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不属于现在的龙角杯

离开龙王滩,满载而归的我,并未离开鬼市,而是洗了面容,来到了洪新秀的那栋老宅。

在香江得到的那尊龙涎香龙角杯,洪新秀已经清理完成,此外,闻无虞也有消息传回。

明亮的灯光下,轻薄如纸的龙角杯露出了浮雕着繁复图文的真面目。

上等龙涎香色白,极品为玉化,微透,如无色琉璃。

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这块一体通雕的巨大龙涎香,便是以鬼斧神工形容,也丝毫不夸张。

“这就是鬼拓天书的工艺么,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哪怕是亲手将它清理出来,洪新秀此时盯着它,目不转睛的双眸依旧璀璨。

“不只如此,鬼拓天书同时还蕴含着无穷信息,不然,也不会以‘书‘称之。”我摇了摇头,将它从定制的桌面展架上拿起,仔细端详,一边说道,“这上面,一定也是如此。”

龙角杯外壁上浮雕的图文,组成了一幅幅抽象的画面。

这画面,与我之前在壹贯道地下祭坑顶上的圆形密室中看到的图腾,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海祭!”我脱口而出,激动地说,“这上面的图文,记载的应该是羽人海祭的情景。”

“礼器么?”不知其中关窍的洪新秀倒是神色平静,“没想到我们南蛮之地,在那个时期,居然也有这种巧夺天工的奇物诞生。”

我并未往下说,转而道:“我从香江回来之后,查阅了很多资料,甚至问过中大的几位老专家,没有听说过此类文物。”

“因为,它不属于现在…….”洪新秀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见我瞪了过去,他期期艾艾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现在说也不明白,等你过阵子进了鬼市之门,就清楚了。”

“不能透露?”我眯起双眼。

又是鬼市之门,那里面,到底有何辛密?

“总之,你好好体会我刚才的话。”臭小子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不是现在……”我眉头皱起,恼火道,“这不废话吗,属于现在的,那是工艺品!”

当然,我只是抱怨而已。

“算了,先不说这一点。”我晃了晃脑袋,将注意力放回到龙角杯身上。

“鬼拓天书的技法据信来自秦汉时期的黄石公,他曾留下两部书,一部兵书给了张良,一部雕刻天书,留下了后世雕刻界的最初传承……”

说到这里,其实我差点又绕了回去。

只好停顿下来,换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最早关于龙涎香的非文字记录,是在秦汉时期,而且极有可能是秦征百越时就流入了中原,你此前认为这尊龙角杯不短于两千年,今天又说其工艺出自我们岭南地区。”

“秦汉时期,这片天地仍属于古越族,我前不久见过类似的图腾,不过,那是一百多年前绘制的,这么看来,这图腾的也应追溯到当时,有了这两个例证,至少能够说明,此传承并为断绝。”

“这样的话,我或许能从这个方面着手,解开上面的谜团。”

洪新秀闻言微愣,好奇道:“谜团?”

“我说过,每次鬼拓天书,必然伴随着秘密出现,这上面的海祭场景,相信只是秘密的载体,也就是谜面。”

“有点意思。”洪新秀双眸明亮,秀气的年轻脸庞兴奋不已,“我也来试试。”

“就你?”我避开他伸过来拿龙角杯的手,这个反问并没有轻视的意思,看着他欲言又止地说,“还是算了吧。”

“呵,你居然看不起我!”洪新秀像只发毛的小奶猫,怒气冲冲地大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吵吵。”我摆摆手,像打发乞丐一样,“你爱咋咋地,但我必须警告你,此事涉及重大,你在鬼市之门内,务必低调。”

洪新秀张着唇红齿白的嘴巴,半晌没能说话。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

“你越来越像那些老家伙了,一言不合就挖坑。”他欲哭无泪,“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揶揄道:“我是大人,你还是找别的孩子玩吧。”

至此,他只好吃下自己酿的苦酒。

杯中的酒尚未饮尽,洪新秀的水果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视频连接请求。

郁闷的洪新秀脸色一喜,连忙打开电视,进行镜像。

让他失望的是,视频另一端,冒出来的人,并非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霍茵茵,而是闻无虞和蔡天佑一对基友。

背景是清晨的维港。

我这才发现,原来又天亮了。

“怎么这么晚?”刚刚吃瘪的洪新秀,求安慰未果,便撒起了气。

蔡天佑一脸懵,倒是从小混迹江湖的闻无虞看出了端倪,笑着打岔道:“抱歉,出了点状况,不过,关哥,这次多亏了霍小姐,事情才这么顺利。”

果然,一听见自己女人的名字,洪新秀的脸色马上就好了。

我哀其不争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对闻无虞点头道:“仔细说说。”

这一次,闻无虞前往香江,主要是挖出之前我埋下的那条暗线。

我之前过去,明面上是以内地“0802”特大案联合专案组的专家的身份进行专案调查,暗地里,则是利用冯钊的身份,秘密调查会道门宝藏之事。

此外,还有第三重目的。

那就是将冼巍留下的草蛇灰线,牵连起来,伏脉待发。

可以说,除了不知是人是鬼的秦三之外,这个老农一般模样的爵门中人,是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最大劲敌。

别看他似乎没什么存在感,实际上,这种敌人才可怕。

哪怕你亲眼见他死了,仍会认为他活着。

阴魂不散。

事实证明,无论他是死是活,他都“活着”。

这不是一个哲学话题。

讨论的并非“人到底如何存在”,而是,冼巍布置的诸多后手,足以让之在其死后,依旧膈应人。

上一次之所以草草收场,便是因为我摸不准。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图什么?

希望这次能够得到答案。

我低头看着放下了龙角杯的右手,心中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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