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迷离，繁花似锦，洛阳城的三月令人沉醉。
门房老马懒洋洋地起身，来扣门的却是个小毛孩子。戴着的斗笠破破烂烂，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衣衫，脚上的布鞋倒是很干净。小毛孩的背后挂着一只小包袱，拄着一根比他还要高的木棍。
“请问，这里是肖御史的府邸吧。”
“你有什么事啊？”
“我来求见府上的四少夫人。”
小毛孩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拜帖递给他，老马瞧着深红色彩笺上游云惊龙的字体，他少了些轻视却多了些疑惑。
“你这孩子，该不会是从哪儿偷来的拜帖吧。”
“怎会？大叔真会说笑。我要是小偷，偷点值钱的东西不是更好。”小毛孩又掏出一块不小的碎银子递给老马，“麻烦了，总之，这一趟您绝不会白跑的。”
小毛孩乌溜溜的眼珠子定定的，老马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得嘞，你等着吧。”
洛京虽好，可处处都要花钱，小毛孩摸了摸钱袋，嗯，只剩些铜板了。
回转的老马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一口一个小公子的叫着。小毛孩目不斜视，似乎只想快点四少夫人的样子。老马把人送到了晴霄居，可贞姑娘站在院门前等着他。
“你是可贞姐姐吧。”
可贞点头微笑，道:“小道长慧眼如炬。”
入了正房，小毛孩终于见到了成毓之。她的样子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是琼花一般鲜洁如玉的女子。
“李升见过成师姐。”
李升用双手奉上了一封密信，浅云色的信封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嘴角噙着笑的成毓之读完后才请他坐下。师父的信，还没有人能造假。
“小师弟一路上辛苦了。”
“嗯，确实辛苦，我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呢。”
李升摘掉了斗笠，在玫瑰椅上找到了最舒服的坐姿后，才拿下了包袱。酸酸甜甜的酪浆入喉，他故作老成的舒了一口气。
“师父她老人家最近怎么样？”
“很忙啊，所以她才派我来的。”
“你先去休息吧，安心在这里住下。这是琪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她。”
“好啊，多谢师姐。”
李升起身行礼，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琪树去了厢房。他环视了一圈屋内陈设，很雅致很大方，是他住过的最奢华的屋子。琪树问他要不要沐浴，李升点点头。他看着床上干净的锦被，觉得还是坐在圆凳上等热水比较好。
成毓之带着穿戴一新的李升去见了二夫人。可贞有些讶异，这位凭空出现的小师弟原来能说会道，把二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的，丝毫不像方才那样直来直去。
肖府的人都当李升是来打秋风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小毛孩，谁也没当回事儿。只有可贞知道，将有大事要发生了。李升来了之后，成毓之的神色就没有轻松过。
难道灵慈法师的话指的就是他？
处处浮云，轻风拂面的午后，守在门外的可贞盯着掉落在地上的花瓣。
李升把雪白的布袋交给成毓之，此行最重要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成毓之抽出里面的明黄色经书，神霄经三个字刚柔相济、力透纸背。
“师姐，师父说的话虽然很准，但是这事情其实和你没多大干系。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嘛。”
李升咬着蜜豆小圆糕，安慰着满脸凝重的成师姐。拯救天下什么的，交给五大三粗的英雄就好啦。他是小孩，师姐是美人，何必去趟浑水呢？
“我会在洛阳待上半年的，师父说在哪儿都是修行。”
爽快的师姐这次没有立刻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