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无一生还

傅青淮提起气,头也不回地跑,身后却一痛,瞬间感觉刀尖入肉。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城中驰道杀朝廷命官!

傅青淮咬牙,却听一声脆响,便有刀身落地的声音。

身躯没有更进一步的疼痛,她回头看去,正瞧见卫作然身形如鬼魅般迅速到了她身后,一刀劈去,追杀她那人被砍断手腕。

他的脸被面巾蒙住,只余满眼惊惧。

卫作然反手又是一刀,歹徒膝盖骨被挑飞,直接扑倒在地。

傅青淮得救,便停住脚。

“青淮,你可有事?”

卫作然顾不得擦刀,急忙过来抱她。

“无事,你先去救他!”

那马夫以一敌三,如今被卫作然杀了一个,也是以一敌二,浑身染血却还在奋勇杀敌。

卫作然见傅青淮确实无大碍,便过去了。

不过数息的功夫,三人已经全数倒地,只是没取了他们性命。

“可好?”

卫作然问那马夫。

马夫粗喘,“回主上,尚且能回去叫人收拾残局。”

“去吧。”

因着那三人都已经丧失伤人的能力,傅青淮便在三人跟前站着,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没人应她。

卫作然过来,一刀砍死一个,森然开口:“不说,就是这个下场!”

余下二人瑟瑟发抖。

卫作然并无耐心,话音刚落,只是一息的功夫,他又将另一人扎得透心凉。

余下一人惊骇万分,极大的压迫下顾不得许多,直接道:“我们是吏部尚书王钧的家奴,我——”

听到答案,卫作然竖握刀柄,刀尖朝下迅猛扎下去。

至此,无一生还。

傅青淮目光微闪,缓缓舒出一口气,“这些尸体怎么办?”

“会有人来收拾,你同我先走。”

二人离开。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寻常这个时间你该在家等我了,可我回去却没人,更没有人同我禀报出事,我便料想你被什么事耽误了,顺着这条路来看看。”

傅青淮右手按住左手手腕,感受仍在疯狂跳动的脉搏。

“幸好你来了,方才那人都已经伤了我——”

“哪里?怎么刚刚不同我讲!”

卫作然立马停住脚,焦急地去查看。

“无事的,只是背上破了个口子,”傅青淮故意转移话题,“方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瞧你都还没走近,那歹徒的刀身却断了。”

卫作然还是去看完她背上的伤口才回话,“不过是弹射过来一石子。”

“真好,若是我有你这般厉害,遇上这种事便能自保了。”

“我是怕你不自在,才只在你身边留了一个高手,如今却不好,你若不介意,往后多叫一个人跟着。”

“你做主就好,”傅青淮微叹,“还是自己有本事更好。”

“内功是从小练的,如今你是晚了,练练招式尚可,”卫作然微顿,眉心微敛,还是无奈道,“往后我教你吧。”

不知为何,傅青淮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她之前去裕王府,裕王随手拿起银箸便钉穿了裕王妃的手,银箸入地颇深。

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

“石子射过来,能砸断刀身,是因为内力?”

“自然。”

“若随意拿起根银箸,就洞穿了人手呢?这般内功,跟你比如何?”

卫作然目光奇怪地看她,“怎么突然这般形容?”

傅青淮也没有掩饰的心,直接道:“我曾见过裕王这般伤了裕王妃。”

话音刚落,傅青淮似觉得汗毛倒立,一阵极强压迫来袭,压制得她张不开口,迈不开腿。

好在这感觉只一瞬,

傅青淮回神过来,意识到卫作然杀机毕露。

这让她迟疑起来。

卫作然不是放走了裕王吗?

她以为过去便如此一笔勾销了……

“跟我比,或许略逊一筹,但也许不相上下,甚至更高;这一个事例说明不了什么。”

卫作然缓缓开口。

“你、你怎么了?”

“往后还是别提起裕王,”卫作然揽上傅青淮腰身,低头冲她温言细语,“我不想再听到他。”

闻言,傅青淮很是羞愧起来。

裕王可是杀了卫作然母亲啊!

她反而这般恍若无事一样又提起,将这血仇不当回事,难怪他有杀气。

“是我错了。”

傅青淮急忙认错,娇软地环住卫作然腰身,停脚靠在他胸膛。

卫作然抬手抚她发顶,“错的不是你,往后不提就是。”

他这般宽容姿态,叫傅青淮更为依恋。

二人回家将自己收拾好,傅青淮才问:“这事会不会传出去?”

“你希望如何?”

“我也不知道,但死了人,恐怕是瞒不住的。”

卫作然轻笑,“死人而已,想要瞒也多得是法子。”

“可是王钧派这些人来——”

“他们不一定是要杀你。”

卫作然阻了傅青淮开口,缓缓分析道:“你死了,这事便是对朝廷和皇权的挑衅,将会引起轩然大波,此事一定会追查到底。

“但是你不死,你会成为一个天妒英才,人人念及你叹一声可惜,你不能继续做官,于官途一道不能另辟蹊径便就此废了——废人,是没有价值的。”

没有价值,也就不会为她追查到底。

傅青淮听着卫作然说话,才知自己以为的才智稍逊于他是错了。

她是远远不如卫作然心思缜密的。

想来若卫作然正经做官,也该是一流名臣。

可惜命不好,早早进宫做了阉人。

傅青淮对卫作然更是愧疚十足,真是恨不得替他受苦,皆因他这命不好,很可能是裕王造成的。

卫作然不再说话了。

傅青淮便忐忑接上,“若是这三人死了,王钧见我无事便投鼠忌器,一时半会儿不得轻举妄动了?”

“正是如此,但危机尚存,往后不要在外停留,下值直接回来。”

不管是不叫她出门,还是贴身派人跟着自己,都是为了保护她啊!

傅青淮心中十分安心,软软道:“我知道了。”

第二日上值,傅青淮不再等刑部,直接申请抓了王祥儒回大理寺。

下午时,长官便批了。

傅青淮亲自带人去了王钧府上。

高官下朝后,不必时刻去衙门里办事,就像大理寺的周寺卿一样,寻常也不怎么来大理寺。

是以这会儿王钧在家。

大理寺有抓捕令,再加之王祥儒并不是官身,这王家倒也去得!

王钧赶过来,怒指傅青淮,“你竟敢带人来我府上抓人!实在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王大人就是弹劾下官十本百本,王祥儒我也抓定了!”

眼前王家众仆从挡在前面,大理寺众人听候发落。

王钧瞪眼疾呼,“给我拦住他们!我这就去找你们少卿,叫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

傅青淮冷眼看向王钧,“王大人是想跟我作对?如今我站在这里,你该明白,是我怜悯你爱子心切——饶过了你!”

听闻这话,王钧身躯一震。

这话出其不意,能吓一吓,但是效果不会太久。

所以傅青淮立马高声道:“如有抗法者,尽数抓回大理寺,受刑再论!”

话音刚落,大理寺众人冲进内院。

王钧不再逼迫,无一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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