殿下这会子怎么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方才明明哭得这般惹人心疼。”
“穗儿,有些事别言语才能活命。”蝶月提醒道。穗儿不解,“求姐姐明说。”她还是不懂。
蝶月站住脚,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人,距她们也有些空隙,是听不到。“殿下是个连打十几大板打到血肉模糊,跪一整夜后投冰河都不哭的人,她会因几句话就哭?”
“啧————妹妹该死————今后必要谨记姐姐教诲,妹妹再也不问了!”穗儿吓得脸色苍白,身后冷汗津津。
蝶月叹气,“罢了,快些让殿下睡下吧。”
在深宫中行走数年,没点能耐,真活不下去。
天亮之后,祁盏便醒了,命人备好了车马,立刻赶去了宫里。
祁祜也不静心,立在大殿前等着胡言乱语社。
“止安————”祁苍与社里其他人急急过去,“真的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咱们需得想个对策了。”
祁苍过去便抓住祁祜,祁祜虽是有备接受,亲耳听到还是心头一慌。
“怎么了?”
“先上朝好了。”方玄剑道。“我们昨晚商议了一夜,风离胥的人,跟风离胥必须得盯着才行。”
祁祜转头望了一眼风离胥,他正与风舶低声说着话。
“胥儿,你也别逼若儿了,她不是那种孟浪大胆的女子,若是喜欢她,你也别去招惹。”风舶劝道,他也不了解这个孩子,只能先劝上一劝。风离胥咬咬牙,并未接话。
“风大人。”祁祜上前拱手,风舶也连忙拱手行礼,“太子殿下。”
“本宫还未谢过风大人,若儿时常跟本宫念叨,说风大人视她如己出,她想多多孝敬您呐。”祁祜道。
“曜灵殿下柔善可爱,臣也是喜欢得紧。太子殿下且放心,臣定好好待她。”风舶笑道。祁祜望了一眼风离胥,“那就行。”
上朝时,胡言乱语社有意无意都盯着风离胥一举一动,可风离胥却并无太多动作,直到下朝都没任何异样。
祁祜心觉奇怪,他顾不得其他,先上去拉住了昨日没找到的马仁才。
“马大人,昨日本宫有去寻你。”
马仁才面色不好,像是着了风寒。“昨日......去了别处。家中有事。”
“好,那咱们一处聊聊。你且等等,来一趟东宫。”祁祜说罢,便命人带着马仁才去了东宫。
宗南初低声问左丘琅烨,“东西都带着呢么?”
“带着呢。”左丘琅烨点头。
待到了东宫,把门一关,几人便开始逼问。
“这真是你写的么?马大人?”宗南初拿着他昨日与左丘琅烨在他之前学府念书时翻出来的手稿问,“这知道会是何种后果么?”
马仁才大惊,连忙跪下:“臣错了,臣罪该万死,若知道有一日能高中,能受到太子殿下提拔,臣死也不会写啊————”
“如今先不谈这个了!”祁祜很是着急,“如今这些个杂诗再拎出来讨几遍也无济于事了,你写都写了。最最要紧的事,便是你快家去,把之前你写过的,全部销毁了。对了,你可曾还在别的地方写过?”
“臣......”马仁才很是胆颤,“臣就记得当初在学府写得多......”
祁苍拉住他,“那如今你要知了,无论谁问起来,你都得说不是你写的知道么。”马仁才哪里敢说话,一直点头如捣蒜。
祁祜看也拉着他商议不出来个什么,交代他当心些,便放他走了。
“我去把这些毁了,你们也快些出宫吧。咱们都聚在这里容易惹人疑惑。”祁祜刚欲转身,许久未开口的祁元便拉着他道:“哥,你且慢慢————”
“怎么?”祁祜一惊。
他面色似乎是有难言说。方玄剑祁苍立刻扶他坐下,“你但说无妨。”
“哥,他明知自己写了那些诗词,为何之前无动于衷?你方才说要帮他毁了,他依旧是无动于衷......”祁元缓慢道。
剩下几人皆如醍醐灌顶。
宗南初喃喃道:“除非,他本就知道,销毁这些没有用了......”
祁苍道:“这样,我先去拦住马仁才,问个清楚。玄剑,你昨日说你截下来的赵猜参与私盐案子,你快去找一下赵猜,把他保护起来,我和琅烨去找上官儒之。”
“上官大人......璟谰已经去了。”左丘琅烨道。
“璟谰?”祁祜皱眉,“我不放心,我也去看看好了。”他说不出哪里不放心。祁元看大家都兵分几路要行动,便道:“那我去父王那里,以请安为由跟着他好了。只是这些诗词,还需要销毁么?”
“毁了啊。”祁祜道。“若在我这里发现了,还指不定被抓着说些什么呢。”他说着便打开香炉,正欲把纸张扔进去,祁苍拦了他一下。
“止安,此事我越发觉得不对,好像咱们发现得太为容易了,我恐怕是他们的计谋,万一为的就是引你去销毁呢?”
祁祜来不及多想,“那就我在身上带着好了。”
说罢几人立刻动身起来。
这边风离胥回到将军府,一路都在哼小曲儿。一棠驾马道:“阿胥,你今日心情甚好呐。”
“当然好了。祁祜终于急了。我看到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呵呵呵,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风离胥轻笑。一棠道:“我还是有些不敢信。太子殿下就这么被咱们扳到了。”
“他本就是有勇无谋,跟乐成皇后差远了。”风离胥想起邵韵宅,心头便是狠狠一沉。
一棠问:“我从未问过,这个乐成皇后,真是仙女下凡的模样么?”
“你看看曜灵不就知道了?她模样有七分像乐成皇后,已经够让人目不转睛了。”
“那得好看成什么样......”
“祸国殃民这个词,就是为她而定的。”风离胥叹道。
车子到了将军府,一棠忽看到有车走了。
“哎......那不是公主殿下的车么?怎么驾车的是蝶月?”一棠一说,风离胥立刻掀开车子去看。
“藕色车顶,还真是曜灵啊。这么冷的天她去哪里?”风离胥问。一棠看着车子往左转,道:“那貌似不是去宫里的路......”
风离胥皱眉,“牵马,走,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