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礼貌地握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雨舟感觉耳朵有点热，无睹地笑了笑。
两人就这么在图书馆一楼门口侧的长桌上坐着，一盏煤油灯摆在桌上，提供着一整晚的光照。
安莲的身前放着一本书，想来她之前也一直在看书，听到自己的动静，才过来查看的。
瞟了眼她看的书的内容，略显复杂的契约图案，果然是有关契约知识的书。
……难怪她之前看我也学契约知识感到有些惊喜。
雨舟此时很想和安莲聊聊，契约知识方面，他还真是个新手。
不能说话真的太痛苦了，而且两人也不熟。
雨舟此时大抵是想起了前世和网友聊天的经历。
但幸好长夜漫漫，在纸上写着话，递到安莲身旁给她看，有的是时间。
这样慢节奏的交流……
雨舟感觉自己像回到高中，和女同桌递纸条聊天。
但现在身旁的人儿是个金发碧眼的女生，周围的欧式摆设，还有窗外的大街上，路灯照着大楼的残影。
他告诉安莲，自己是因为受伤才不能说话，以后有很大可能康复。
但安莲似乎觉得他话里有话。
“没关系啦，就算你是哑巴，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我明天可以去问问我姐姐，契约者的考核条件中包不包含必须开口说话。”
安莲的声音很轻，但说起契约这事，她便充满活力。
“我一定要成为契约者，你那么努力，我们以后一定会是同事的！”
见安莲神采奕奕，说出一往无前的壮语，雨舟的心情也似晴空一般透亮了。
“谢谢你。”雨舟内心感叹，安莲这小姑娘还真是自来熟啊。
像她这样一边在图书馆兼职，一边学习契约知识，梦想通过考核成为契约者的有志少女，真是这个上天的恩赐啊。
“小子，你这是在谈恋爱吗？”
饥饿**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让雨舟感到厌恶，在安静的书室中不合时宜地响起。
幸好这声音只在雨舟的脑海中，安莲听不见，雨舟也能快速回怼：“老东西，你满脑子只会这些？”
“呵呵。”
饥饿**笑了。
“恋爱影响事业，智者不入爱河，小子，你不如吃掉她，她的血还挺大补的。”
“？？”
雨舟拒绝和饥饿**通话。
身旁。
只是和脑海中的书一对话的功夫，安莲又开始静下心来阅读。
她这番学习的态度，渐渐感染了雨舟。
他翻开《契约知识基础一卷》，开始熟悉起里面最实用的一个内容——提神契约。
越基础的契约，画法上越简单，但却与汉字偏离得越远。
雨舟用笔不断在本子上临摹，记忆力也在不停发动。
在城市天际线亮起鱼肚白时，也才堪堪记住一半。
“嗞。”煤油灯被安莲熄灭。
她转头看雨舟硬生生地在本子上画出一半提神契约，惊讶地微张小嘴。
“你的画法，似乎有问题。”
安莲小声提醒。
雨舟本就困惑得抓耳挠腮，见安莲终于停下阅读，他长叹口气，想请教一些疑惑。
“我今天刚学，很多地方都不懂。”
“嗯嗯，看出来了。”安莲捂嘴轻笑，又从一旁的书堆里翻出一本书。
“这是《契约符号大全》你先看看这个，看到契约会好理解很多。”
安莲不愧是图书馆的书籍整理员，这方面轻轻松松就能给雨舟带来很大的帮助。
“谢谢！”雨舟一边感谢，还一边画了个小人跪谢的表情包。
这逗的安莲咯咯笑。
“原来你小子连这都不会，本座还以为你能画出12级契约，有多厉害呢。”脑海中的饥饿**突发嘲讽。
“你一直在偷看我？”
脑海中，雨舟的语气严肃。
“是啊，本座现在就像是你的契灵，只不过用你们地球话讲，本座的自主意识多了一点儿而已。”
“本座你妹啊……”雨舟现在很想找办法把这老东西除掉，“你丫的还能窥探我的前世记忆？”
“不。”
“我能看到的很少。”饥饿**说着就略显遗憾，“说起来，你的前世也有够凄惨的。”
“行了你别说了。”
雨舟真想知道怎么让这老东西闭嘴，刚屏蔽没一会儿，它就又能说话了。
要是大半夜的，冷不零丁来那么一下，岂不是吓死人？
“哼，谁让你吃了我呢，我就要闹。”——这是它个老东西的回答。
和饥饿**总是短暂地
互骂一会儿，便立刻消停。
雨舟开始翻看起《契约符号大全》，这本书就像是学汉字必备的《新华字典》，总的来说，契约的画法也是需要遵循笔画的，而《契约符号大全》中就记录了所有笔画。
感觉契约的学习道阻且长，但身旁的安莲打了个哈欠后，按着眉心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又开始翻看起书来。
“你不困吗？”雨舟将字推到安莲眼前。
“我平时中午睡觉，傍晚醒。”
安莲每次说话时，脸上都会带着浅浅的笑，她这种娇怯的神态，让雨舟很乐意和她相处得久些。
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图书馆的大门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只见光亮随着大门的敞开照射进来，沉稳的脚步响起。
“老福特来了。”安莲轻声说道。
管理员到来，而雨舟这个外人在这儿，明显不符合规矩。
正当雨舟不知是该躲还是该解释时，老福特已经走下楼，看到了两人。
“安莲，他是谁？”
老福特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高礼帽下的衣着一丝不苟，小胡子微微耸动间，沉稳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福特先生，他昨晚看书睡着了，正等着您开门呢。”
安莲跑了过去，接过老福特手里一圈粗大沉甸的钥匙：“我来吧，您先回办公室休息。”
她打开图书馆侧门，而老福特自从那句询问后，就没看过雨舟一眼，自顾自朝着深处的房门走去。
呼——
雨舟悄悄舒了口气，他收拾好桌上的书籍，在准备出去买份早餐时，却见安莲已经带上三份薄饼，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
“这是我的工作餐，你快吃，被别人发现的话，我就遭殃啦。”
她轻声留下这句话，又开始朝着老福特的办公室走去。
“……”雨舟看着她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
她竟然给我吃的。
感谢的话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翻出之前写着“谢谢”的一页，双手高举着作出类似小人跪谢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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