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出手稍稍惩罚了戴茹后，又立刻后悔。
她回到沈越身边，说道：“对不起，越哥，刚才我是不是做的不对？”
沈越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叹道：“你学会自作主张，我很欣慰，但你没有学会另一件事，界限，什么是我的事，什么是你的事，你分辨不清。”
秋颜道：“我听不懂。”
沈越道：“无法分辨界限的人，何止千万，多说无益，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你既然下了决定，就必须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如果你有这个觉悟，我会很开心。”
秋颜仔细思索这句话，猛然醒悟。
是的，不论如何，戴茹是女主人方欲雪的母亲，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方欲雪肯定要追究责任。
谁出的手，由谁下达命令，都必须分得一清二楚。
她当时只是出于一时的气愤，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她意识到，刚才的行为确实过于鲁莽。
她想向沈越道歉，转念又想：不对，以主人的性格，他不会怪罪我，真出了事，他肯定会自己背。
这才是真正的代价！我应该主动为此事负责。
沈越心情烦躁，本没有多想，瞧见秋颜欲言又止，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秋颜把自己的想法叙说一遍。
沈越叹道：“你的答案不错，但还不够，你换个角度，站在欲雪或者戴茹的角度想想。”
秋颜皱眉思索，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您的意思是说……”
不管她有没有主动站出来，她既然是沈越的仆人，听命于沈越行事，那沈越就一定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一旦有个万一，沈越必然要背负“伤害岳母”的罪名。
想到这里，秋颜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天大的错误，甚至认为这是对沈越的背叛。
这样想时，她的精神立马面临崩溃，惊恐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模样，浑身剧烈颤抖。
沈越暗叫糟糕，心说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她不到七岁就被人抓走，经受了惨无人道的洗脑，十几年来，她的个人意识几乎被抹杀干净。
这样的情况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冷静！冷静！”沈越扶住她的双肩大声叫喊，“你听我说，我也确实想揍她，你没有背叛我！你没有背叛我！”
秋颜听到这句话，稍微平静了些，但身体的狂乱仍然没法遏止。
沈越尝试给她输入灵气，帮助她压制心性，可他的修为远不如秋颜，刚刚进入她体内，就被她横冲直撞的内劲弹开。
他猝不及防，整个人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
秋颜见状，以为是自己伤害了主人，身体彻底断电，整个人呆呆站立，宛如化作石像。
沈越看着她这幅模样，也是万分心痛，又不知该如何安抚，只好将抱到车上，抓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只希望她能听懂自己的心声。
过了许久，秋颜终于转醒，心有余悸地问：“越哥，刚才我是不是……”
“没有！”沈越打断她，“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扶住秋颜双肩，凝视着他的眼睛道：“秋颜，之前我问过你，如果我要杀你，你会怎么做？”
秋颜道：“我想问，您希望我怎么死。”
沈越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沈越，百分百信任你，不论你做了什么，都不是背叛，即便你杀了我！”
秋颜神色稍缓，靠在座椅上，透过车窗望向无垠星空，始终没有说话。
沈越默默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到了自己居住的活动板房附近。
他这才想起，经过了这么多事，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套房子。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正要掉头寻找酒店。
秋颜蓦地醒来，抬手往沈越肩上一按，说道：“有埋伏！”
沈越略一思索，说道：“宋白安颜面大失，找人杀我也是应当，但我都警告过他，他却不懂得收手。我还是太仁慈了！”
他见秋颜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料定这几个人没有威胁，问道：“有几个人，什么样的实力？”
秋颜道：“七个，两个在三百米之外，是狙击手，三个在前面，分别躲在那里，另外两个在五十米外，这个位置的，应该用的是火箭筒之类的重武器。”
沈越暗暗冷笑：连火箭筒都用上了，莫非是想把这里夷为平地？也不怕殃及无辜！
沉声道：“杀了，一个不留！”
“是！”秋颜应了一声，开门走出车外。
沈越好整以暇地往靠椅上一趟，这时，他听到了“嗖嗖”的声音，想必是狙击手开了枪。
火花闪过，两颗子弹已然落入秋颜手中。
暗地里的两个狙击手同时吓出冷汗：怎么回事？连声音都没有，子弹消失了？
他们旋即反应过来，在对讲机内大喊：开炮！快开炮！
再用瞄准镜观察时，却发现黑色莱肯旁已看不见那女人身影。
紧着着，他们在对讲机内听到“呼呼”声和闷哼声。
“鬣狗！鬣狗！为什么还不开炮！回答我！为什么还不开炮！”
狙击手对着对讲机狂吼，已然忘记了他本应该尽量不出手。
他忽然感觉脊背发凉，眼角捕捉到身后多了个黑影，正要转头查看，眼前猛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扑通！”
“扑通！”
几个尸体相继落到黑色莱肯旁边。
沈越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说道：“把他们送过去！别脏了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