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艰难处境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多日,阿兰总算对自己的处境多了一点点了解。

他先是看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是个身材高大而消瘦的男人,细长脸,皮肤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头发是银白色,削的很短,根根矗立。

耳朵又长又尖,很像是一对狐狸的耳朵,贴在头部两侧。

瞳孔犹如猫的眼瞳,又大又圆,在黑暗中散发出黄绿色的幽光。

穿着一身兽皮劲装,手持长弓,腰悬箭囊,背负一柄三尖叉,看装束是一个猎手。

这猎手有一辆两头巨鹿牵引的大车,车身下是两块雪橇板,可以比较轻快的在雪地上驰骋。

“就看这些装备,也不像是高级文明。”阿兰腹诽。

车上躺着那个一同被救下的汉子,伤势很重,几乎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此外,阿兰虽然已经预感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比较恶劣,但是万万没想到,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这些日子,眼中所见,除了荒原还是荒原,完全看不到有任何的城镇与村落,时不时还会遇到不知名的野兽袭扰。

整整走了将近一个月,阿兰才第一次见到了有人群聚集的地方,一个在他眼中很原始的部落。

从猎手与人的交谈中,他了解到这是一个罗摩族部落。

罗摩族,是瀚海冰原上的原著民,游猎为生,居所并不固定,随气候与猎物在一定范围内迁移。

这些人的外貌与那个猎手一样,有着白肤、银发,长耳,幽瞳的特点。

猎手与部落中的人交换了一些物资后,继续踏上了行程。

随着行程的继续,天空就再也没有明亮过,这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极圈之内,现在应该是极夜时节。

气候也越来越恶劣,温度下降的很厉害。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阿兰不由心惊。

即便是在文明高度发达的纳瓦星,自然环境恶劣的极地也只有少数人涉足。而在这样一个很原始的世界,什么人会居住在这里呢?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猎手终于把他们带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永夜城。

在大陆东北端的尽头,北海之滨有一座宽数里长十数里的半岛,形似一柄长剑刺入大海之中。

半岛是一个平坦的斜坡,越是深入大海地势越高,剑尖处,就是永夜城的最高点。

陆地到此如同被一刀斩断,齐刷刷的岩壁高达数十丈,笔直的没入海中。

远远望去,有几十顶毡房零星散落于岛上,隐约间可见灯火闪烁,炊烟袅袅。

这就是永夜城,中原王朝在瀚海冰原上的一块飞地。

永夜城的郡守,名叫余风。驻守此地三十年,从风华正茂,到两鬓霜白。

老兄弟们叫他风哥,而年轻一辈都尊称他为风伯。

这一天,风伯正在帐中执笔写着什么,忽然有人在外面通禀道:

“风伯,城外来了一个罗摩族人,带了一个貌似来自中原的男子,还有个婴儿。说是在冰原中碰巧救下的,问我们愿不愿意收留。”

“哦?”风伯停下手中的笔,惊讶的抬起头,起身来到帐外。

刚出门,就有两人迎面走来。风伯一看,急忙道:“侯喜、田衡,来的正好,随我到城前走一趟。”

叫侯喜的汉子,三十多岁,黑脸膛,略微有些发福,瓮声瓮气的说道:“风伯,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

叫田衡的人,看起来与侯喜年纪相仿,不过样貌要儒雅很多。他上前一步,搀住风伯,说道:“天黑路滑,小心一些。”

三人一路走着,轻声议论:

“说是还有个婴儿?”

“是啊,怎会有这种事?稀奇!”

“先去看看再说吧。”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城前。

说是城,其实十分破陋,连城墙都没有。

只是在与大陆相连的地方,用兽骨密密麻麻的扎了一道栅栏,中间开了一扇门,日常有人在这里值守。

此时,除了值守的士卒外,门外还有一个罗摩族人,身后停着一辆简陋的大车,由两头巨鹿牵引着。

“是你?”风伯诧异道。

今天在这里值守的,是田衡的部下,他们到永夜城的时间不算长,并不认识此人。

风伯却是见过多次,但也不知道此人的名字和具体背景。

这个猎手很奇怪,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未见过他与别的罗摩族人在一起。

他会用自己捕到的稀罕猎物来与穷守们交换一些物品。

附近部落中的罗摩族人,只会按照约定向永夜城提供物资。除此之外,绝无再多接触,更不要说私下里做交易。

因此,这个独行的猎人很受大家欢迎。

不过他出现的时间并不规律,有时隔几天就来一次,有时一年半载也不见露面。

这次时间最长,在风伯的印象里,至少有四五年没有出现过了。

猎手见了众人,直奔主题,把情况简单的说了说,最后说道:

“按理说,这个闲事我不该管,可这次有些特殊,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命丧冰原。”

瀚海冰原自然环境恶劣,只有罗摩族世代繁衍生息于此,绝少有外人踏入。

但是,总会有一些异族,出于各种目的潜入进来。罗摩族人对这些人,始终心怀戒备。

除了前来镇守永夜城的队伍,会专门有人接引,其他进入的异族,罗摩族人从不会主动接触或救助。

而这些胆敢贸然闯入的人,迟早都会迷失在茫茫的冰原之上,最终被严寒或荒兽吞噬。

风伯三人走上前去,只见那猎手怀中抱着一个毛皮和绸布胡乱裹着的襁褓,襁褓中有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婴儿看起来与中原的小孩样貌相同,应该是没有好好喂养的缘故,有些清瘦,显得脑袋特别大。

但是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骨溜溜的打转,然后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

侯喜第一眼看到这婴儿就很喜欢,忍不住伸手逗弄起来,嘴里说道:

“哎呀,这个小东西,看着挺机灵的嘛!我看看,是不是带把儿的。”

那猎手则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罗摩族部落不会收留异族人。而我能接触到的中原人,就只有你们。”

接着,他又指了指车上那汉子,说道:“这一路走来有两个多月,他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很少。”

“他的身体非常结实,换做一般人,坚持不到现在。不过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也说不好。”

“他清醒的时候,只求我务必救下这个娃娃,并称其为少主。想来应该是这娃娃家的家仆。”

“怎么样,要不要收留他们?如果你们不想收留,我就任他们留在冰原上自生自灭了。”那猎手面无表情,语调冰冷的说道。

这个罗摩族猎手,看似无情。

但是他一个人,带着一个重伤垂死的人,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在这冰原上跋涉了两个多月。

一路上既要护理伤病,又要照顾孩子,还要躲避风寒和荒兽的侵袭,可想经历多少磨难,付出多少辛苦。

若非一门心思的想救他们,怎能如此?

风伯自然懂得他的心意,也很想救下这两条性命,他抬眼看了看侯喜与田衡。

虽然他为郡守,却不能一个人完全做主,还要看看这二人的意思。

看到风伯询问的眼光,侯喜立刻说:“救吧,怎能忍心不管。就算有什么问题,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能翻出多大浪花?”

田衡稍微沉吟了一下,也说道:“那,留下吧。”

如此,猎手留下一大一小两人,而后架着鹿车,扬长而去。

看着那猎手离去的背影,风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个怪人,面冷心热。”

此时,风伯怀里的婴儿好像是感觉姿势不适,开始伸胳膊蹬腿,把那个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襁褓彻底弄散了。

侯喜和田衡也手持火把,靠到了近前,三个人都有点心思凝重,屏息凝眉的看着这婴儿。

只见他光溜溜的躺在那里,好像也不怎么怕冷,大睁着眼睛看着三人,挥着小胳膊。

在婴儿的脖子上用红绳挂了块吊坠,一寸见方,青幽幽的。风伯捏起吊坠儿翻看了一下,并无什么特殊的印记与符号,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

风伯索性把手伸到这婴儿的腋下,将他叉了起来,高高的举到眼前,想再整体打量一下。

“这娃……”风伯说到“娃”字,嘴巴大张之时,那光溜溜的婴儿,下体竟然飙出一道银光,嗖的一下直入风伯嘴中。

风伯虽然身手矫健,但对小孩撒尿这种事却是毫无经验,猝不及防间,只好把头歪向一旁。

稍微错愕之后,侯喜与田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觉着甚是有趣,侯喜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风伯见状,“无意间”动了动手腕,那娃娃扫射的方向顿时偏了45度,不偏不倚落入侯喜大张的嘴中……

这一幕看的田衡嘴角直抽抽,心想:这老爷子,报复心真强,不能得罪啊!

灵体境中,阿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粗糙的服饰、落后的武器,简陋的栅栏,破败的毡房,心中不免发出一阵哀嚎。

这就是重生以后的落脚之地?!

看来自己的重生之路,注定是处境艰难,前途坎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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