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魂穿了也仅仅是魂穿

“你安静一点……”索里德低声对脑子里头的那个家伙发出抱怨。

这里是城堡侧厅,同一批接受魔法刻印移植的少年正接受检阅。传承洗礼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每个人都欠了城主先生一大笔钱。

当然了,还有后续训练营的花费以及其他费用。

索里德是前段日子里,接到了城主委托的佣兵团从魔窟内救回来的活祭品。一个被至亲之人背弃的可怜家伙。

而此时正被他要求安静的以灵体状态说着话的穆奕,则是那场差点弄死索里德的献祭仪式中附身到索里德身上的灵魂体。

“没有肉体感受冷暖,没有嗅觉品味多样。再不许我说话,是不是太残忍了点?”虚幻的灵体无法触碰无法干预,他甚至可以站到城主先生的身边去‘捏’后者的鼻子。

年少的索里德被穆奕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继续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脑内对话,“快回来,你不是很怕被发现的吗?”

灵体的穆奕没办法离开索里德太远,无视后者的焦急,穆奕哼唱起自己编的破歌。

“穿越咯,穿越咯,电脑手机没有咯。夺舍咯,夺舍咯,被原住民锤爆咯。

伸手不见金手指,遍地恶魔居末世。

宿主是个二傻子,一心复仇,急着寻死

难带喔,难带喔,睁眼就是地狱开局”

所以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一般情况下的穿越者不是应该一觉睡醒就被替换成原住民了吗?宿主要么就是被下了毒,要么就是生了场大病,总是都是已经一命呜呼。

穿越过来的天命之子只要好好接手宿主的记忆碎片,稍微演一下戏,收下宿主的三姑六姨、青梅竹马、姐姐妹妹之类的就好了来着。

凭什么到了自己这里,穿越过来啥事没干就先得挨一顿毒打。

穆奕在四周乱飘,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现在他回忆起刚刚穿越过来的情景时,也依旧一肚子委屈。

他可什么攻击性的举动都没有,实际上要不是他及时附身。索里德那二两不到的灵魂蛋子,可就被祭坛中央被召唤来的恶魔给吃掉了。

先不管满肚子牢骚的穆奕,城主注意到了瞪着眼睛朝向他的索里德,疑惑的看过来。

索里德心里暗骂穆奕一声,连忙撇过头。

通过灵魂连接的对话却没有结束,“我果然应该直接把你交给教会的,你这个恶灵!”

“你是在威胁我吗?”穆奕飘飘忽忽的从索里德这边飘向另一边,“威胁一无所有的我?我想通了,为什么我要害怕被别人发现?

一旦被发现,被绑上试验台的不会是我,失去施法者身份的不会是我……甚至退一万步说,暴露后被处死的都可能不止是我。”

穆奕飘了回来贱兮兮的蹲下,从下向上把自己的脸凑到垂着头的索里德眼前,“立誓要向你那位教父复仇的你,应该比我更担心一些才对。”

被戳中痛处,悲愤的情绪涌上索里德心头。

这是一个魔族大举入侵,秩序濒临崩坏的世界。

为了维持人口基数确保幼崽大多能够长大成人,人类种依附于高等种族-光裔种成立的圣教庭支付了大量财富,大量开设小教堂尽可能多的给无家可归的孩童提供庇护。

索里德本是生活在小教堂里的孤儿,而那场向魔神献媚的仪式,就是索里德的养父-牧师·巴巴托安主导的。

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把教堂内的大家也当做了献给恶魔的食材。

恰在此时,一双缀着精致花纹的锃亮皮鞋出现在半透明的穆奕身后,脚步声提醒下索里德抬起头,引入眼帘的先是城主先生那一把卷卷的大黑胡子,以及他那带着歉意的脸。

“果然还是逃避不了自己的错误……我记得你,孩子。我们之前在教堂见过。

是我的失职,居然没有看出巴巴托安修士是堕魔的败类。让你经历那场献祭仪式真的很抱歉,你有理由生我的气。”

“……”一句话勾出多少回忆,那天双手沾满血液的格里曼亲手割开祭品们的血管,不只是教会收容的孩子们,还有其他渠道弄来的祭品。

才两岁的小妹哭着向自己求助,哭声随着血液的流失越来越小。

绑在柱子上作为恶魔载体的玩伴挣扎到骨骼断裂,口鼻中溢出鲜血,降临的魔素化作地狱的狰狞魔物盘踞在教父的身边。

索里德是佣兵团从那场混乱中救回来的幸存者之一,只是大部分其他的孩子就没那么辛运了。

按穆奕的说法,索里德能活下来是他的功劳。

当然是他的功劳,要不是这个被仪式吸过来的,来自于高等位面的灵魂将平衡击碎,破坏了仪式。想必那个被污染的古代英灵已经成功复活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有生城主先生的气。”

口是心非的话城主先生自然是不相信的。他点了点头,却是回想起了那些孩子们的笑容。他还记得上次去教会是为了对巴巴托安进行表彰来着…实在讽刺。

“我的小女儿总喜欢到处跑动,她刚好需要一个护卫。来当我的家臣吧,我总能给你找到些好差事,也算是让我做一些补偿”

同一批接受传承的年轻人中不少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当然也有一些满脸不屑。

刻印传承矩阵需要消耗一笔不菲的资源,如果成为城主大人的家臣这一笔钱可就不用还了。

“谢谢您的好意,城主先生。只是我已经打算好了要前往罗格营地,然后作为一个冒险者进行活动。”

“毛头小子,装什么逼。”

“这么不知好歹……”

只要不聋,当然听得到四周的窃窃私语。

穆奕飘到高出索里德一个头的高度,45°游戏视角四下扫一眼,“我说,你听到没带点脑子的都说你蠢。家臣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会把你当心腹、部下来认真培养。复仇的事情就不能缓一缓,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有别人帮你把那堕魔的巴巴托安逮回来了呢。”

城主的脸色此时也变了,以他这个地位当然不喜欢被人一口回绝,“冒险者?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当英雄的特质,别听信那些吟游诗人故事里的浪漫,冒险者可是要全额归还刻印花费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有些十分要紧的事情我得优先去做。”

听出男孩语气里的坚定,城主先生更加疑惑,“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的家人不是都已经……”

“复仇。”

还有什么词汇能比这个更加掷地有声呢?

“你要去追巴巴托安?”城主先生有些受到触动,却又觉得眼前的小子太过不自量力,“就靠单论战斗力连战士都不如的死灵法师传承,和你捡回来的那个半兽人奴隶?

我已经下了通缉令,各大雇佣兵团和流浪的冒险者都在留意他的下落。你没必要……”

“可您不会把那当做重要的事情关注,而我死去的兄弟姐妹们……他们的亡魂跟随着我,注视着我,督促着我。那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说着中二的台词,索里德的眼中闪烁出狂热的神色。少年人总是更容易不顾一切一些。

城主本还想再劝,可一转念下又觉得厌烦起来。

这种性格的棋子,不好控制。如果他最终是以家仆的身份落到自己手里的话,反倒更好。

“呵年轻人有点志气也好。只是我可不会给你降低要求,记得在规定的时间里归还你的欠款,否则等卫兵队就把你抓回这里,可就只有男仆的身份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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