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和离书

“休了我?”

沈灵毓一听这话,当场气笑了。

入府大半年,也是头一次高看了裴澜之一回。

“你想弃了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我不要休书,只要和离。”

裴澜之指着她的脸怒道:“残花败柳之身,还有脸跟我提和离,沈灵毓,我……”

“裴澜之,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叶婉然生下的孩子是谁的,你我心知肚明,你都有脸和她苟合,又凭什么要我为你守节?”

“你!”

裴澜之万万没想到沈灵毓居然连这般隐秘的事都知道。

虽然他诈死,以裴三爷身份回到将军府后,京中已有不少人在猜测他的身份。

但因没有证据,所以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至于府里,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跟叶婉然痴缠,也不过是仗着没人敢把这种秘辛透出去。

原本确实还有些忌惮沈灵毓,但自从知道沈灵毓和谢云州的丑事后,他便什么都不怕了,毕竟如今的他们各自握着对方的把柄。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灵毓居然会拿他和婉然生的儿子生事。

若是这件事在外人面前被证实了,到时候有麻烦的还是他。

算了,沈灵毓不就是想要一封和离书吗,给她便是。

只要能把她赶出将军府,别的什么都好说!

这般想着,裴澜之匆匆走到桌案前,拿来纸笔迅速写完了一封和离书。

之后又按了指印,确定无误后扔给沈灵毓。

“拿上你的东西赶紧滚!”

沈灵毓却一声嗤笑,慢条斯理地将和离书捡起,粗略看了一眼,而后将其折好收进怀中。

“急什么,我在将军府住惯了,什么时候走,我说了算。”

裴澜之见她出尔反尔,登时又变了脸色。

“沈灵毓,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灵毓不屑一顾地笑道:“裴澜之,做事动动脑子,让我走,老太太答应吗?”

“她答不答应与我何干,现在是我要同你和离!”裴澜之理直气壮道。

沈灵毓心里直笑他天真。

如今的将军府不过是一副空壳子,里里外外都要人操持。

自知晓她怀孕之后,老太太并未把掌事权收回去,便足以证明将军府里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合适管家的人选。

所以无论裴澜之有多想赶她走,只要老夫人不松口,他还是只能干瞪眼。

但这封和离书,她是早晚需要的。

必要之时同将军府撇清关系躲过灾祸,她可就全靠它了。

裴澜之见沈灵毓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顿觉自己又被她骗了,伸手就想把和离书抢回来。

“你既不想走,那便把和离书还给我,免得拿它惹是生非!”

沈灵毓却后退两步,及时躲到了莫娜身后。

裴澜之打不过莫娜,也不想跟她打,眼见那丫头抡起拳头,脸一沉,只得收手。

“沈灵毓,我警告你,咱们现在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日后若还敢跟我对着干,就莫怪我把你和谢云州的丑事抖落出去!”

说完,他挥着袖子气哼哼往外走。

方走到院外,迎面却遇上了前来传信的管家。

“三爷,不好了,工部侍郎代传吏部告示,要每家每户出一位壮汉去城外防疫!”

裴澜之闻之一顿,接着蹙眉道:“大惊小怪,府里那么多护院,随便派一个出去不就行了?”

管家连连摇头,“不行啊,吏部告示上说,庶民受灾,当朝勋贵们不可独善其身,当与天下百姓同在,所以他们要收的,乃是各府的公子哥儿!”

“什么?!”

裴澜之呆住了。

屋内的沈灵毓也不自觉愣住神,一时间想不通谢云州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城中瘟疫初发之时,那些勋贵便纷纷设法避灾去了。

现在他却要他们出来共同防疫,这不是要把京中的世家大族得罪光吗?

谢云州真是疯了。

树敌那么多,往后还怎么在朝中立足,就算再得皇上器重,也不该这般狂妄,毕竟那些名门望族的根基之深,可是连皇上都忌惮的。

管家没瞧见两人瞬息万变的神色,自顾自说道:“三爷,工部侍郎指了名要您去,这会儿就在前厅等着呢,您还是快去吧!”

“谢云州这个混蛋,我看他最后怎么死!”

裴澜之咬着牙骂骂咧咧地走。

沈灵毓敛眸嗤笑。

谢云州最后会怎么死,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谢云州在临死之前,绝对会先玩死裴澜之。

而彼时的前厅内,裴老夫人正思绪不宁地坐在椅子上捻佛珠。

徐嘉清立于堂中,背着手来回踱步。

老太太看他一眼,不安道:“徐侍郎,城外疫灾最严重,吏部还点了名要我儿去,莫不是我儿先前曾哪里得罪了谢尚书?”

徐嘉清摇头笑道:“老夫人多虑了,各府勋贵所出的壮汉,皆是府中贵子,谢尚书此举,也是为了朝廷的名声着想。”

毕竟连日来的瘟疫已经惹得民间怨声载道了。

天灾人祸无可避免,有时候也不难解决。

然一旦百姓对朝廷失去民心,就要生出更大的乱子来,到时候才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虽如此解释,裴老夫人却仍是觉得不安。

正想跟他说几句好话,让他在城外多照应裴澜之一些,然嘴还未张,裴澜之便来了。

徐嘉清扬眉道:“裴三爷,好久不见了。”

裴澜之哼一声,在他面前摆出气势来。

“徐侍郎,我先前已被皇上封为了忠勇爵,如今承袭爵位,这城外防疫一事,就不该由我出力!”

徐嘉清见他搬出这套歪理,敛眸笑笑,语中透出几分讥讽来。

“裴三爷此言差矣,忠勇爵虽无实权,但仍食君之禄,既拿了朝廷的俸禄,就应当为君分忧。”

“再者,朝廷俸禄皆来自民间征收的赋税,百姓供养了我们,而今百姓受难,我们岂能将他们抛之不管?”

他说得有理有据,裴澜之根本无法反驳。

但一想到要深入疫民之中,生死难料,他还是怕。

“徐侍郎,我……”

徐嘉清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沉声打断。

“若裴三爷实在不愿意去,倒也无妨,我待会儿自会派人进宫向皇上言明此事,裴三爷有军功在身,想来皇上定会体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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