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疑云

郭茂青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对于郭茂青的举动,阿鳖和焦文虎也有些吃惊。刚刚阿鳖说出不太客气的话时,二人就已做好了一番恶斗的准备,没想到郭茂青不仅敢露面,而且面对气势汹汹的二人还敢让手下人回避,这需要多么大的胆识!然而阿鳖转念一想,这郭茂青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其他青水堂的人都退出屋子后,郭茂青坐下,悠悠说道:“刚才我在外面手下人找我,说是有人找我算账,我还以为是玩笑之言。如今看来,二位是认真的。那好,我听听二位要怎样算账。”

阿鳖又将之前洪胜海、胡麻三、焦文虎等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郭茂青认真地听完,问道:“好,我知道了,那么二位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这……当然是血债血偿,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你主使的,那就由你偿命!如果是你手下人做的,那你必须交出这些人!”

郭茂青笑了,“很遗憾,二位,我也不知这些事情是何人所为,所以无法交出什么人。不过这个胡麻三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既然他犯了错,那我愿意弥补。二位若是不介意的话,那就动手吧!”

郭茂青话音刚落,房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接着一下子涌进了很多青水堂的帮众,将屋中挤了个水泄不通,纷纷叫嚷着:“堂主,您不能这样啊!”“这两个家伙都欺负到咱们青水堂的头上了,你怎么能忍呢?”“堂主,就让我们将这两个家伙剁成肉泥!”……

郭茂青脸色一沉,“谁让你们进来的?我说过的话都白说了吗?出去!”

看到郭茂青发了火,他的那些手下心有不甘,却又不敢抗命,只得忿忿不平瞪着阿鳖和焦文虎退出了屋子。

对于郭茂青的举动,阿鳖和焦文虎有些疑惑不解。即使郭茂青使的是苦肉计,那也用不着如此以身犯险啊。这家伙打的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阿鳖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郭堂主,你的意思是将所有的罪行都认下了吗?”

郭茂青笑了,“二位,你们觉得我现在再说些什么你们会相信吗?况且你所说的事情确实与我青水堂有关联,我难辞其咎,所以,二位还是动手吧!”

郭茂青的以退为进果然奏效,阿鳖和焦文虎相互看了一下,对他说道:“你不妨说说,让我们听听你的辩解。”

“哈哈,那好,那我就说一说,二位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故事。”

郭茂青喝了一口茶水,述说起来。

数年之前,远在扶桑的商贾之人传来消息,针对我中原的一场阴谋即将展开。朝廷对此极为重视,派了不少人暗渡扶桑,打探虚实,然而派出去的人一去不返,再无音信。这种不同寻常之事自然更是引起了朝廷的警觉。多年以来,一直有扶桑浪人袭扰我沿海之地之事的发生,这些人还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朝廷虽然一直严阵以待,但一直十分被动,倘若扶桑人有什么惊人的阴谋,恐怕更是难以应对。因此,朝中决定暗中扶植一个组织,紧盯扶桑人的异动。青水堂便因此而生。表面上,青水堂是一个江湖帮派,不断扩张势力,实则是在各地建立一张网络,严密监控扶桑人的踪迹。然而,很不幸,朝中应该有了扶桑人的内奸,将青水堂的真实目的告诉了扶桑人。尽管如此,在青水堂的严密监控下,扶桑人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之举。为了除掉青水堂,扶桑人想出了一条恶毒之计,那便是离间青水堂与朝廷的关系。不久之后,江南各地便不断出现了一些伪装成青水堂作恶的事件,使得青水堂的名声跌到谷底。而朝廷中的内奸势力也开始发难,攻讦青水堂,说青水堂假以对抗扶桑人,实则扩张势力,意谋不轨。许多不明究里的朝臣义愤填膺,纷纷加入讨伐青水堂的行列。那时的青水堂真是百口莫辩,声势降低到了极点。皇上甚至派出刺史,核查青水堂所作所为。一时间,青水堂颇有土崩瓦解之势。

就在这个时候,扶桑人趁机大肆渗入江南之地,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想要干什么。一时之间,中原各地多有异象,妖兽鬼怪时有现身,这恐怕和扶桑人有莫大的关联。关键时候,皇上幡然醒悟,调查种种异象的同时,暗命青水堂重新布防,掌握扶桑人的行踪。然而为时已晚,潜入我境内的扶桑人又蛰伏起来,罕有现身,谁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做什么。

听郭茂青述说完,阿鳖和焦文虎都心里发毛。郭茂青所说是真是假?这会不会是他精心编出的谎话?如果是的话,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阿鳖极力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哦,如此说来,那三年之前城北的那个宅子里的扶桑人便是你们要追查的人喽?”

郭茂青一听两眼放光,“你们……莫非你们也在查此事?”接着他压低了声音,“二位,难道你们是朝廷派来调查扶桑人的?”

阿鳖不置可否,“说说你所知道的那伙扶桑人的情况。”

郭茂青看了一会儿二人,继续说道:“那些扶桑人正是趁我们青水堂失势之时潜入了苏浙城。虽然当时我们陷入刺史为代表的官兵的搜捕中,处境艰难,但我们还是掌握了这些扶桑人的行踪。我们一直盯着他们,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这些人行踪十分诡异,白天从不露面,只在夜晚活动。而且这些人不知有什么邪术,只要我们青水堂的人一接近,他们便知晓了,因此我们也搞不清他们在做什么。然而突然有一天,这些人半夜离开了苏浙城。我们一直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半路跟丢了,从此他们的去向不明。”

“哦,他们突然离开的日期你可还记得?”

郭茂青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后,将日期告诉了阿鳖。阿鳖心中盘算了一下,这些人离开消失的日子正是他和两位师父在扶桑人那里寻找焦文虎神识的两天之后。“莫非是因为我们打草惊蛇,惊走了那些扶桑人?”

“於陵少侠,我青水堂虽人才济济,但真就还没有懂得东洋邪术的人,因此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勾当。於陵少侠,朝廷可曾派懂得道术之人追查他们的下落?我担心他们再次现身之时,将会是一场灾难啊!”

阿鳖没有说话,他认真打量着郭茂青,思考面前这个人所说的真假。难道他和青水堂的恩怨,果真是一场误会?阿鳖并没有盲目下结论,之前他已经吃过太多亏了。郭茂青的话也使得他的思路有些凌乱,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和查证。他看了看焦文虎,焦文虎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鳖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三年之前,你们为何要在东郊赌场设伏击,杀害几个公差?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郭茂青叹了一口气,“很抱歉,这件事我无法答复你,因为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过我会调查此事。”

郭茂青的表现和之前的区容华一样,似乎对焦文虎遇害之事毫不知情。阿鳖看了看焦文虎,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焦文虎哼唧着说:“兄弟,咱们先去算其他的账,现在的这笔账,咱们再细细核对核对。”

阿鳖站起身来,对郭茂青说道:“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但此事还没完!”说罢和焦文虎就要往屋外走。

郭茂青没有起身相送,他坐着没有动,似乎有些困倦,“二位,看来以后有些事情就要靠你们费心费力了。若是需要我青水堂相助,请随时来找我郭某人。”

阿鳖和焦文虎没有停留,走出了屋外。在青水堂一众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二人毫不在意地下了楼,走出了青水堂。

一路之上,二人没有说话,都在各自想着事情。等二人回到歇脚的客栈后,二人坐下慢慢聊了起来。

“阿鳖,你感觉青水堂这个姓郭的所说有几分真几分假?”

阿鳖摇了摇头,“我心里也没底。我再想,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现在有三种可能,其一,他确实有苦衷,我们之间确实有误会;其二,他想把我们拖入浑水之中,甚至想要利用我们;其三,他说的这些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想要安抚住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焦文虎点点头,“确实这样,不过他所说的要是真的的话,那就不得了。那些扶桑人确实是心腹大患啊!这个人我们接触太少,分辨不清真假。但是我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焦文虎停顿了一下,“你说他会不会贼喊捉贼,真正和那些扶桑人暗中勾结的其实就是他以及他手下的青水堂?”

阿鳖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据郭茂青自己说,扶桑人在我境内的活动完全是一件秘密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将扶桑人的情况暴露给我们。”

“暴露给我们又怎样呢,难道他怕我们将扶桑人的事情捅出去?即使我们宣扬出去,谁会相信呢?”

“虎哥,你想一想,咱们到青水堂时是什么身份?”

“呃,咱们什么身份也不是。”

“郭茂青可不这么想。咱们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是以官差的身份相遇的,而且刚才话语之间,他也以为我们还是公差,而且是为朝廷调查扶桑人的。他如果真的与扶桑人勾结,恐怕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告诉我们扶桑人的这些情况。”

焦文虎想了想,觉得阿鳖所说有道理。

阿鳖继续说道,“另外让我起疑的一点,那就是郭茂青的现身。他如果真想对付我们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现身,在区容华拖住我们之后,青水堂有充足的时间调动好手来对付我们,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而且对待我们,他完全是放任的态度,在我们离开青水堂后,一路也没有人跟踪盯梢,追踪我们的去向。”阿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他所说的扶桑人之事,似乎也是真的。我特意问了他扶桑人悄悄撤离的时间,和三年前我们找你神识时遇到扶桑人的时间完全对的上。我们这次来得很突然,郭茂青应该没有时间准备这些细节应对我们,因此我觉得关于扶桑人的事情,他说的是真的。”

“这么说来,阿鳖,你相信郭茂青所说的了?”

阿鳖还是摇了摇头,“还不能这么说。我在想,咱们现在这样的状态,是不是正是他所希望的那样?他是不是想要安抚住我们,从而掩盖他们青水堂的罪恶之事?”

“的确,阿鳖,真真假假,咱们确实难以分的清,一不小心,就会被这样的人牵着鼻子走。那接下来呢,咱们应该怎么做?”

“虎哥,你说呢?别老让我拿主意,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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