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嫉妒

夜晚,篝火一簇簇燃起,酒水和肉食不要钱似的围成一圈,这次宴会是庆祝猎赛胜利和首领生日,全聚落的兽人都来了,放眼望去街道上站满了兽人。

还有兽人在街道旁边摆各种摊子,歌舞奏乐声不绝于耳,几乎没有安静的地方。

花间诩可太喜欢这种热闹了,拉着云生珀每个小摊都逛一遍。

“首领大人,这个要怎么吹?”花间诩在摊子上看见了一个形状很特别的乐器,像缺了一块似的,便问云生珀。

云生珀:“这是众乐,单独不成音,得两个以上的众乐,一起构成一首乐曲,不算乐器,是幼崽的益智玩具。”

“哦?”花间诩来了兴趣,买了两个,他们一人一个,尝试地吹了一下兽族常见的乐曲。

明明花间诩是完整的吹奏方式,出来的声音却断断续续,缺斤少两。

云生珀也拿起另外一根乐器,追随着花间诩的乐声往下,下一刻,断断续续的乐曲就完整了起来,形成了严丝合缝的一个整体。

云琥被外面的喧闹声吵得受不了,出门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哥和那个人类一同吹着不知名的乐,彼此之间形成了特殊的屏障,谁也插入不进去。

花间诩:“乐器居然还有这种玩法,真有意思。”

那边爆发了热闹的声响,花间诩拉起云生珀的手就走:“去看看去看看!”

云琥敛下目光,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疏忽往后看去,只有茂盛的宽叶在随风鼓动,除了他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云琥转身往后走去,将宽叶全部踩到土里,虽然对方的速度很快,但他还是看到了那只兽人逃跑的背影。

细长尾,身高不到他的膝盖,弓起身体可以直接隐匿在宽叶下面,是只仓鼠兽人。

仓鼠兽人身高平均只有70厘米,很适合做密探之类的情报工作,他们聚落没有仓鼠兽人,这个兽人是哪里来的?

云琥追了过去。

热闹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很晚,花间诩玩嗨了,迟迟不肯回去。

云生珀有些无奈,手臂拦着他的腰不让他继续跟那群兽人乱来:“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我还不困。”花间诩挣扎着。

“你喝醉了。”云生珀道。

花间诩自己站直了,理直气壮:“我没有,我想看跳舞——”

云生珀已经有了分辨花间诩是否醉酒的经验,像这样突然犟得厉害的,八成就是醉得不行了。

云生珀:“回去我给你跳。”

花间诩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行。”

总算是把这只野雀劝回家了,云生珀将花间诩安置在椅子上,打理对方乱掉的头发。

花间诩显然还处在宴会的氛围里,将一只笛子塞进了云生珀的手里:“我要你和我一起吹。”

“……好。”云生珀将笛子调整过来,还没问花间诩想吹什么,就听花间诩那边已经吹起来

了,还在用眼神让云生珀快点跟上。

云生珀只好跟了上去。

只是花间诩随性得很,时不时就换一首曲子,一开始还是兽族里面的流行乐曲,都后面完全就是云生珀闻所未闻的曲子了。

云生珀只得实时扒谱,也算勉强能跟上。

就在这时,披着一身寒露的云琥闯了进来:【哥,我有事跟你说。】

乐声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弟弟。”花间诩歪倒在桌子上,手里还紧紧握着笛子,朝云琥招了招手,“一起吗,加入我们吧。”

【他怎么了?】云琥看了一眼花间诩。

【醉了。】云生珀手抵在额头上,叹了口气。

云琥是见识过花间诩喝醉的样子的,冷笑了一声:【那确实难缠。】

【所以,怎么了?】云生珀道。

云琥将视线收回来:【宴会里有只仓鼠兽人进入了我们聚落。】

云琥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他很狡猾,我一路追过去,还是跟丢了。】

【仓鼠本就以灵活见长,那边枝叶茂盛,跟丢很正常。】云生珀望向屋外浓稠的夜色,【猎赛结束,聚落之间的实力被重新划分,有野心的聚落会把目光投向其他弱势聚落,但敢对猎赛优胜者有想法的,不多。】

【你是说,红曜?】云琥道。

云生珀:【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想放弃吞并所有聚落的野心,猎赛结束以后,他一定会行动起来,明天开始恢复日勤,加大东边的巡视次数。你再去叫一些人去开个会……】

云琥听着云生珀接下来的安排,只是他们在这边谈着正事,花间诩在另一边“呜呜”地吹着乐。

倒不是多难听,只是有个声音一直在旁边,莫名让云琥静不下来,过了一会儿,云琥按捺不住了:【哥,能不能让他住嘴。】

云生珀还没说话,花间诩耳尖先听到了:“不爱听出去,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云生珀站起来,对云琥道:“出去说。”

云琥:“哥,你就这么惯着他,迟早有一天他得爬到你头上去。”

没想到花间诩也安分了,放下笛子去拽云生珀的衣摆:“不吹了,首领大人不许走。”

云生珀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花间诩拉着他衣摆的手,果真不走了,重新坐下来,还给花间诩旁边空掉的茶杯填了茶,对云琥道:【那我们继续吧。】

【……】云琥臭着一张脸,坐了回去。

把全部的事情交代完,云生珀回头看见等在那里的花间诩,将桌子上的笛子拿起来:“还吹?”

“不吹了。”花间诩早已有了另外的注意,将云生珀拉下来,凑到对方耳边道,“我也跟碧玺学了舞蹈,今天晚上跳给你看好不好?”

云生珀眼中带着些许兴味:“当然。”

花间诩眼睛一转,看向了明明已经谈完事却依旧没有要走意思的云生珀:“弟弟,你什么时候走?”

云琥:“……怎么,这也是我哥的家,我还不能在这里多喝会儿茶了。”

花间诩晃了晃食指:“你明天再来吧,我要给首领大人跳舞了。”

云琥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臂,一副蛮横的模样:“你是什么金贵的舞姬么,跳个舞还得把所有人都赶走……”

花间诩趴在云生珀肩膀上:“你还小,这种舞不能给你看,弟弟听话,乖乖回去睡觉吧。”

闻言,云生珀眉梢微微挑起,带着些许差异地望向花间诩。

云琥:“你……”

云琥后面的话被云生珀打断了,他哥抱着花间诩的腰,看他的眼神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敌意:“阿琥,回去。”

话语被连番打断,云琥憋着火气,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弄得好像他很乐意待在这里似的,二话不说摔门走了。

云琥走到路上,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那是他亲哥的房子,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赶他走了。

什么舞只能让他哥看,他偏要看。

云琥脚步停住了,负气一般转过身,往回走去。

他们这个种族的巢穴都喜欢屋顶不封盖,能直直看到月亮,但云琥不一样,他不爱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建屋方式,这种建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可能云生珀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构造的巢穴,屋檐顶上有一处地方,可以窥伺到里面的同时不让里面的人发现。

云琥便这样停在了云生珀的屋檐上,勾栏听曲似的,曲着一条腿往下看去。

切,不就是普通的跳舞么。

云生珀坐在花间诩原先坐的位置上,目光柔和地看着翩然起舞的伴侣。

一开始只是普通的舞蹈,可随着时间渐进,别说云生珀,云琥也发现了不对劲。

外套的纽扣不知何时在舞动中解了开来,花间诩转身扭转,手臂往前一抛,外套便到了云生珀的怀里。

云琥眉梢蹙起,什么怪舞,居然还要脱衣服?

云生珀却醒悟了过来,看着花间诩的眼神带了点隐晦的意动。

云琥感觉他哥往他方向瞥了一眼,云琥警觉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感觉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和兽族的豪放露骨不同,花间诩的风格更为含蓄,将遮未遮,欲说还休,却比其他舞暧昧的氛围感更强,充满了各种隐秘的暗示。

云琥看不懂,只觉得这舞很怪,看久了让人飘飘然,全身都忍不住地热了起来。

这是云生珀的反应传递到他身上来了吗,云琥往下看去,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哥嘴角似乎挂着笑,神色有着几乎纵容的温柔。

云生珀看似很平静,但云琥知道对方的内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连他体内的恶魔毒素都压制不住了。

云琥俯下身,将自己藏在分层的屋檐之间,他的心脏随着一齐跳动起来,得拼命压制住才能不被他哥发现。

他心中忽然有些嫉妒,尽管他知道这是他哥没有压制他体内恶魔毒素的原

因,但还是忍不住任由自己的思绪滑向了阴暗的地方。

他们是双生子,凭什么哥哥就能比他厉害那么多,受族人尊敬,还有一个会在生日给他准备惊喜的伴侣。

为什么他哥能拥有一切,是他们之间作为主导的那一方,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

很快,云琥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因为花间诩转着转着,就转进了云生珀的怀里,双臂搭在了云生珀的脖子上,手指若有似无地在对方后颈画着圈。

而云生珀也很自然地接住了他,俯下身,两个人贴合在了一起。

明明没有任何交流,他们却像是心照不宣着什么,云生珀翻身将花间诩压在椅面上,交叠在了一起。

“啪!”

地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人不小心经过又竭尽全力保持安静的动静,寂静中带着隐秘的暗流。

花间诩稍稍回过神,两人的呼吸若即若离地纠缠在一起:“什么声音?”

“不用管。”云生珀按住花间诩的后脑,轻柔又强硬地把对方拉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云琥就不知道,因为他在看到他们两个亲吻在一起的时候就跳下了屋檐,脚底着火了似的,飞速逃离了现场。

事情离他想的偏离太远了,早知道他们会这样,他决定不会靠近一步。

微凉的夜风并不能带走身体上的热度,反而体现地更加清晰。

云琥竭力忽视身体上的变化,走得飞快,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太过分了,云生珀不是已经渡过发情期了吗,到底有完没完!

云琥闯进自己的房子,给自己灌了几杯水,喉间还是发干。

他暴躁地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像个炸了毛却得不到安抚的困兽,时不时抓挠自己的头发。

忽然,他身体一僵,整个人都蹿上了红意,一头扎进了窝里,拳头在窝里面砸出了一个洞。

真是够了。

这天晚上,云琥猝不及防地做了一个梦,他又回到了屋檐上,只不过他在看到两人亲吻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走。

他感受着云生珀所感受到的,温热,潮湿,低吟,意动。

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慢慢的,好像有什么人在触碰他的眼睑,唇间的温软再次清晰,他睁开眼,发现花间诩带着勾引意味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自己。

梦里,他取代了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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