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凤凰面具

阮陶正在太尉府仔细教导着一位岁数都能当她爹了的郎中,只见日落西山时,那药房内传来了男人连连感叹的声音:“神奇,神奇啊!想不到阮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医术!”

阮陶摸了摸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重新将桌子上的书册、银针、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后看了看天色,便要背上那个小布包离开。

然,就在她前脚刚迈出去房门的一瞬间,眼前那贴着墙根摆置着的大水缸竟毫无征兆的突然溅起了一片水花!

像是突然从天而降了个什么巨物,精准度百分百的沉入了水中。

阮陶的绣花鞋无可避免被溅湿了,她满脸惊悚的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却看见有一只过分苍白的手扒住了水缸的边缘,而后是一个面戴金色诡谲面具的男子幽幽探出了头……

他身子前倾手指微微一用力,那水缸连他一起同时倒在了地上。棕色的水缸在他身下碎成了一地的碎片,那男子像是断了气,没了反应。

这动静不小,药房里的那个郎中边朝这边走来高声喊道:“阮小姐!外面是发生什么了?”

听到脚步越来越近,阮陶手足无措的慌乱了三秒,随后干脆直接把门给死死关了起来,将自己留在了外面讪讪回答道:“无事无事!是只野猫打翻了院里的罐子,你别耽误时间了,快回去继续练习针法吧!”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那郎中听言心头的疑云一扫而散,阮陶这才动身前去把还趴在地上男子扶了起来。

他气息薄弱,使不上什么力气,阮陶光是将他搀起来就废了不少功夫。

因她隔三差五便会来一趟太尉府给侧妃娘娘调养身子,所以这儿的地形建筑她比在自己家都熟悉。

清楚附近有一处荒废已久的柴房,阮陶打算先把这男子安置过去,可他的一条手臂搭在阮陶的后颈上,便像是千斤锤一样压的她都快直不起腰了。

好不容易到了柴房,阮陶把他撂在了一层稻草上,自己都累出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她过去小心翼翼的蹲在了那男子的身边,用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轻声询问道:“喂,你还好吗?”

那男子没出声,一动不动的像是具凉透了的尸体,阮陶目光缓缓向下移去,这才发现他的腹部受了伤!正连绵不绝的冒着鲜血。

脸色白了白,阮陶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裙摆,将它围在了那男子的腰间勉强当是个绷带给他系在伤口上止住了血。

她跑出了柴房想去寻些治愈伤口的药,刚刚出了门没几步,又不放心的返了回来跟他说了句:“你可别乱跑啊!我马上就回来。”

阮陶说这时那时快,一溜烟已经到了药房。

她轻手轻脚的悄悄推开了门,发现那郎中背对着她正聚精会神的练习着。

小小松了一口气,阮陶猫着腰像个偷蜡油的耗子溜了就去,眸光环视一圈,阮陶扫视着那张种类繁多的药柜上,寻着能够止血凝痂的伤药。

不久,阮陶眸光一定!

她踮起脚尖,吃力的伸长了胳膊去够高格里的那一枚瓷白的小药瓶。

但偏偏差那么一点点。

那小药瓶在阮陶指尖的不断拨弄下,总算落入了她的怀里。见目的达成,阮陶看了一眼那还背对着她的郎中,又继续猫着腰悄悄离开了药房。

回到了柴房之后,那男子果然还在原处,连姿势都没变过。

阮陶走上前去轻缓的给他解下了衣带,见这人衣着华贵不凡,许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知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医者仁心,阮陶还是见不得这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瞒着那郎中也是怕他去跟老太尉告状,到时便更加麻烦了。

阮陶将那小药瓶拔开之后,将粉末均匀的铺撒在了他的伤口上,确定血被止住了她才放下心来。

就在她做完了这些动作以后,无意间的一个抬头,竟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用着一双惊心动魄寒凉透骨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

阮陶的心都咯噔了一下,见他眼神不善怕被是误会了什么,就连忙解释道:“你别害怕!我在给你止血呢,是我救了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干什么!”

没等阮陶说完那男子却突然伸手钳住了阮陶的脖子!

那只大手才浸了冷水,又因失血过多变得跟冰块一样,让阮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金色的凤凰面具之下,是一张毫无血色,又冷冽未沾染着半分情绪的脸。

这特么根本不像个身受重伤的!

阮陶的脸红成了猪肝色,此情此景让她内心简直是后悔极了!

好心好意救他,却是救了一头反咬恩人的狼!

“前面好像有动静!”

柴房外传来几道脚步声,许是太尉府里的下人路过听到了阮陶的尖叫被引了过来。

“什么人在里面?”

那男子低眸看了看腹部上被打成一个蝴蝶结的丹红色布料,似乎是顾及到什么,拎着阮陶的后襟便运用轻功直接将本就不结实的屋顶冲破了一个洞来,然后纵身离去……

只将外面那三个打杂的小斯看的目瞪口呆。

“刚才是不是有个人飞出去了?”

“好…好像是……”

阮陶的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随着他方才大幅度的动作,好不容易才凝痂了的伤口又裂开了,此时他正在半空一边飞,一边伤口哗哗喷血。

这男人是个怪物吧!

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感觉不到疼吗?!

半晌过后他才带着阮陶缓缓落地。一睁眼,阮陶发现她被这家伙带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佛庙里。

那男子靠着柱子坐在了地上,似乎是注意到了那松松垮垮缠在自己腰腹上的一截布条,眉眼间掠过一丝不耐,便干脆将那蝴蝶结拆开,手法极其烦躁的又把它重新系在了伤口上打了个死结。

阮陶:“……”

虽然过程很粗暴,但好得血是止住了。

阮陶就坐在距离那男子一丈远的地方,看着他微微喘息满额虚汗的模样,将怀里那还剩下的半瓶伤药瑟瑟发抖的交了出来,“大、大哥……你看看这药还用得着不?”

她的声音不算大,甚至小的犹如蚊蝇,但在目前这寂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坏境里格外清晰可闻。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