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到了病房之后，看到老太太的反应，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先让其他人回避，屋里尽可能只留下自己家人，省的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拿出去瞎胡宣传。
等闲杂人等退去之后，她就开始念叨起来。
没有多夸张，前后不到一分钟，杨婶整个人就开始抽搐。嘴里含含糊糊地听不清说了什么，下一秒，她忽然瞪着眼睛看向三姥的身体，用凶狠的声音说：“哪来的畜生，快滚开！”
方桐见杨硕模仿的有模有样，也觉得后脖颈子发凉，飞机上朱可欣看自己的表情历历在目。
“然后呢？”
“然后我三姥一下就醒了过来。人也不糊涂了，谁是谁都能叫出名字来。”
杨婶说出哪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非常害怕，因为那个声音跟她之前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嗓音，模仿是模仿不出来的。
而且她骂完之后还没有立马结束，而是又骂了一通难听至极少儿不宜的话，大人听了都觉得脸红。
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去阻拦，生怕自己也被算在里面。
“然后呢？”方
桐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都快把酒喝光了，下意识地喊过来服务员，问问还有没有xo了。
“大哥你可真招笑，咱们小本买卖，烤个串烤个腰子啥的还得配上ufo？不对，是wio，也不对......”
“是xo。”方桐有点无奈，想了想上次回来在附近超市里看到了黑方，急忙掏出三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那劳驾您去边上超市买一瓶黑方，威士忌。剩的钱当跑腿了？”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也许是话匣子打开了，说话的消耗，就差不多吧酒精散去了大半。
两人喝完白兰地和威士忌，很快大半瓶的黑方就剩下了半瓶。
“然后我三姥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了，前几天赶集我看看着她了呢！”
方桐不以为然的说，“买个东西而已......”
“不。你理解错了，是卖东西。小四十斤的土豆子，就挑个扁担出来卖，你服不服？”
“我服你。那么大岁数了，冰天雪地的就放心让她折腾？”方桐忽然又想起了母亲，心说到底还是绕回来了。
杨硕说自己何尝不是跟他一个想法，可谁都拦不住。
老太太操劳了一辈子，就落下个勤快，待不住。夏天卖点青菜，冬天就萝卜土豆。听说实在没东西卖的时候，还出去要给别人贴膜。
“哈哈......”方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确定？”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我听我妈说这事儿的时候，差点乐背过气去，那老太太手嘚瑟的跟我得了脑血栓的老舅似的，就做了一个买卖，还给人家小伙子整快崩溃了！”
杨硕一边说，一边叫过服务员，让她吧剩下的肉串热一热。
东北的年前年后，个体户的餐饮行业基本都不会歇业。
一年到头，就指着这些节日支撑着，这时候关门的，肯定是家里趁矿的，开饭店完全是为了自己吃喝。
已经到了七点多，人也开始陆续上来了。
有一两桌小年轻吵吵嚷嚷，让杨硕很是心烦。方桐还是劝他冷静点，大过年的没必要动气。
“你这脾气，可惜了。别怪兄弟多嘴，过的好好的咋离了呢？”
方桐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没啥感情了呗。来喝酒，婚姻的事情根本就说不清楚！”
“那倒也是，不过你还是想清楚咯，孩子以后可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了。”
“我不也是吗？思想品德方面也没出问题啊？”方桐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有点伤感。
这么做确实对孩子不公平，可语气让梓梓在两人冷战中度日如年，还不如现在这样。至少方桐能体会到孩子缺少什么，自己会尽力弥补的。
方桐放下未空的酒杯，抬头看着杨硕，“别说这些事儿了，你真敢打包票说那个杨婶有真本事？”
“怎么了，不信我让我二舅给你说？”
“得了。我就是觉得......觉得我妈没准也是招着啥了，让她看看，聊胜于无吧。”
他的这个想法，实际上就是图个心安。如果这样也救不了母亲。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副本的终极大奖，或许会是另外一条出路。
“行。我问问我二舅，完事给你微信。”
方桐点点头，拿起一串肥瘦咬了一口，“对了。你再细说说，你三姥之后的事情。”
“杨婶说确实有个老女人坐在老太太身上，她的清风鬼主是本家的一个早逝的叔叔。脾气很暴躁，连原因都没问就给人家吓唬走了。之后虽然没有脏东西缠着了，老太太还是发烧。也就是她身体素质好，打一针就退烧了。”
方桐嘟哝了一句，“真这么灵？”
“真这么灵。而且，我三姥的事情还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有过比她那更邪门的事情。”
下一个小故事，方桐真没什么时间听了。
两家人都开始给他们打电话，说让回去吃年夜饭。
就这样，方桐在略感失望的情况下，回了家。
......
一路上，鞭炮声就没听过。
方桐已经有几年没有感受到家乡的这种节日气氛了，下意识地驻足仰望天空。
家乡的风，家乡的星星，都比津北市的透彻且纯粹。
偶尔闪过几只魔术弹的低空烟火，方桐感觉好像自己拿着它们一样。
窜天猴，小辫，呲花、二踢脚......
想想过去，再看看现在，梓梓都体验不到这样的童年了。
一时间热血上头，他拿出手机寻找着最近的商店。
去了之后，还真的有炮仗卖。拿了几样自己童年比较喜欢的付了钱，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哇，我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进屋之后，年味儿立马打开了他的眼睛，即使他一点没醉，还是装出了醉醺醺的样子。
从客厅，到厨房卧室，就连卫生间里都贴上了红艳艳的福字。
梓梓听到爸爸回来了，像只小猴子似的跑到了门口，盯着他拎着的袋子，露出了问号般的脸。
“爸爸，你拿得是什么呀？”
“炮仗啊？你以前跟爸爸放过的不记得了么？”
想想，上次亲自放炮的活动好像也是几年前了，方桐立刻改口道：“走吧，叫小姨给你穿衣服，咱们一起出去放炮！”
说完他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他父亲，不知何时回了家。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笑容...... 19818/10706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