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疫病和勇士

街道上寂静的可怕,家家户户都闭了门,将近晚间,四下里连炊烟都看不到。

江府门前已经悄然排起了队。几十个难民比以往都沉默了些,见了江书棠回来,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针对,都垂头丧气地领了粥喝完就走。

江书棠陪着母亲一起将餐具收起来,拿到里屋用热水烫。

江母拦住她:“要不我们将这些餐具固定吧,这样混用,到时候一个染了病,剩下的都逃不了。古代又没有消毒杀菌的东西。”

江书棠沉了声:“有。”

“什么?”江母满脸疑惑。

“我说,有消毒杀菌的东西。”江书棠轻声道:“家里不是还有个酒厂?”

陈婉茵一愣:“你说红曲酒?这也太浪费了……”

“酒没了可以再造,知道原理和技术,我们只会做的比原来的江家更成功。”

陈婉茵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不过红曲酒的度数不高,到底是不如医用酒精的。”

“治标不治本,眼下只能先将就着。”

晚间的时候,江书棠去了一趟祠堂。

公孙千容失踪的第二日,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祠堂里安静的很,一些老人和小孩都早早地睡了。

觉生等人做事很靠谱,将祠堂布置的十分温暖,被褥之类的也完全够用。

只是唯一不好的,果然如江书棠所料,有人染病了。

而且都是妇孺和小孩。轻咳声不断,只是无人在意。

江书棠把祠堂的门窗全部打开,通了一遍风,又让人将酒取来,四下里消洒了一遍。

祠堂连夜里变得灯火通明,鸡飞狗跳。

江书棠让卞雪统计生病的人,并由觉生安排,一起带走。

有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拽着自己的家人死活不愿意离开,经江书棠好声解释,只是换个条件好些的地方养病,这样一番闹腾下,才安静了下来。

几个将将睡着的男人爬了起来,抱怨道:“做什么这么闹腾?你们朝我们喷酒干嘛?这么香的酒,喝不到,又怎么还能睡得着?”

江书棠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要你好好配合,熬过这个冬天,熬过这场疫病,我江家的酒到时候随你来喝。”

“这可是你说的!”男人眼前一亮,当下也不困了,穿好了衣衫就要过来帮忙。

整个祠堂都要清洒,是个大工程,确实十分缺人手,江书棠也就由着他去了。

这边大部分的难民听说只是进行消毒,防止他们被传染病,还有些责怪江书棠他们小题大做。

“不过是寻常风寒,这日子这么冷,我们从灵和县过来冻了这么些时日,那些体弱的染上风寒也很正常的。”

“是啊,冬衣之类的早被流寇劫匪抢了去,要不是这里祠堂收留我们,染上风寒的又何止他们?不过现在条件好了,这风寒养养就好了。谁没得过风寒啊,何至于要将他们迁走。”

江书棠知道古代人不重视传染病,她好言相劝,轻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大家或多或少都染过风寒,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灵和县被流寇所屠,大家踏过千百人无辜百姓的尸体过来,难免尸体带的毒素被你们沾上,一旦大家染上风寒,体质变弱,这毒就会发出来,到时候,再制止就晚了。”

众人可不管什么体质什么的,他们听到“尸毒”才是真的害怕。

战战兢兢问道:“你说真的?尸体真的带毒?”

江书棠见他们吃这一套,也不讲究什么科学原理了,干脆点头:“没错,灵和县冤死太多百姓,他们的尸体都带有阴气至深的毒气,如果不小心沾染了,很可能因此丧命,所以大家平日里一定要注意卫生。好在祠堂给大家提供用水,所以一定要勤洗手,与人接触要保持距离,这尸毒是会传染的。”

众人被唬住了,这才热火朝天地配合起消杀工作来,一时间,祠堂里那股腐朽的气味渐消。江书棠带了众人离开,满室的灯火这才逐渐熄灭。

只是到底依旧人心惶惶。

那些病患,究竟被带去了哪里,他们还是未知。

江书棠来到药房。

幸好她之前有先见之名,盘下了这里。

好在准备做的充足,药品,被褥等资源都是现成的。

江书棠做了几个简易口罩,与觉生等人一同戴上,然后推开药房门。

门内阴暗不堪,并未点灯,也未燃着炭火,只是间歇性地能听到咳嗽声不断。

江书棠皱了眉,娥翠眼疾手快将室内烛火点燃。

众人看过去,之间几个小孩满面通红,已经逐渐昏昏欲睡。

而几个同样染病的大人正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见了江书棠进来,忙落地跪拜,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可怜的很:“求江小姐救救孩子。不要杀我们……”

江书棠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那人有些胆战心惊:“既然不杀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出来?”

“带出来给你们治病啊……”江书棠吩咐娥翠立马下去请了大夫煮药,她自己带着觉生又帮病患们把居住条件再完善了一些,把炭火都点上了。“我要杀你们,何至于把你们带到这里?带出城不就好了。城外天寒地冻的,都不用我动手,没个个把时辰,你们的命就要交代在那里。”

几人目瞪口呆地见江书棠把厚厚的被褥给他们铺上,又笑着说:“不用怕浪费,有些东西该用就用。”

这个江小姐,和当地人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江小姐……”一个女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江书棠心头一谨慎,连忙退了几步远。

卞雪一见特殊情况,已经连忙赶到江书棠身前,满面厉色地冲着女人吼道:“做什么?!”

女人被吓的发抖,不敢靠前,支支吾吾道:“我想同江小姐单独说些话……”

“有什么话得单独说?你和小姐很熟吗?”觉生也有些警觉地凑了过来,他担心小姐被袭击。

江书棠看了眼四下里,除了这里的几个小孩女人这些病患,都是她自己人。

便带着女人去了隔壁,当然卞雪也随同,只是到底心有抱怨:“小姐,你还真信她有什么鬼话要说啊?!”

江书棠在隔间站定,看向面前双脚抠地,犹豫不决的女人:“说吧,什么事情?”

见她沉默,江书棠又解释道:“放心,他们都是我的心腹,都是自己人,你可安心。”

女人想了想,似乎是孤注一掷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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