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陆羽的脑海不知为何闪过一丝恍惚。
正是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似是有人正在发生着一场剧烈的争吵。
这其中有那个青年人的叫嚷声,也有哈驽达赤的喝骂声。
顿珠格桑听到动静,双腮一红,就低着头转身小跑出去,陆羽也被这争吵吸引,随后跟上。
他自然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这番争吵,让陆羽感到无可奈何的同时,又是嫉妒羡慕。
如果那个青年人打死不愿,难不成还能赶鸭子上架
说不定到时,上官凝霜就能避免这场荒诞不经的闹剧。
可是,顿珠格桑那个小丫头,却似是铁了心,这就难办了,因为没有谁会听从他单方面的反对。
走出帐篷,在几百米远的地方。
青年人背着一只大行囊,正与哈驽达赤,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在进行着激烈的辩论。
或是他嘴拙,加上又是被哈驽达赤和那对中年男女轮番轰炸。
他的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一通指手画脚,支支吾吾,最后无非只懂得叫嚷着,“我不管,我就要娶达玛”这句话。
眼看顿珠格桑走近了去,他也趋步跟上。
前方那对中年男女,应该是青年人和顿珠格桑的父母。
他完全有理由靠近上前,以便更好的了解,这一场闹剧,到最后该如何收场。
随着距离拉近,他也终于慢慢听清了争吵的内容。
而又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名正在对青年人施与劝导的中年女子,也注意到了两人的接近。
这是一位端庄而贤惠的女人。
总之,这是给陆羽的第一感觉,而这名中年女子的身份,陆羽也有所推断。
所以他很难把顿珠格桑刚刚的描述,跟眼前的中年女子联系在一起。
几乎他都以为,是顿珠格桑这个丫头扯得太过了。
这么一个端庄贤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得出强虏男人作自己丈夫的行径。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中年女人微微转头,先是对走近上去的顿珠格桑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其后就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下审视着陆羽。
估计是陆羽的形象使得她感到了满意,随即也微微一笑。
当两母女靠近,中年女子便轻轻拉着顿珠格桑的手,走了出去,临走之时,还轻声问了一句,“这就是爷爷给你找的丈夫是吧”
陆羽无奈一叹,就站在几十米外,倾听这奇葩的爷孙三辈的争吵。
上官凝霜虽然也在其中,却是神情淡漠,宛如这场争执与她无关,俨然一个局外人的架势。
这争吵的内容,无非是哈驽达赤,和那名中年男子正在想方设法,使得这一根筋的青年人回心转意。
尤其是哈驽达赤,不断地来回道说着这个丫头如何的好,而完全忽视了上官凝霜的存在。
这青年人,始终坚持着一个观点。
那就是如果逼他与上官凝霜在一起,那么他就要离家出走,去找他的达玛私奔
只是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天真,这青年人再怎么执拗,估计在最后也只能在强权之下低头。
起码陆羽是这么认为的。
果不其然,这场争吵越趋激烈。
然后陆羽就眼睁睁地看着,哈驽达赤和那名中年男子,冲青年人来了个混合双打。
青年人被打得抱头窜鼠,不敢还手,然而哈驽达赤和中年男人,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陆羽一看这段好戏也接近尾声,也掉头就走。
却是在他转身之时,突然被哈驽达赤喝住了。
“好小子,你先等一等。”
陆羽不可能装聋,真要这么做,恐怕得引起哈驽达赤的不悦。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那还能怎么办,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取其辱。
他转过身,语气上略带不耐,“老人家,你又想怎么样”
哈驽达赤却是换上了另一个态度,和气地笑道,“你先且过来,我有几个小问题要问问你。”
尽管再不愿,陆羽还是走了过去。
哈驽达赤仿佛已经把量三个时辰以前,他和陆羽之间发生的不快忘得干干净净。
而是像老熟人那般,待陆羽一走上来,就热乎地搭上了陆羽的肩膀。
“好小子,我问问你,格桑那个小丫头,你也见过了,把她许给你做媳妇儿,你觉得还满意不满意”
一听,陆羽就沉默下来。
这个问题,他一时之间难以回答。
满意
这是绝对说不得的,一旦他说了出口,那么这门亲事可就真要定下了。
不满意
陆羽立马又否定了这个答复。
这么直接,除非他想找不自在。
而他此际也与眼前这名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
发现对方的目光,同样是充满了热切和期盼。
联想到青年人刚才历经的种种,再感受到箍住自己肩膀的这只手越来越近,陆羽暗骂了一声老不死,就咧了咧嘴,说道,“老人家,那个小女娃长得还是可以的”
“不过”
咔咔
这是陆羽肩膀,在受力挤压之下发出的响声。
“不过年纪太小。”
“而且我觉得,两人还没有感情基础,一下就说到谈婚论嫁,这也太急促了些。”
中年男人这时认同地道,“你说得没错,格桑的年纪还小。”
陆羽双眼骤然一亮,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他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明白事理的人,然而马上就发现想得还是太乐观。
“年纪小没关系,你可以先跟她成婚,两年以后,你们再考虑生娃的事情,这个我们还是很开明的。”中年男人理所当然地道。
陆羽的脸色猛地一变。
都说得这么委婉了,本以为这个权宜之计管用,谁知却又给一句话堵得死死的。
要是按这么说,不管如何,他都要在短期之内,跟那个小丫头成婚了。
这种离谱至极的事情,陆羽怎么可能答应。
至此,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他冷下了脸,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太好了”中年男人愕然,似是不解陆羽会有这种说辞。
“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这没关系,只要你跟她成婚,有了孩子,不管你带她去哪里,我们都管不着。只要偶尔带她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中年男人自以为是了解到了陆羽的想法,咧嘴笑道。
陆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摊牌,“我只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你这什么意思”
原本热乎的气氛,骤然就是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