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哭丧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皇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东宫的欢愉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养心殿沉重的气氛。

南信坐在高位上,手中拿着刑部最新送来的奏折,下面站着两位刑部的人员,刑部尚书斐鸿文,大理寺少卿顾南归。

他快速阅览,问道:“皇太女遇刺的线索是在宫里断掉的?”

刑部尚书斐鸿文,作揖道:“回陛下,刑部反复推敲事件经过,多次排查相关人员,最后所有线索都指向宫内,若要继续追查下去臣担心....”

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要是半个后宫的人都有牵扯,那就....

南信明白斐鸿文没说出口的话,后宫人的心思他心里是最清楚的,杀皇太女夺储君位。

“事情就查到这吧。”南信合上奏折。

他准备让案件在明面上结案,让皇家暗卫去追查,势必要查到凶手,至于杀不杀凶手这是两回事。

“是,臣遵旨。”斐鸿文低头苦笑,无奈作揖。

刚才他和南归走在来宫里的路上,他们两人还在争辩这案子会不会继续查下去。

南归说:线索指向后宫,陛下为了皇家颜面,不会再让刑部查,这事情今天就会翻篇。

他当时还据理力争,说陛下一定会要求彻查到底。

如今,脸真疼。

在斐鸿文思考脸疼的时候,顾南归已经在和南信汇报其他案情了。

两人一问一答,案情汇报很顺利。

听完正事后,南信突然开口和顾南归聊起皇太女。

南信:“朕觉得皇太女身体太弱了,准备给她找个武将教教她打猎,强身健体,偶尔猎头老虎,杀只狮子就行。”

顾南归手一抖,诧异的抬头看当今圣上,皇上这是准备换一种方式,弄死我妹妹?

他都怕风大给南姝吹跑,还想让她去打猎?

谁是猎物?

皇帝这个危险太想法,顾南归劝道:“陛下,强身健体需要循序渐进。”

南信不认同地说:“朕担心她不锻炼,身体更差。”

顾南归继续劝:“陛下,皇太女身体弱,打猎运动量太大,臣担心她吃不消会病倒。”

南信仔细一想,也在理。

皇太女的身子的确是太弱了,一阵大风都能吹走,经不起折腾。

现在就是丢个猫崽子给她,估计她都抱不住。

“那此事便作罢吧。”南信叹了一口气,只能放弃此事。

斐鸿文在旁听顾南归语气平静地劝陛下,让他不要折腾皇太女,不由得心下一惊。

真不愧是顾家人,连陛下都敢劝。

两人走出养心殿,斐鸿文问道:

“南归,你平日要是能像今日这般劝陛下,咱刑部肯定好过很多。”

顾南归停下脚步,侧头看斐鸿文,清隽的脸庞面无表情,作揖道:

“斐大人,皇太女殿下是陛下女儿,也是属下唯一的妹妹,作为哥哥我有责任保护她,同样作为大理寺少卿我也应当去接受陛下的教诲。”

“南归,我没别的意思,知道你心疼皇太女殿下。”斐鸿文说道。

他和顾南归共事多年,每年皇太女殿下生日前一月,顾南归都会四处搜罗寻常女儿家喜欢的胭脂首饰,成箱成箱的往东宫送。

“多谢斐大人理解。”顾南归性子冷清,礼数周到地让人难以接近。

两人继续往宫外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近期刑部的案件。

走近宫门口时,听见前面传来热闹的吵闹声。

顾南归听着声音望去,只见长公主南云姣盛气凌人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守门护卫脸上,嘴里不停地咒骂。

“看清楚,本宫是大雍的长公主,就你个杂碎也敢拦本宫?”

“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今日本宫有事去找陛下,一定要打死你。”

一句句脏耳朵的话传出来,完全不像是一朝长公主能说出的话,粗鄙的如同街边泼妇。

见状,顾南归先斐鸿文一步朝着门口顾家马车走去。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路过南云姣就是没看见她一样,脚步没停更没有行礼。

“顾少卿好大的架子,看见本宫都不行礼吗?”南云姣看见他那张与南姝相似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治不了南姝,还骂不了顾南归吗?

顾南归停下脚步没回头,“参加长公主,臣近来熬夜办案,眼睛有疾看不见物,还望长公主见谅。”

“本宫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南云姣说道:“本宫现在正要去见陛下,定要参你不敬之罪。”

“哦,长公主请便。”顾南归一直没回头,大步走上顾家马车。

进马车的动作潇洒,行云流水根本不像是眼睛看不见。南云姣目睹顾南归上马车的经过,整个人气得要死。

见顾家马车离开,南云姣不在宫门口纠缠,匆匆去往养心殿,直接无视斐鸿文的礼貌作揖。

斐鸿文目送长公主离开,顿时有些心疼陛下摊上这么个妹妹,刁蛮任性目无王法。

同样是当妹妹的,南归的妹妹好很多,皇太女殿下每次看见自己行礼,都会喊一句斐大人,以礼相待。

细节决定人品,人品决定长相。

斐鸿文对比了两位“妹妹”的长相,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

南云姣一路哭着跑去养心殿,那惨烈的模样就像刚死了亲爹。

德福公公看见这场面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关心道:“长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本宫要见皇兄!”南云姣哭哭啼啼地说道。

德福公公安排一旁宫女扶住长公主,他小跑着进去通报。

南信正在吩咐暗卫做事,见德福跑进来,有些不悦:“出了什么事情让你慌成这样?”

德福公公一听就知道自己惹陛下不乐意了,连忙跪下道:“启禀陛下,长公主在外哭着求见。”

“哭着来养心殿?”南信气笑了,质问道:“她这是给谁哭丧呢?”

大雍民间举办丧事,就是跪在门外哭,以哭的形式寄托亲人去世的哀思。

德福公公低头不敢说话。

南信:“让她滚回去,不要每天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告状。”

他是皇帝,不是整日处理家长里短的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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