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这家铺子我是半个月前盘下来的，准备做点小吃生意，还没开张呢，警官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工商局查备案。”
林沿兮一进门就听见审讯室里传来这么一句话，负责审讯赵秦的是两个资历不深的小警员，看见洛奕和张队进来，刚准备起身，被洛奕抬抬手摁下。
透过玻璃，林沿兮看见这个名为赵秦的中年男人，四方国字脸，短头发，看起来精神又普通，属于只见过一面就会忘记的长相。
长得倒是很老实。
“他一直很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可是他坚称自己半个月前盘下这家铺子以后准备了一半资金链就断了这几天正四处借钱，铺子也一直关门到现在。屋内两个受害人和死者与赵秦的人际网也没有任何交集。美食街的监控也的确没有拍到赵秦出入店铺。”
正如这两名小警员所说，赵秦的话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一点问题。
好像此人真的只是个被无辜卷进来的普通人。
“完全没有破绽？”
张远林翻看着赵秦的口供，眉头越皱越紧。
两名小警员也有些局促不安，可是就眼前的证据来看，赵秦的确没有嫌疑。
没有嫌疑的相关人员只能拘留二十四个小时，张队昨天下午就将赵秦带回了警局。
如果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挖不出东西来，即使嫌疑再大，他们也只能放人。
案情没有任何进展，林沿兮的心情有些沉重，跟随洛奕走出了审讯室，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
一杯温热的咖啡送到了她面前，洛奕自己捏着一只杯子，显然这杯是给她的。
“等下我要再去一趟案发现场，你要去吗？”
咖啡的袅袅热气蒸腾起来，林沿兮接过那只咖啡杯，手心被暖热，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去！”
因为发生过命案，赵秦的店铺已经被警方暂时封锁。
和二人第一次前来时候人潮汹涌的样子不同，今天的美食街有些寂寥。
林沿兮低下头，搓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洛奕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她跟在对方身后亦步亦趋，在脑海中复盘这次案件的细节。
余光扫到的一个人影，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今天早晨才见过这人，是被张队带回警局问话的赵秦。
林沿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六点二十一分。
24小时已过，对方应该是刚刚从警局出来后直奔这里。
林沿兮心下一沉，伸手拉住了洛奕的衣袖。
“我看见赵秦了。”
洛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赵秦小心翼翼的避开人流，窜到了美食街后头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块楼盘开发没多久，周围还是老城区，不乏一些早年乱搭乱建的危房。
随着经济发展，这一片很少有人来，要不是赵秦在前面引路。她都不知道美食街背后原来就是这条破旧的小巷子。
对方轻车熟路的摸进巷子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却能够在巷中来去自如，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林沿兮和洛奕两人默契十足的跟在了赵秦身后。
赵秦在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后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林沿兮一见这道门，忽然灵光一闪。
这道正对着赵秦的铺子，这是巧合吗？还有……
赵秦在这个被严密监控的时候偷偷来这个铺子干什么？
林沿兮下意识的拧眉，没等思绪发散，洛奕的手就稳稳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走，跟上去看看。”两人小心翼翼的跟了赵秦一路，见赵秦轻车熟路的进了铺子，二人怕引起赵秦的注意，便悄悄的在巷口等着赵秦出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赵秦终于从小巷中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怀里鼓鼓囊囊，似乎是揣着什么东西。
走出巷子口，赵秦确认周围没人，抬手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林沿兮和洛奕对视了一眼。
他们找的证据也许就在赵秦身上！
二人紧随其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示证件后请出租车司机跟在赵秦的车后，一路尾随，车子停下后林沿兮看了一眼周遭。
一幢白色的建筑物撞进她的视线。
“第三中心医院？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洛奕砰一声关上车门，显然也发现了第三中心医院，他的呼吸凝滞了一下。
“张队今天给我的档案上，两名幸存受害人就在这家医院，404病房。”
几乎是瞬间，林沿兮觉得有什么东西连上了，顾不上许多快步往医院门口走去。
两人盯着赵秦的身影，一路上了四楼，发现他果真停在了404门前。
“医院待着舒服吗？”
赵秦模模糊糊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口气有些怪异。
紧接着，已经注射了适量镇静剂，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两名受害人开始不约而同的惨叫起来。
只是那声音十分克制，像极了犬类被主人殴打后因为害怕更加严苛的惩罚不敢出声的样子。
“狗怎么能睡人的床呢？我的狗就应该乖乖的待在笼子里，在狗食盆里吃饭。来，吃吧，吃吧...”
要是林沿兮看得见，一定能认得出，赵秦从怀里掏出来的饭盆正是当时她在笼子里看见的那个。
破破烂烂，沾满污渍的塑料狗食盆。
床上的两人看见这个狗食盆之后瞳孔急剧收缩，浑身战栗不止，屎尿直接流了满床，匍匐着从床铺上滚下来，趴在赵秦脚边学狗叫。
白天在警局人畜无害的店铺主，此时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鞋底毫不留情的踩在人头顶上。
狠狠的碾压，放肆狂笑。
“我早就说了，畜生就是畜生，披上人皮也是畜生！明明就是狗，还妄想做人！活该，活该，你们都活该！”
“你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
林沿兮亲耳听到赵秦说出了自己的罪行，豁然推开门，洛奕将两手放在风衣口袋中，脚步声克制而冷静。
“原来是你们？”赵秦像是早有预料，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你们说我是畜生，那你们知道这两个东西做了什么吗？”
赵秦扫了一眼站在林沿兮身前的洛奕，神情没有慌乱，反而高高抬起脚，将俯首在面前的受害人踢了出去。
林沿兮听到令人牙酸的声音，试图上去阻止。
一扭头，却被洛奕拉住了手腕，对方冲着她隐晦的摇了摇头。
“他的肌肉紧张程度太高，已经精神失常，贸然过去会被攻击。”
说完这话，洛奕向前走了半步，将那个被赵秦踢过来的受害者挡在了身后，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
“那你说说，他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