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兮央郡主蝴蝶一事,兰儿是用了什么法子?”周夫人收回心思出声。

裴兰手里捧着份量十足的金条,有些爱不释手应:“蝴蝶是我让兮央郡主侍女去抓的,而后悄悄放出来就是了。”

周夫人困惑道:“可是蝴蝶为什么只绕兮央郡主一人?”

满桌席间宾客众多,按理蝴蝶应该会飞走才对,可是众人却见蝴蝶环绕兮央郡主身侧,久久不曾离去。

“那是因为兮央郡主周身带了蝴蝶感兴趣的东西。”裴兰卖关子的说着,并未直言,而是转而询问,“您猜猜蝴蝶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原来如此。”周夫人迅速会意,并未说出答案,而是看向俏皮的裴兰,“这种把戏,若是遇到蜜蜂,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裴兰清点金条数目,动作微顿,心想周夫人反应能力可真快,点头应:“是啊,所以只能在室内,若是在室外的话,那兮央郡主可就倒霉咯。”

说罢,裴兰脑袋里设想兮央郡主被蜜蜂叮的场面,一时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周夫人无奈道:“若是兮央郡主倒霉,兰儿恐怕也得麻烦了。”

这孩子虽然心思聪明,不过到底思虑不够周全。

裴兰恢复几分正经点头应:“是啊,兮央郡主性格真是蛮横无理,先前还拿小刀说要惩罚划脸,好些人被折腾的战战兢兢。”

“兰儿有所不知,兮央郡主深受宠幸,一向是无法无天,所以最好还是离远些才是。”周夫人叮嘱着裴兰,以免她玩火自焚惹到麻烦。

“您放心,我会小心的。”裴兰抱着金箱子,暗想兮央郡主这个反复无常性格,如果不是因为要撮合她跟郑蘅,鬼才会跟她走的近。

周夫人一听,心里稍稍放心,视线落在裴兰一直没解的面纱,疑惑道:“兰儿,怎么还不解下面纱?”

先前虽是寻病情理由解释裴兰面纱,可实际上周夫人只是寻个由头应付而已。

裴兰哪敢揭开面纱啊,又担心周夫人察觉意图,下意识拉开距离,摇头道:“没、没事,这面纱避风也挺不错的。”

“这会天气转晴,难道兰儿还觉得冷不成?”周夫人并未怀疑,而是担忧裴兰病弱身子。

裴兰只得将计就计的点头应:“嗯,有点。”

其实这时节渐而有些热意,更别提裴兰先前吃饱喝足,这会哪里会觉得冷啊。

可裴兰没想到因为点头动作,面纱一侧系结松落,猝不及防的露出本来面目。

“兰儿你的脸!”饶是向来镇定自若的周夫人都不由得露出诧异惶恐。

裴兰眼见已经败露,又不想真吓到周夫人,只得讪笑的如实交代事实。

待车马停在裴府,门前的婢女艾芹焦急等候,只见周夫人面色凝重,而小小姐则满面垂头丧气,全然没有平日里古灵精怪模样。

几人一路回到主屋,心思通透的周夫人自然很快捉摸明白裴兰的意图,满是低沉道:“真是胡闹,女儿家的脸何等重要,怎么公然让旁人瞧见自己这般模样?”

周夫人本以为裴兰只是抗拒跟新国君的联姻,现下看来她真是太胡来了。

如此糟蹋自己的名声,将来该怎么给她找良配人家?

裴兰并不明白周夫人的气恼解释道:“您别生气,我这也是没办法,如果不让别人避讳自己,很难躲避讨厌的婚事。”

“可你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以后都没有媒人敢来府说亲,那该如何是好?”

“如果别人只是看我的脸来求亲,那不过是好色之徒,我看并非良人,不嫁也罢。”

周夫人这么一听,心间稍稍压下情绪道:“你不嫁好色之徒,可名声在外,品德纯厚的君子也不会敢来上门,这岂不是会白白错失好姻缘?”

裴兰满面正经应:“如果真是君子,才不会偏听偏信,再说了,我要是真有看上的人,肯定会有法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对于裴兰这般信心满满不知羞的话,周夫人被逗的都不知该如何说她才好,只得发愁道:“为娘看你将来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得了。”

“就算嫁不出去,我还有这么多金条呢,估计也够花大半辈子了。”裴兰得了一箱金子,现在更是不愁吃喝,心态好的很。

“你一个女儿家再有钱也容易遭人惦记觊觎,真是不知世事危险。”周夫人见裴兰满是乐观,暗想看来孩子太聪明也难管啊。

裴兰很是会趁机卖乖的应:“我一个人或许不安全,但是可以请镖师嘛,再不济还有您帮衬,总不会闹出事。”

而这番卖乖的话,周夫人无疑是受用的,面上既是无奈又满是溺爱,只得出声:“你啊,真是伶牙俐齿,为娘不跟你胡搅蛮缠,快去把脸上的东西清洗干净,别让府邸的人看见,若是传到你父亲耳旁,恐怕少不了一番询问。”

“好咧!”裴兰见好就收,没敢说自己这模样,早就在今日宴会世家女之间传开了。

估计流言很快就会在南豫国都传的人尽皆知。

而事实情况确实不出裴兰所料,这日宴会之后,南豫国都内两件蹊跷事传的沸沸扬扬。

一件是奇陵王的兮央郡主蝴蝶仙人的稀罕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在议论纷纷。

而另一件就是裴相府里的小千金裴兰,传闻这位小千金满面红点烂疮,长的是狰狞恐怖,奇丑无比。

这事人云亦云,最后不知怎么,裴兰就成为南豫国都的第一丑女。

时日辗转至初夏,南豫朝堂颁布新征军法令,才勉强盖住流言热议。

可事情却没有完,大臣之间私下宴会议论时,裴绍无意间听到自家女儿丑名在外,气的是面色青白。

而新国君郑蘅自然也听到大臣们提及关于所谓的丑女传闻。

“裴相的女儿丑得难以直视,难怪新国君看不上,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啊。”

“据说是得了什么病,才长的那么丑陋,真是很难想象哪个男子敢娶裴府女儿。”

郑蘅听见几个大臣提到裴府时,还并未想到裴兰,只是细听到得病字眼,才顿步。

为此,郑蘅特意派人去调查事情原委。

便听到那日宴会具体的来由。

“回禀陛下,裴府千金似乎确实是面相丑陋,那日宴会的世家女不少人看的清楚。”

“怎么会这样?”郑蘅的印象里,上回裴兰模样除却苍白了些,并无旁的变化。

难道真是因为体弱多病,才害得她毁容不成?

这般铺天盖地的丑闻传言,郑蘅很难想象裴兰此时的心情会有多糟糕。

因着担忧,郑蘅决定寻个机会出宫去看看裴兰。

某日阳光灿烂的早间,院落里绿池山水交相辉映,花间材蝶飞舞,正是景色宜人时节。

裴兰心血来潮想要放风筝,便让婢女们各自制作风筝。

深宅大院里实在是没得乐趣,只能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日。

等院落上空渐而攀升起三五个奇形怪状的大风筝。

“小小姐您看,全都飞起来了!”艾芹跑了一会带动风筝。

裴兰仰头张望头顶一排排绘制葫芦娃丑图的风筝,忍不住笑出声埋汰道:“哈哈哈,实在太丑了。”

没办法,谁让裴兰实在是艺术水平有限呢。

这么一想,裴兰忽地想起有段时日没见的书呆子。

上回碰面之后,一直就没再见到人影,裴兰走神,没注意两个风筝纠缠一处。

“不好,小小姐的风筝线断了。”艾芹等几个婢女不由得蹙眉念叨。

裴兰收回心神,只见风筝随风晃悠,渐而掉落。

“不如去找找,应该没掉府外。”艾芹出声说着。

裴府很大,自然是不担心掉到外面。

随即艾芹等婢女出了院落寻风筝。

裴兰本想跟着一块,可是艾芹不让,才只能待在亭内等候。

这处院落很大,怎么看都是很不错的住所,可惜就是不能方便裴兰随时出门浪。

上回惹得周夫人对裴兰很是不放心,生怕裴兰又搞出些稀奇事糟蹋名声,所以严禁出府。

院落绿水小亭,廊道迂回,繁密枝叶间投落斑驳光亮,让独坐亭内的少女显得分外静谧美好。

哪怕瞧不清模样,可远远眺望,那一抹窈窕身段,仿若亭亭玉立的莲叶,自有一番韵味景象。

郑蘅暗自瞧着,疾步上前入亭内,目光看向那闲坐栏杆旁的少女,只见她面上皎白如月,光彩熠熠,并非如传闻那般丑陋不堪,心间才松了口气。

“艾芹,这么快就回来了?”裴兰没注意到来人变化,目光看着池水里肥嘟嘟的鲤鱼,只以为是寻风筝的艾芹回来,一幅懒散模样的唤,“我想喝茶,帮我倒一杯吧?”

少女清甜嗓音夹杂独有的散漫,好似勾魂摄魄一般的让郑蘅随之而动,全然生不出半点违抗心思。

不多时,茶水声渐响,紧接着便有茶盏递到身旁。

裴兰探手接过茶水,目光忽地觉察不对,艾芹的手不说柔弱无骨,她好像也没有这么骨节分明吧!

“啊!”裴兰惊的喊了一声,而后恢复几分镇定,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身前,明亮目光诧异地看向神出鬼没的书呆子,“书呆子,你怎么突然来了啊?”

郑蘅见裴兰受了惊,心生愧疚道:“对不住,我听见你说要喝茶,所以就没出声,先给你倒了茶。”

裴兰喝着茶水,见书呆子满面歉意,倒也没追究,挥手道:“算了,下回你走路带点声就好。”

郑蘅见裴兰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视线落在她膝上盖着的薄毯,因为受自己惊吓,而稍稍掉落一截在地。

这时节本该更换夏衣,可裴兰身子不好,才随身带着薄毯吧。

郑蘅如此心想,探手将薄毯拾起,轻展开与她盖上出声:“我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裴兰单手捧着茶盏,窈窕身段散漫依靠栏杆,桃红的裙摆轻垂层层叠叠,恍若美玉山林。

那垂落的睫毛稠密而纤长,裴兰黑白分明的眼眸显露几分促狭道:“你该不会听到我是传闻中的第一丑女,所以也来瞧瞧热闹吧?”

郑蘅不知为何,被看的面热,暗想好像每一回见裴兰,她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裴兰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变化,或嬉笑或沉闷,千变万化,郑蘅看不透又不自觉因她一颦一笑而牵动心思。

眼前的裴兰远比自己绘制的画像中更要姣美动人。

郑蘅如是想着,心口却没来由的快速跳动,突兀而奇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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