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叶飘进了暖屋，竟也被李依汐感受到，白雪皑皑哪来的落叶呢？
李依汐抬头一看，竟是和尚，和尚一字手行礼，摆出了个请的手势。
“寺中一位大师说要见你，说与你是好友，请随我来。”
“哪位大师是我好友？”
“悟圆大师。”
李依汐不明所以，只跟着和尚绕过佛殿来到那个木房。
离得越近就越发听到琴曲，李依汐感受到了震惊，她想起了沁芷弹琴，她的曲和这莫名传来的曲一模一样。
“请问悟圆大师出家前姓甚名谁？”
“悟圆大师没有出家。”
没有出家的和尚？不，不是和尚得了法名才最可疑，直到小院外，见着里面三个品茶的人，越近越看得清，直到一个男人对着这边招手，一个女孩跑过来迎接。
“原来是苏芥云和慕容清灵。”
“依汐姐姐，请随我来。”
慕容清灵拉着李依汐的手朝里屋走进。
“李姑娘，大雪天随我们来攀山，辛苦你了。”
李依汐面露羞涩，不知说些什么。
“这位小姐，请坐。”
老和尚对李依汐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始终没听出这老光头有释教言语，甚至不曾说过一个“施主”。
李依汐随请而坐，坐到了苏芥云旁边，清灵也没挨近她，也坐在了苏芥云旁边。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沁醉楼，沁芷。”
苏芥云对着老和尚说，却引得李依汐一阵惊讶，她恍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黄家、魅夜组织、绍华甚至沁醉楼……
老和尚不回答，苏芥云很无奈的直直坐在那，恰好清灵接了话。
“沁芷是谁？沁醉楼我也没听过，哥哥既然要讲就说个圆了。”
“这话得从血月玉开始说起。”
苏芥云喝了口茶才慢慢讲来。
“沁芷这个名字可能你不知道，她就是魅鬼。”
“当年阻止哥哥制造火器，血洗火器厂的魅鬼，当年哥哥正考通灵师，为了她可是绞尽脑汁才得以把她送上断头台，以平民愤。”
“没错，只是当时是我与依汐姑娘第一次见面，想必你在那之前就已经拜入魅鬼门下了吧。”
李依汐用牙齿撕扯着嘴唇点点头，然后目视着苏芥云想要辩解。
“我与沁芷自出生起便生于乱世，见惯了人间美丑，我们想把皇城把天乐变成安宁和谐的样子，只是我们做的过激了而已，她不是恶人。”
苏芥云起身，直冲冲对着李依汐，这是她想出千万条挨骂的理由，血洗火器厂杀死的十五个技术师，战场牺牲的战士和潜入苏府，这血的伤痛与那张面容仿佛要把她撕碎一般。
“不，她没有错，只是这个世界接受不了她。”
这是最出人意料的话，竟然是苏芥云说出口的，他是当年维护天乐国军队武装而拼上性命的人，他是当年抓捕魅鬼的人中亲眼目睹了自己队伍中的人被杀死的人。
“他给了我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我们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人，根本不会有人告诉你为什么要砌起高高的围墙，也没人告诉你天乐国是怎么来的，围墙外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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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乱世是为什么通通没人告诉你。”
李依汐怔住了，她的情绪如她那瞪大的眼睛，她的思绪乱成一麻，世界就如同瞬间崩坏一样。
“沁芷阻止了人们制造杀人的武器，只是她没有料到，边关士兵们的死亡，竟还是因为这个武器，她没有错，但她压根就不能阻止什么，她挡不住这历史前进的车轮；”
“其实火器根本就不是谁的发明，而是我们在一处废墟中寻找到的图纸，残破的图纸造就了它，人们以为这是伟大的创造，不，这仅仅只是前人抛弃了的，被人毁灭过的，甚至于这样被人们认为的创造，在天乐国的角落里到处都是；”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它很危险，正如沁芷一样，甚至于比她还要危险着数倍的东西存在，我们不了解它们，它们全很了解我们，我们像是被豢养的牲口。”
慕容清灵与李依汐被苏芥云吓到目光呆滞，甚至李依汐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若不是眼前的人是苏芥云，是最具有影响力与智慧的人，她甚至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你真认为我是救世主吗？当年的乱世论道、论治，我便已经有了深深的怀疑，有些人或者是什么，想要我们走向灭亡或是玩弄股掌之上，甚至于能让一群本就拥有智慧的人类相信，一个十三岁年纪的孩子能拯救他们于乱世是最具有智慧的救世主。”
这一段发言完，瞬间陷入了宁静之中，仿佛时间定格在了某一刻，思绪在空白中，或是混沌中飘啊飘，然后落下，还是混沌，直到她们不得不清醒过来。
“你有什么发现？”
李依汐正定过来后便相信了苏芥云的话，或者说对他的话不得不信。
“其实在逮捕沁芷时我与她有过一段对话，她不是人，至少她没有人那么脆弱。”
“你什么意思？”
面对李依汐的疑惑苏芥云顺着说下去。
“她是被改造过的，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她不会死，只能被消灭，我试着冰冻过她，可化开之时她便复苏，极强的恢复能力，我们称之为半妖。”
几人陷入的沉思，老和尚却弹起了琴，一曲曲勾起了李依汐的回忆。
“老师傅，你这曲子是哪学来的？”
苏芥云哈哈大笑，和尚弹琴不语，他便回答。
“这是老和尚的自创，说起来，你还得叫一声师尊，因为沁芷的琴曲便是跟他学的，这曲原叫清灵咒，后来改为清心咒，是清心凝神之曲，我没学会曲但听久了悟到了咒，我便更喜欢称之为清灵咒。”
一旁的慕容清灵掩面轻笑，好像害羞一样，又换起了茶，开始忙了起来。
舞女和书生一直等在山下，可天气太冷手脚冻住了，原本想上山一探究竟，可惜手脚难以施展只好离去，回城中找个好住处歇息歇息。
回城路上大雪已经铺满了路与树枝，还好雪已经停了，只是吹来的风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弯弯曲曲的小路被一片白夺去视野。
“琴呢？”
书生走在后面，听声吓的僵住发抖，慢慢转过头去，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他，黑袍上的红色藤蔓与背后的那把大刀令人绝望。
一簇火焰化成两道红刃，舞女拿出两根刺一同向黑衣男子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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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他可是半妖！”
黑衣男子一跃而到舞女身后，火刃卷起了雪雾，舞女转身一踢，灵力包裹下形成鹤形，然后退回去几米距离。
“你快走啊！我托住他。”
黑衣男子仅一退便闪开了攻击，霎那间便掐住了舞女的脖子，拧断。
书生没有了一丝反抗的幻想，转身灵力包裹下极速跳开。
快点，再快点，前面就出树林了！书生紧绷的神经，每一个呼吸的瞬间都在告诉他逃跑才能活下去。
一块巨壁似的东西绕着路口移动，一层，两层，血红的蛇信在他面前晃动着，密密麻麻的细纹的蛇头，一条巨蛇恍然出现在他面前，蛇头顶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书生瞬间腿软了，摔倒在地上，他甚至想爬起来，只是在跪着看到自己在雪地里如同黑点的影子被一道黑暗吞没，他绝望的眼泪滴在雪地中。
巨蛇将白衣男子放下来，便围绕在他周围的盘旋中慢慢消失。
“你太着急了，好歹留个活口问问呀。”
黑衣男子走来，眼神里不带一丝怜悯，白衣男子起身指着前方的山。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就只好往前走了，就算走错了也无妨，反正你也没带错过路。”
白雪路上两个人走在一起，如同一柄短刃慢慢刺入人的心脏，越近就越接近死亡。
此时琴声忽然终止，老和尚眼神变得尖锐，盯着周围的人说。
“有客人来了。”
“什么人？”
“不速之客，不见就与我们有因果，但他们其中一个人与那个人身上有着相同的气息。”
“沁芷？他们是来找我们的，依汐只能跟我去迎客了，清灵留在这。”
“不见得那么简单，若是这的人都能坐得住那便再好不过了，你去送死是你的选择，但我小庙若能换你一命，那是硕大因果，这一劫你不因当送命。”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送命？”
李依汐回过神来拉住苏芥云。
“我听沁芷说过，有群非常可怕的怪物掌控着我们，那群怪物非常可怕，连她也没有办法应对。”
“你与沁芷一起多年，你对他们却不知情？”
“我和沁芷于他们早就没了任何关系，他们的牵线人从来不是我，而是绍华，他们后来加入了黄教。”
苏芥云皱起眉头思虑半天，最终下定决心。
“若真如此，你们总不能觉得我能跳崖逃走吧？”
清灵转身朝远方看去，一层薄薄的雾仿佛变得更加透明，她显露了出乎意料的平静。
“血的味道，我想阻止它发生。”
李依汐站在苏芥云面前。
“我想搞清楚为什么。”
苏芥云看向老和尚，见老和尚不说一句话，只是眉头舒展闭眼盘坐。
“这场劫数我已算不尽了，小姑娘，你过来。”
老和尚睁开眼看着慕容清灵，她乖乖的走过去到他旁边，只见老和尚往兜里拿出一串念珠手链放在她手中。
“你若有造化便是缘起，你日后便是这里面的最后一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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