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探得三春晖

“爱我还那么凶……”

白莲花揉了揉被掐紫的脖子,小声嘀咕,不禁红了眼眶。

这下凌顷彻底慌乱了,他刚刚就是太冲动,没有控制好力道,瞧着她白嫩脖子上的掐痕,一时间也心疼的很。

大掌覆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痕,掌心的温热驱散了疼痛,随着不断地摩挲,一股股酥麻的电流传至白莲花的全身。

“好啦好啦,”

她连忙把那大掌拿下来,脸颊控制不住绯红又起,再这样揉下去,真是惩罚了。

“那,你不生气了吗?”

凌顷捧着白莲花的小脸,眼底写满了认真。

像个犯了错生怕大人惩罚的孩子,小心翼翼。

“不生气啦。”

白莲花的语气温柔下来,凌顷这才信了。

两人和好如初,白莲花依旧躺在他的怀里,仰头望着高高的夜幕。

凌顷用臂弯将怀里人完全笼罩在内,使得寒风入侵不了半分。

他低头瞧着那半边侧脸,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他好似了解她的一切,又好似什么都不懂。

明明环抱着她,却又好似距离很远。

“花花……”

他轻叹气,声音极低,埋藏着无法诉说的压抑。

“嗯?”

“你原来,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我叫穆灵裳,你可以叫我裳裳。”

白莲花知晓他的心思,他一定有许多疑惑埋在心里,也隐隐觉得失落和不安全感。

毕竟当一个你颇为熟悉的人对你说,他并不是那个人,任谁都会无法理解。

“裳裳,真好听。”

他夸赞道,只是眼底藏不住的失落。

他叫了许久的花花,只是一个泡影。

夜冷风寒,俩人寒暄一阵,白莲花诉说了许多凌顷不了解的事。

比如她是怎么来的,她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也说到曾经的白莲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

凌顷一开始听到穆灵裳那么说曾经的白莲花,眉宇间还怨念横生,在他的记忆里,她是美好的。

后面她慢慢分析,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曾经确实是被欺骗勾引。

瞧着眼前细声温柔,眉眼之间平淡不惊的穆灵裳,凌顷忽然觉得,未来也会很美好。

第二日,破晓时分,穆灵裳从凌顷怀中起来,身上还是暖的,她被紧抱在怀里,凌顷像个大毯子,把她包裹的极为严实。

穆灵裳只觉不对,这待了一夜,也该有露水才是,她的身上怎么如此干透,想着往还在熟睡的凌顷后背摸去,手间一片湿润。

她不由得红了眼眶,轻推他起来,这么湿着睡下去,怕是要感冒。

“怎么了,裳裳,是不是饿了?”

凌顷被摇晃着迷迷糊糊的,还未睁眼就先开口。

“你就这么睡了一夜啊。”

听出穆灵裳话语里明显的关怀,凌顷这才睁眼,瞧见了她手上的水,便知道她这是心疼了。

顿时心中升腾起如火般的暖意,嘴上解释:“我常年在外时,经常如此的,裳裳不比介怀,”

“可你现在是与我在一起,我不想让你受一丁点苦。”

穆灵裳十分强硬,一个人受惯了苦就要一直受苦,这是哪里的说头,她看不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让他如此。

“好好好,”凌顷连忙答应,眼看穆灵裳的嘴就要撅到天上,他要是再说些什么,她恐怕就要哭唧唧的哭鼻子了。

守丧的旨意下来后,不仅一些计划成亲的王族贵人们哀声载道,就连未出阁的女子们都哭泣连天。

有的已年纪稍长,再等三年,怕是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先皇驾崩时,虽也有丧期,却通常会缩短,一是照顾新皇繁衍子嗣,二是体察百姓添丁的愿望。

如今圣上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责令所有人服满三年,他自己倒是有了太子,这三年对他没什么影响。

秦楼茶馆内,说书人愤慨拍桌。

“这古今皇帝,哪一个不为民考虑,当今圣上可谓奇葩,真是一人吃饱,就不管他人死活,若说在太子出生前服丧,他倒是个有孝心的皇帝,现在太子已然成年,他可倒好,不让别人生了!”

“你居然敢诽谤当今圣上,不怕掉脑袋啊。”

底下看客个个心里觉得骂的好,可嘴上还是一副忠心皇上的模样。

说书人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媳妇都怀了孕,大着肚子,如今生还是不生呢?

这满月酒也摆不了,这可是他第一的儿子啊,真是憋屈!

今儿就是说破天,他也要把这狗皇帝骂个底朝天!

“先生说的好!”

堂外,一青袍小生出言赞许,清脆嘹亮的嗓音吸引了在场所有看客。

他们纷纷转过头去,想要瞧瞧,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公然造次?

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穆灵裳,她环视众人,缓步走到台前,掏出一锭银子,拍在说书人的案子上。

“这是报酬,你若再讲些朝堂风流事,我还有赏赐。”

说书人一见银子,心里开了花,家里本就急需银子,那皇帝又荒唐至极,不说他说谁去?

于是他乐呵呵的踹了银子,拍板开讲。

“这当朝丞相李晖,如今四十有余,他府上夫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闻喜公主,原本两人和睦相处,近日听闻丞相在外流连,总去一个名为香满楼的馆子,至于见谁,这我就不知道了,而闻喜公主少闻外事,也大抵不清楚,尤以为这丞相,还是当初的少年郎呢。”

李晖。

穆灵裳记住了这个名字,既然和皇上有关,如果让闻喜公主知道了这事,该是去皇宫求皇上的袒护。而李晖若真爱那女子,则必心存不满。

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旦勾起,慕容翩就不会将心思放在凌顷这里了。

虽然觉得这么做对闻喜公主很不友好,但能让她早日认清渣男,日后也定会避免过多伤心。

只是自己,以什么身份拜访呢?

午时,穆灵裳见时辰不早,急匆匆回了府,刚要从偏门溜进去,就发觉眼前移过来一堵墙,顺着墙往上看,一张冷冰冰的脸。

“去哪里玩了,也不知道该吃饭了。”

凌顷面露凶色,却也吓不住穆灵裳,她嘻嘻一笑,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柔和起来。

“训你呢,还不老实交代。”

“我去街上玩了嘛,一时忘看时辰了,下次不会了。”

穆灵裳乖巧的举手发誓,凌顷虽然知道她是敷衍,却也无法抵抗,“好啦,进去吃饭。”

“今天吃什么啊。”

“我学了东坡肉,清蒸鸡,和糖醋鱼。”

“你好厉害,才几天就这么会做了。”

“还好啦。”

凌顷看着穆灵裳吃的香甜,也满足的很。

她吃着,他想起一件正经事。

“今上午宫里派人来说,过几日是闻喜公主的生辰,陛下要开宴会,你要去吗?”

“去啊,当然去。”

原本凌顷并不打算说,可他是必须去的,而那些人都会带着女伴,想了想,他还是问了出来,要是她不喜欢那般热闹的场合,他也不去了。

没曾想,她答应的极为爽快。

穆灵裳心里才是美滋滋,她还在发愁怎么接近公主,这机会就送上门了,还有几日,正好查查那个李晖出轨的证据。

“一会吃了饭,去睡一会,我去练兵,你可不许乱跑了,要是在让我发现了,就把你关在屋子里,一个月不许吃点心!”

凌顷临走前,还狠狠地嘱咐了一通。

穆灵裳点头如捣蒜,看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咽下最后一口饭,立刻开门走了出去。

她才不听呢,哼。

依旧女扮男装,穆灵裳看到了那家名动天下的歌舞楼。

春满楼三个字写的倒是极好,许是特地请了先生写的牌匾,略微正经的书法在布置轻浮的门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是浮夸内心的一道遮挡,虚假的很。

“公子请进。”

站在外头拉客的两个女子,身穿红绿裙,面若桃花,腰肢瘦弱,很是礼貌客气,半点没有强迫之意。

甚至恍然间,穆灵裳真的觉得自己走进了茶楼。

春满楼一共三层,第一层就是超大的台子,供里头的歌舞春色演艺。

这里的头牌成为春色,次之则是夏,秋,冬。

春色共三人,每一人都极具特色,粉丝万千,来这里的,大多是奔着三位春色来的,只是想要见春色,钱财是次要,还要讨得她们欢心。

穆灵裳进了楼,春满楼的老板春妈妈就走了过来,打眼瞟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银子有多少。

“公子,这次来是听曲,还是见人那。”

春妈妈巴不得所有人都选见人,他们百分百见的是三春,而见三春必须经过一个考验,那就是把他们关在两个房间,中间开个洞,若能在一炷香之内讨得三春的欢心,才能留宿。

而大多数三春都是不满意的,那些人银子没了,也没看到人,不仅会再来,而且这春满楼里,也不用准备茶水。

“自然是见人,”

穆灵裳看出了春妈妈的心思,她此次来确实是见人的,能让丞相李晖心动的,必是三春之一。

至于是谁,她得见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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