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柳向阳疾步进去，床帐里的人躺着看起来单薄又毫无生气，他摸了摸她额头，发现没烧，仔细一听呼吸也很均匀绵长，想来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
摸到她手时，发现冷的瘆人，他便让厨娘烧些热水来，一遍遍的给她热敷擦拭，寒气入体明日该下不来床了。
柳云汐疲累极了，陷入深度睡眠，眉心微微蹙着，似有什么无法卸下的重担，看得柳向阳心口抽痛，他想伸手去抹平，却又怕伸手就惊醒了她，只能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守着。
不过大半月不见，人又瘦了。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体温正常后，他在床边坐了很久，整个人都仿佛僵硬了一般，又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呆呆的望着床上的人。
“睡吧，我在。”
“二哥回来了，别怕。”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柳云汐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柳向阳看着她，将一切汹涌的情绪都掩饰在平静之下。心底猝不及防的生出无法言喻的悲哀。
别人家的妹子这个年纪都在欢欢喜喜的准备嫁衣，他的妹妹却手染鲜血。
仿佛自她来到柳宅，就一直在不停的受伤，任劳任怨的付出。
他不禁问自己，是不是她从未体会过安全感，才会把自己变得这么强？
把自己藏得这么深？
她幸福过吗？
又快乐过吗？
一股细微的酸楚蔓延，让他视线模糊，她从未体验过快乐吧？她总是处处带着谨慎，试探和小心翼翼。
他紧紧扣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哽咽，“不管你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最珍爱的妹妹。”
“做个好梦，好吗？”
柳云汐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下午，醒来没看到柳向阳，匆匆忙忙的留了张字条便偷摸回了相府。
初夏一个晚上没睡等着她回来，结果柳云汐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颜长乐公主。
柳云汐但凡回来晚一炷香的时间，她不在相府的事就穿帮了。
颜长乐咄咄逼人，让初夏带她去找柳云汐时，那架势简直要吃人。
初夏一开始撒谎想要蒙骗过去，说柳云汐身子不适，在床上躺着，秦氏听了直骂她糊涂，立刻让人去请大夫，又携着公主匆匆去了她的小院。
初夏一路磨磨蹭蹭，走得万分艰难。
一路冷汗直流，若是夫人和公主发现柳云汐根本不是府里，甚至一夜未归，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她被责打一顿是事小，人去了哪里她如何交代？
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
初夏不敢想下去了。
柳云汐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早该回来了。
初夏心里一万个没底。
进入院子时，她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反复地吞咽口水，心脏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着，好像一张口就能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推开房门的瞬间，她瞳孔涣散，如同行尸走肉。
太过紧张以至于没听到内卧里面传出柳云汐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