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之际。
陈慕河眯了一会，醒来的时候，直播主页下面粉丝关注量已经突破了三十万，还在攀升。
直播平台负责人亲自打来电话，希望签约，说任何条件他们都能答应。
陈慕河拒绝了。
直播只是殡仪馆的宣传工作，弄这么复杂干嘛。
挂了电话。
陈慕河伸了个懒腰，去殡仪馆员工食堂吃了份早餐。
几名食堂大妈窃窃私语道：“听说今天洪泽湖淹死了一个人。”
“那地方邪门，好像每年都会淹死人。”
“老人小孩无一幸免。”
“我家以前就住那边，后面担心孩子去那玩水，我就搬家了。”
······
陈慕河离开食堂，返回停尸房。
直播间关注人数不知不觉突破五十万。
在线人数七万。
弹幕。
“主播什么时候来活。”
“听说滴牛眼泪能在直播间看到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今天还特地买了牛眼泪，来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营销玩的真六，居然还有人信。”
“我也不信，我倒要瞧瞧鬼长什么样。”
“家里的牛硬是挤不出眼泪，我牵了一头母牛过来，它哭了。”
“瞧把你家的牛饿的，都渴成什么样了。”
······
关注人数疯涨的原因，是源自大多数人的好奇心，滴牛眼泪能在直播间看到鬼魂，很多人都是抱着不相信或者半信半疑的态度前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殡仪馆的大门已经打开。
保安放行，一具尸体缓缓送了进来。
送尸的工作人员徐伯抵达停尸房门口。
“今天的尸体有点邪门，是个孕妇，今早从洪泽湖捞上来的，听说捞的时候，尸体是立着的，捞了三次才捞上，捞尸人说很不吉利。”
“你入殓的时候可得当心。”徐伯提醒道。
随后离开。
弹幕。
“尸体盖着白布被推进来了。”
“这具尸体好奇怪啊，它的肚子怎么那么圆，高高凸起。”
“不会是个孕妇吧。”
“孕妇惨死那可是大凶啊。”
“我今天看报道，洪泽湖有一名孕妇淹死，今早被捞上来，不会就是这具吧~”
“主播当心，那名在洪泽湖淹死的孕妇，听说很邪门，水鬼找替身盯上了她。”
“刚开播就来了个大的，刺激！”
“送尸体的工作人员都提醒主播小心，估计是了。”
“一尸两命难入殓，行业里最忌讳孕妇、淹死、上吊，这具尸体占了两样。”
“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会闹鬼，但死的是个孕妇，总感觉不吉利。”
“百无禁忌，哪有什么鬼。”
“都是自己吓自己，一切妄自菲薄。”
“气氛党的造谣。”
“牛眼泪已滴好，坐等看结果。”
“+1”
“+2”
“+3”
······
陈慕河接收尸体，安置在入殓台上。
尸体是一名怀胎四个多月的孕妇，淹死的时间不超过24个小时。
落水的尸体，在水里通体发白，长时间被水浸泡就会发肿，一旦打捞上来，全身就会发青，呈乌青色，显现大面积尸斑，然后尸体逐渐膨胀，就像鼓满风的风箱一样。
倘若入殓手段不高明，很难殓容到生前的模样。
这具尸体浑身充满了怨气，之前送尸的工作人员徐伯说捞尸人捞尸的时候，尸体是直立的，其实那不是尸而是煞，是捞尸人最忌讳的一种尸体。
其次捞了三次才捞上来，捞尸行有个规矩，事不过三，捞到第三次还捞不上来，就说明这具不是自然死亡，可能是被害死的。
陈慕河凝视了一眼入殓台上的尸体。
观尸入道。
看见晚间一名怀孕女子路过洪泽湖的时候。
忽然水面冒出一串水泡，有一道黑漆漆的鬼影，腐烂的脸，向岸边靠近。
一只手从水面探了出来，伸长数米，抓住女子的脚踝，一把将这名孕妇拖入湖底，消失不见。
孕妇溺水身亡！
这是水鬼找替身。
相传罪孽深重的吊死鬼和水鬼会被地府剥夺轮回转世的机会，不能正常轮回，它们不甘心就会寻找替身，让替身替它们再死一次，替它们受过，它们便可以借机轮回转世。
但这种轮回转世以牺牲他人为代价，地府是不允许的，因此被称为非法轮回。
洪泽湖闹水鬼的传闻不止一天两天了，七年前开始，那个湖泊每年都会有人无故被淹死，尸体被打捞上来。
尸体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需要烘干一下，将尸体里的水分蒸发，然后再开始入殓。
陈慕河打开入殓台上的烘干机。
直播间。
“为什么只看到入殓台大概轮廓，尸体的模样什么的全看不见。”
“角度刁钻。”
“死者也有隐私的好嘛。”
“不让你看是对你好，怕亮个相吓尿你。”
“可怜的女施主，让我念一段地藏王菩萨的本愿经，替你超度。”
“和尚也进来了？”
“太乙救苦道书中的往生咒才能洗涤亡魂的一切怨念，你们和尚还是卖门票比较在行。”
“道士也来凑热闹。”
“看来道观和寺庙都通网了。”
“秃驴别吵，道士别闹，别影响我们看直播。”
“288一瓶的牛眼泪，不是听你和尚来念经的，道士来念咒的。”
“就是，我们来看直播间到底有没有鬼魂出没，主播到底能不能通灵。”
“这个热搜之前霸榜好几天，搞得我心痒痒，吃了好几天泡面才买了一瓶牛眼泪，不能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牛眼泪被炒得虚高。”
······
尸体被烘干的差不多。
原本水肿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水分蒸发后，逐渐恢复生前原本的形态，尸体肚子里原本是一条崭新的生命，现在成了一团未出生就夭折的小尸体。
稚子无辜。
幼母无辜。
水鬼为了找替身，一尸两命，太歹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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