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看了一眼孙大志,此时他已双目通红,骂到歇斯底里,随时有可能失去理智,迁怒周围群众。
也顾不得跟曹德茂和几位管事大爷打招呼,李卫国径直上前。
“孙大志,不要激动,冷静下来。”
“我是保卫科副科长李卫国,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来帮你主持公道,先把刀放下,不要伤到自己。”
李卫国一边用轻柔的语气安抚孙大志,一边慢慢向他走去。
此时的孙大志已经近乎失去理智,完全不听任何人劝解,一边嘶吼一边挥舞着菜刀拒接任何人靠近。
“公道?”
“有个屁的公道?”
“你能给老子什么公道?”
“曹德茂是车间主任,到最后你们还不是官官相护?嘛了个巴子,他们家老二敢给老子戴绿帽,老子今天非弄死他儿子不可!”
“滚!全都给我滚哪!”
孙大志已经愤怒到癫狂,加之又喝了不少酒,明显已经酒精上头失去了理智,怒骂间,挥舞着菜刀就向李卫国砍来。
“哗....”众人皆惊。
就在菜刀挥舞着砍来之际,李卫国目光一冷,瞬间垫步上前。
左手一把捏住孙大志的手腕,轻轻一扭,“哐当”一声,菜刀便掉到了地上。
菜刀被卸,孙大志还想发狂反抗,结果还没等他有动作,李卫国“啪啪”两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清醒了没有?”李卫国喝问道。
说罢,一把将孙大志掀翻在地,然后招呼徐东过来把菜刀拿走。
孙大志被两个耳光打得头晕目眩,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孙大志爬过来抱着李卫国的大腿就嚎哭了起来。
“嗷嗷...李科长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曹德茂家的老二勾搭了我老婆,趁着我喝醉酒,他俩人跑到地窖里厮混,真是臭不要脸啊...呜呜呜...”
李卫国听得满脸黑线,这大晚上的,什么狗屁倒灶都有,简直不堪入耳。
当即沉声喝道:“好了,你先起来,一会儿跟我们走一趟保卫科,我们会据实调查,给各方一个交代。”
说罢,李卫国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实在是不耐烦跟这厮废话。
满院子的人都看着呢,被绿了还在这里嚎,嫌不够丢人还是怎滴。
一旁的徐东也还算机灵,收好了菜刀便赶紧跑过来将孙大志拖到一边让三位管事大爷看管。
暂时搞定了孙大志,李卫国迈步走向地窖,手电筒往地上一照,低头瞥了一眼地窖的铁盖子,然后俯身敲了敲,并冲下面的人喊话道:“我是保卫科李卫国,下面的立刻给我上来!”
下面的两人听见是保卫科的喊话,知道躲不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铁盖子。
没多大会儿,地窖的盖子打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低着头,慢慢地爬了上来,出来了也不敢抬头看人,默默地站到一边等候发落。
过了几秒,又有一个年轻女子爬了上来,同样也是低着头掩着面,不敢见人,估摸着这位就是女主了。
“哗...”
“哎幼...真是曹家老二啊。”
“居然是曹家老二和王翠花...这大晚上真是长见识了啊...”
“这孙大志真惨哪。”
“可不是嘛,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真是绿到你发慌啊...”
“.........”
这两位男女主角一出来,立马就引得周围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下子事情算是实锤了。
这夜黑风高的,孤男寡女一起去钻地窖,你说你们没点儿故事,别人都不信你。
孙大志一看见两人出来,立马又要发狂,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不过好在有徐东和傻柱等人拽着,没让他冲到近前,只能隔着数米的距离在那嘶吼谩骂。
另一边的曹德茂夫妇也是又羞又怒,恨不得能找个石头缝钻进去,实在是丢人哪。
这大晚上的十点多了,人家都在熟睡,偏偏自家二儿子出来作妖,还被人抓了个现成,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了。
而且发生这种事情,基本上是可以宣告曹家老二前途破灭了,如果最终落实了罪名,赶上严惩,搞不好直接拉到西郊一颗花生米。
闯了这么大的祸,这可该如何是好,真是造孽啊。
曹德茂又惊又怒,气急之下,冲过来照着曹老二就是几巴掌。
“你这个逆子,你知不道你是在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了,啊??”
曹德茂揪着曹老二的衣领边打边骂,打完了不解气又狠狠地补了几脚。
曹德茂的老婆也是怒不可遏,笃定了是王翠花的毁了她的儿子,冲上来就想去撕扯王翠花。
李卫国见状,脑门青经暴跳,一把将之拦下,怒喝道:“够了!全都给我消停点,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振聋发聩的怒喝声令现场为之一静。
怒瞪了曹家人一眼,李卫国当即命令道:“当事人跟我走一趟保卫科,三位管事大爷也一起去做个笔录。
另外,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严重影响轧钢厂和你们院的声誉,院里各家各户的长辈都管好自家人的嘴,禁止到处乱传,否则保卫科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好了,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围着了,全都回去睡觉,散了!”
说罢,李卫国朝徐东和傻柱示意了一眼,让他俩带着孙大志先回保卫科,一会儿他再跟上,免得两家人又掐起来。
徐东和傻柱点头意会,不管孙大志的挣扎,架起他便往外走。
送走了孙大志,李卫国又和三位管事大爷一起驱散了围观的群众,反复叮嘱禁止乱传,这才带着男女主角曹老二和王翠花一起回保卫科。
很快,李卫国和三位管事大爷就将曹老二和王翠花押回了保卫科,而曹德茂夫妇因为担心儿子,也跟了过来。
此时保卫科办公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唯独值夜班的刘恒和两位治安员还在办公楼值班。
徐东和李卫国前后脚带着人回到保卫科,刘恒就好奇地凑了过来。
“李科,这大晚上的,这孙大志又打媳妇儿了?”
刘恒一眼就认出了徐东和傻柱架着的孙大志,看来还挺熟悉。
“你认识?”
“认识,太认识了,咱治安股的人都认识他。”
“怎么说?”李卫国好奇地问道。
“这孙大志是精轧车间的钳工,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所以这小子一直都以为是他老婆的问题,从来不给他老婆好脸色。
每次喝醉酒了都打老婆,心情不顺了也打老婆,有好几次闹得凶了都是我们治安股去处理的。检讨都写了一摞了,还屡教不改,就是一坨十足的烂泥。”刘恒义愤填膺地解释道。
李卫国听了之后一脸诧异,于是问道:“这日子都过成这鸟样了,他老婆怎么不和他离婚?”
“离婚?哪有那么好离。”
“夫妻离婚得先经过院里管事大爷们的劝解,劝解无效才会报到单位来,单位接着劝,单位劝不了又报到居委会,然后居委会再劝,居委会劝不了再报到街道办,最后街道办再劝。”
“而且这小子也是个滚刀肉癞皮狗,每次打完了酒醒了就舔着脸去求他媳妇儿原谅,一副浪子回头、知错能改的样子,次次都把居委会和街道办给湖弄过去了,我淦他酿的...”
刘恒是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甩孙大志几巴掌。
李卫国闻言,恍然大悟,这年头结婚容易,但离婚可不好离,绝不是像电视里面演的,拿着结婚证去人家就能给你办的。
想离婚可以,得先写申请。
然后经过管事大爷、单位领导、居委会、街道办等层层同意。
这期间,所有人都会来劝,确认当事人夫妇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给你签字同意。
而且夫妻之间打架、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情,老百姓也习以为常,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只要有一方低头,街道都不会轻易同意你离婚,而是使劲给你做思想工作,然后打发你回去好好考虑,负责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