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唇枪舌战(2)

此言一出,凌若烟俏脸倏寒,猛地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向凌文渊,心中把他咒骂好几遍。本来凌若烟只是怀疑昨晚袭击隐月小筑的贼人是凌文渊,听闻凌文渊说出这番话,她便肯定那贼人就是凌文渊无误。凌文渊城府深沉,他故意当众提出此事,便是料定浪九鸦绝对不会承认昨晚去过隐月小筑,否则他会被人质疑与凌如月的关系。

燕惊羽瞥了凌文渊一眼,虽不知道其中原委,但老谋深算的他,多少能从凌文渊的脸色上猜到凌文渊抱持着敌意,绝非想要帮助浪九鸦脱罪。燕惊羽来了个顺水推舟,接下去道:“这倒是燕某思虑不周了,凌长老此话不无道理,倘若此人可以说明昨晚去向,燕某愿意道歉!”

“在下若说一直待在院子里,从未出去半步,诸位又如何说?”浪九鸦淡然道。

凌文渊露出雪白的牙齿,冷冷一笑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我们可不好骗,但凡有一个守卫曾见过你出门,那便表示你说了谎。若是你不是凶手,何必作贼心虚,故意谎报?”

“如此看来,你是无法清楚交代昨晚去向了?”燕惊羽瞇起眼睛,故意问道。

“敢问在场众人,又有多少人能清楚交代昨晚自己的去向?”凌若烟反唇相讥。

“若烟姐说得一点也不错,他昨天一整晚都跟在我身旁,莫非你也要说我是帮凶不成?”沈云飞冷哼一声。

“你们没有证据便诬赖人,平日还自称英雄好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步怜玉双手叉腰,娇哼地说道。

展世恶点头道:“步姑娘说得不错,纵然这位小兄弟有杀人的理由,如今没有真凭实据,不可擅自将其定罪。再者,依我所知,裘锋的仇家可不少,在场众人之中,便有许多人对他平日嚣张行径积怨已深,说这些人有杀他的理由,一点也不为过。”

“展捕头,为何我听你的语气,好似在包庇此子?他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你方才却虚心向他请教看法,莫非你们早已认识许久?”燕惊羽质问道。

“燕大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展某向来公私分明,严守律法,从不偏袒他人!”

“展捕头言重了,燕某并非在质疑你,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许展捕头这次就不小心看走了眼,错把杀人凶手当无辜良民了。”

“燕副楼主说得没错,这小贼若是交代不出行踪,其中必有蹊跷!家主,依我愚见,还是先把他押在金乌山庄的地牢里,待我好好来审问他,届时便可真相大白了!”凌文渊瞇起了眼,眼神闪过一丝可怕的杀意。

“三长老,莫非你打算用私刑对付我引荐之人?”凌若烟面色冰寒,不悦地问道。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事,这小贼既是你带来的,他犯了错,你责无旁贷!”

凌淮安目光冷冽,沉声道:“够了,此事我已有定论,待我们去现场看过尸体再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难为这位小兄弟待在这里了!”

凌若烟忧心忡忡,战战兢兢道:“家主,你不会真把他关起来吧?”她一方面是不希望浪九鸦受到莫名的冤屈,一方面是担心把浪九鸦逼急了,说不定他一气之下会动手。要知道浪九鸦曾杀过不少武林高手,就算金乌山庄能压制他,势必也要付出不少代价。更何况沈云飞一定是帮着他,弄得不好连白虎堂都要牵扯进来,那时就算金乌山庄再有通天本事,必然会感到十分头疼,如芒在刺。

幸好凌淮安并没打算这麽做,他摇了摇头,缓缓道:“只是派人在这里看着他,我并没打算把他关起来。正如展捕头所说,他至多是有嫌疑而已,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可以屈打成招!”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凌文渊,彷彿在警告他一般。

燕惊羽负着双手,两眼神光电射,沉声道:“此子既然敢参加比武招亲,多少有些真本事,他若是真凶,轻功必然了得,凌庄主可得小心他逃走了!”

凌文渊立时明白燕惊羽的意思,连忙接口道:“燕副楼主主所言甚是,为了避免这小贼逃走,我建议先把他穴道封住再说!”

“老匹夫,你敢试试看!”沈云飞喝道。

“哼,哪怕是你爹沈震天见到我,也得让我三分薄面,你居然敢羞辱我,一点礼数也不懂!”

“想要让人心服是得靠本事,像你这般倚老卖老的家伙,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平常人没人愿意说出来,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难堪,当作给金乌山庄一个面子罢了。”步怜玉讪笑道。

“真不愧是修练毒功之人,不光心狠手辣,就连嘴巴也这般恶毒,桃花仙姬收你这个弟子,必是她人生中的最大错误!”凌文渊冷言讥讽。

便在步怜玉怒不可遏,打算出手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急不慢道:“老身想收什么样的弟子,难道还要你来指点一二不成?”

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去,只见桃花仙姬站在不远处,朝他们缓缓走来。桃花仙姬身后跟着数名桃花谷弟子,一双双秀目闪着寒芒,怒视着凌文渊,彷彿对其恨之入骨。就算萧仙儿也在场,不过她看上去悠闲自在,倒是与其他人的表情格格不入。

桃花仙姬戴着一如既往的面纱斗笠,虽看不清楚她目光瞥向何处,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慑人气息,排山倒海灌来,令众人肝胆俱寒,宛若被人掐住脖子,快要喘不过气来。

方才盛气凌人的凌文渊,一见到桃花仙姬出现,浑身剧震,脸上变得难看至极,彷彿嘴里被人塞了大把苦瓜,要他生吞下去一样。

若用凌文渊方才对沈云飞的话来说,他在桃花仙姬面前只能算个小辈,根本没有资格对其评头论足。他现在恨不得找洞钻进去,在这个讲究辈分的江湖之中,他擅自批评桃花仙姬的行为可是大忌。尤其是桃花仙姬的人品,放眼整个武林,可谓是有目共赌。桃花仙姬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许多英雄豪杰都受其恩惠,倘若让他们知道凌文渊居然如此大不敬,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燕惊羽倒是不在意,毕竟他身为名剑楼副楼主,论身分来说,其实与桃花仙姬相差不远。他望向桃花仙姬,脸上先是泛起一抹复杂之色,旋又平静下来,恢复原先冷峻的样貌,问道:“不知谷主出现在此,所为何事?”

众人闻言,虽未接话,但纷纷点头如捣蒜,认同燕惊羽的疑惑。要知道桃花谷均为女弟子,平日门禁森严,除了问诊看病之外,她们几乎不主动与男人接近。兼之为了保持中立,桃花谷一直不与江湖中人过多接触,不光避免无谓的应酬,也是担心被人散播谣言,所以哪怕是昨晚的宴会,桃花谷也选择缺席,只有步怜玉偷溜了出来。

此外,江湖传闻桃花仙姬受过男人欺骗,若非身为行医之人,她可是十分憎恶天下间的男人,恨不得所有男人离她十丈之外,最好是眼不见为净。正因如此,这样的一个女人,居然会出现比武招亲这种场合,不禁令人感到相当违和。

“金乌山庄有规定老身不能来吗?”

“谷主说笑了,自然是没有!”凌若烟虽不知道桃花仙姬为何来此,但直觉告诉她,桃花仙姬应是来替浪九鸦解围。

果不其然,桃花仙姬伸手指着九鸦,轻描淡写道:“老身是来带他走的。”

“谷主为何要带走此子?”燕惊羽问道。

“老身与他是何种关系,何必要与你说清楚?”

燕惊羽面色阴沉,仍不死心地问道:“传闻谷主最痛恨男人,不知此子有何特别之处,为何让谷主另眼看待,不惜违背自身原则?”

“你不妨先说说,老身究竟有何理由告诉你这些事?”桃花仙姬冷笑道。堂堂名剑楼副楼主的燕惊羽,好歹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又曾几何时遇见有人当面对他冷热嘲讽,哪怕对方是桃花仙姬,他也势必不能忍下这口气。燕惊羽袖袍一挥,眼神迸出厉芒,低声一喝道:“谷主虽贵为武林前辈,受人景仰,但也不能是非不分,任意妄为!”

“老身只是把他带走,何来非不分之说?”

一旁的杨沧海眼见燕惊羽火气上来,不禁摇了摇头,望向桃花仙姬,抱拳一揖道:“谷主有所不知,方才裘锋被人发现惨死在屋中,这名少年嫌疑颇大,在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他恐怕不能擅自离开。”

桃花仙姬冷笑一声,说道:“不必故意在我面前重复说一次,这些小辈或许不知道我的出现,但以你们这些好家伙的武功,又怎会没发觉我的存在?”

“莫非谷主早已来了?”凌若烟讶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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