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圆月高挂东南,宽阔的通天河中闪着银光,此刻坐在黑衣人身旁的萧然,已是疲惫不堪,望着燃烧的火焰,嗅着黑衣人身上散发的清新芳香,很想躺在她怀中入睡。
嗷呜、嗷呜、嗷呜……此起彼伏的狼啸之声想起。
萧然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叫声,只觉后背发冷,猛然站起,双手握着长长的红木长枪,扫视一圈,看到十几双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身影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头公狼,站在十步开外,那张脸萧然认识,就是傍晚时跟着自己的那头公狼。
“怎么办?”,萧然在心中自问道,侧头见黑衣人仍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
嗷呜,公狼率先发出吼叫,紧接着整个树林都是嗷呜、嗷呜的狼吼之声……听声音最少不下二十头。
萧然握着长枪的手松开一只,有些颤抖的向火堆中投了几根干柴,当火焰变大后,公狼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再次发出一声狼吼,接着又是一阵如潮的狼啸……
萧然看了看一旁的胡杨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心中开始犯难,心道:“我可以爬树,她怎么办?”
两难之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鼻息间满是那清新诱人的芳香……
救她……必须救她……
这个呼喊,自萧然灵魂的深处生起,很快就驱散了所有要放弃的念头。
火光越来越明亮,捡来的干柴也很快就所剩无几。
怎么办?怎么办?……萧然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己,额头已渗出豆大的汗水,神情也变得慌乱起来。
看到自己的猎物慌乱起来,公狼主动朝前走了几步,示威性的仰天长啸。
面对随后如潮的狼啸声,萧然烦躁且惶恐的喝道:“别喊了。”
捡来的干柴终于投完了,黑衣人还在昏睡中,萧然握着长枪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额头汗如雨落。
从心底升起的一丝理智告诉萧然,月圆之夜是狼性最狂躁的时候,就算它们各个饱餐,也不会因此放过自己的。
就在萧然百感交集满心无力时,一阵冷风吹来,宽阔的通天河面泛起清波,林中树木沙沙作响,火堆中被袭来的冷风,吹起无数红亮火星朝着周围散落。
夏季多风,林中四处皆是吹落的干柴和倒下的朽木,四散的火星将周围引燃,群狼看到火光大盛,带着不甘的长啸徐徐后退。
面对明亮如昼的火光,萧然彻底慌了……短暂的呆滞后,赶忙拖着黑衣人朝河边退去。
啊……
宛若凤鸣的嘹亮之声自黑衣人口中发出。
接着黑衣人缓缓站起来,满面痛苦之色,露出一对血红的双眼。
“你……”萧然只说出了这一个字,脖颈就被如铁钳的手扣住,接着双脚离开了地面,挣扎时身上的短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萧然的双手紧握对方举起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说道:“你……你快……松开……我……”
“啊……啊……”黑衣人口中再次爆发出痛苦的咆哮,手臂上散发出一股火热,顺着萧然的脖颈散入全身。
顷刻间萧然感觉浑身上下发出灼骨之痛,相对于灼骨之痛,更为危险的是捏在脖颈处的那只手。
生死之际,萧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双手死死的抱住那只卡在脖颈处的手臂,争取一丝呼吸的机会。
全力的挣扎下,萧然感到一丝庆幸,因为那卡在脖颈上的手,力气虽然很大,却没有完全切断自己的呼吸。
就在萧然和黑衣人僵持时,周围的火光越来越明亮,袭来的冷风也越来越大。
风、水、火将二人团团包围,火光之后的草木开始快速枯萎,其枯萎的速度,远比火光的扩散要快的多,群狼已经开始拼命的逃散。
在挣扎中努力呼吸的萧然,看到眼前袒胸露乳之人,双目赤若鸡冠,双眉赤红,面目因痛苦变的扭曲狰狞,一头乌黑披散的长发,自额前也开始泛起血色。
面对如此奇异恐怖的一幕,萧然只觉胆寒欲裂,双手开始失去了力气,看着渐渐变成血色的长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当萧然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雪白,大半张脸贴在绵软之上,身体被一双手紧紧搂抱着,如躺在棉花上,鼻息间满是宜人的芳香。
这一刻,萧然只觉如醒似梦,因为这一幕,自阿香走后,十年间只有做梦时才会出现了,小嘴不自然的在那樱红处吸了几口……
刚刚尝到甜头的萧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推开,接着一个厚重的巴掌打在嘴唇上,发出一声脆响……
萧然下一意识的伸出双手捂住嘴,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抬头看黑衣人正在用手擦拭胸前的口水。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抠出来。”黑衣人冷冷道。
萧然赶忙回过头,看到附近一片焦黑,焦黑中又皆是雨淋的痕迹,远处仍是一片翠绿,脑海中开始回想……当想到黑衣人眼眉长发赤若妖魔的那一幕时,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黑衣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肩,头脸上落着不少尘灰,胸前已经遮上一块布片,腰腿四肢上多处雪白裸露。
黑衣人见萧然回头,握着红木长枪,有些尴尬的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
萧然这次看清了她的眼眉,不是血红色,心中疑惑起来,有点分不清此刻是醒是梦,怀着验证的心里,有些胆怯的回道:“萧……萧然。”
黑衣人见他双手捂着嘴,语声有些嘟哝,“把你手拿下来。”
萧然依言放下捂在嘴上的双手。
黑衣人看到他的一对嘴唇,这会肿的和腊肠一样,顿觉好笑,强忍着笑意问道:“你多大了?”
“十……十四。”
黑衣人听到十四这个数字,又将萧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有几分释然,对于自己过于暴露的着装,也不再觉得那么尴尬,“别那么害怕,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你能不能帮我找见衣服?”
黑衣人身上的衣服,之前都被萧然割成布条包扎伤口,眼下就是几块黑布缠在身上,放在平时,就是深闺之中也不敢如此着装。
只可惜萧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尚不知眼前这一幕有多香艳迷人,经历之前的危机,萧然还是感觉眼前这个人很亲切,想到之前收起的衣衫,随后看了看被火烧的树林,“我……我去看看,希望那些东西还在?”言罢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黑衣人喊道,显然是怕萧然一去不回。
二人并肩朝着昨日打斗的地方走去,行走间,萧然不自觉的朝着黑衣人身前靠去,如此便能嗅到那好闻的芳香。
黑衣人想到他还只是个孩子,以为他是害怕,看着那如腊肠一样的小嘴,心中升起一丝歉意,伸手抓起萧然的小手,“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萧然被抓住的那只手不由的抖了下,很快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走了十几步没发现什么异常,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行走间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萧然因嘴肿,说话嘟嘟哝哝,言语间几乎都是黑衣人在询问。
简单的问答后,黑衣人知道了此地叫胡杨林,林中还有个小村,叫胡林村。
好在大雨下的及时,林中被焚烧的范围并没有蔓延太远,二人来到之前打斗处,原来倒下的女子和马匹,此刻已经成了带着血丝的白骨。
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心怀感激的看了眼萧然,自和红衣女子对决后昏倒,黑衣人对后来发生的事并非一无所知,确切的说都知道,只是那个时候仅剩一丝意识,在被体内的烈火反复折磨,无法对身体进行任何支配,不然之前那一巴掌,就不只是嘴肿那么简单了!
对于发狂失去神智时的所作所为,黑衣人除了歉意外,还是歉意……
两人拿着衣服和弯刀再次回到河边,洗衣、洗澡、抓鱼、摸鸟蛋……做这一切时,萧然只干了生火这件事。
黑衣人也变成了白衣人,萧然也知道了这个身体散发芳香的女人叫申屠嫣然,一顿饱餐后就成了嫣然姐。
饱餐过后,萧然引着自己的嫣然姐回到家中,当晚二人挤在一个不大的暖炕上入睡。
嫣然对萧然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许在自己胸前乱亲。
萧然也再三点头答应,奈何清晨醒来时,嫣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擦胸前的口水,这次虽然没有动手去扇那肿胀才消退的小嘴,冷言警告自然是少不了。
萧然也并非有意而为,一脸委屈的倒出其中因由后,嫣然反而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是可怜归可怜,嫣然终归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就算嫁人了,也不能任由萧然如此,一番相商后,萧然主动提出在晚上睡觉时,用纱巾把嘴系上。
嫣然虽是女儿身,却也从不把自己当女人看,也没有一般女子那种矫情和清贵,见有了解决的办法,也就不再难为萧然,毕竟对方只是个孩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