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有缘作朋友

书生也举杯喝了,笑道:“这是正宗的鄠县黄酒,入口绵柔,进肚火热,自然是有一番好滋味!”

男子又自倒一杯酒吞了,然后砸吧砸吧嘴,说道:“酒是好酒,滋味也是好滋味,就是这杯子太小,喝的不痛快。”

男子看向书生,笑呵呵地问:“兄台,换了大碗喝酒,如何?”

书生笑道:“大碗喝酒,那自是最痛快不过了!”

男子对书生又多了几分认同,当即喊道:“伙计,快换两只大碗来,再上一坛鄠县黄酒!”

伙计不敢怠慢,依着吩咐,换了两只酒碗,又去捧了一坛酒过来,放在桌上。

男子拿起酒壶,拔了酒盖,先给书生倒了一碗酒,剩下的都倒进自己碗里,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碗。男子端起酒,说道:“在下先干为敬了!”

咕咚咕咚三两下,将碗中酒喝光。

书生也不怯场,和男子一样,痛饮了一碗,然后放下酒碗,捞起一块羊肉,一口吞下,然后道:“一碗烧酒,一口羊肉,真他娘的痛快!”

男子听了,有些瞠目,看他虽然衣着寒酸,但言语举止恁地是豪爽洒脱。

男子回过神来,心中欢喜至极,大笑道:“哈哈哈,是啊,是啊,真他娘的痛快!”

男子笑着看书生,越看越觉得投脾气,心中感慨:“老子下山小半年,此时才是真痛快!”

他心中这般想着,于是开口就说:“兄台,你是个痛快人,我今天在这里遇着,着实是缘分不浅。”

“哈哈······”

书生畅快一笑,拱手作礼,道:“相逢既是有缘,在下穆景,渭南人氏,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刚要开口,想到甚么,便有些犹豫。

穆景看他迟疑,便笑着说道:“兄台若是有甚么难处,不说也没关系。”

男子见听,顿觉自己有些怕事不爽快,暗啐一口,当即红着脸就说:“却没甚么难处。我叫柴画,是海州人,自小和师父住在苍梧山上。”

“苍梧山?”

穆景眼前一亮,笑道:“那可是个好去处啊。名列宇内四大灵山之一,号称东海第一胜境,历朝历代,都有文人墨客登山观景。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要去看看!”

柴画大喜道:“那可就说定了,到时我做个东道,好好招待穆兄你一回。”

穆景点头,笑道:“都说仙山有高人,柴兄你这般出众不凡,原来是神仙中人啊。”

“过奖、过奖!”

柴画听了夸奖,心中欢喜,拱手道:“穆兄,我想和你做个朋友,怎样?”

穆景听了,笑道:“柴兄,咱们现在难道不是朋友吗?”

柴画一愣,然后肯定的说道:“当然是了!谁敢说咱们不是好朋友,我定不与他甘休!”

穆景拱手笑道:“柴兄是个痛快人,穆景能和你做朋友,更是件痛快事!“

柴画大喜,拎起酒坛子,倒了满满两碗酒,然后端起来,说道:“今日真痛快!穆兄,来,咱们再干一碗!”

穆景自无不应,将碗中酒喝了。

两人落座说话,谈到年纪时,发现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不过一个是生于白天,一个是夜晚诞下,因此柴画尊穆景为兄。

二人互叙年齿后,就听穆景问道:“柴兄弟,你先前说,去往洛阳送信,怎地却来到这里?”

柴画回道:“我到洛阳后,到了丁兄弟所说的地方,找了人打听,却被告知消息,他兄弟在年前时候,随着掌柜的一起,去西安府了,我只好来这里找人了。”

“原来如此。”

穆景点头,感叹道:“柴兄弟,你只为帮人送一封信,便不远千里而来,真是了不起!”

柴画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区区小事,不值当穆大哥你这般夸赞。”

“兄弟你却谦虚。”

穆景笑了笑,又说:“你这一路奔波,也是十分辛苦了。”

柴画苦笑一声,道:“实话实说,小弟我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甚么都不懂,遇到了许多不顺心的事。”

“哦?”

穆景有些疑惑,忙问:“柴兄弟,你遇到了甚么不顺心的事?”

“却是说来话长啊。”

柴画感叹一声,然后对穆景说道:“穆大哥,我从头和你说。”

穆景点头:“好。”

柴画略作沉吟,说:“我这次下山,是我师父临终嘱咐,叫我到安庆府桐城县,探望他的一位故交,依着辈分,我该叫他吴叔父。我路过淮安府时,遇到个牛鼻子老道,有认识他的人都喊他‘陶神仙’。”

穆景摇头,叹说:“只因当今天子崇道慕仙,迷信方士,不知有多少俗子凡夫,登时一变,就作了神,成了仙。”

柴画不知该如何接话,于是就说道:“当时那牛鼻子看了我一眼,就在那里摇头晃脑,嘴里还念甚么‘吉相却见凶,好运偏呈难。真是奇哉、怪哉。’”

穆景笑了笑,道:“他这般做,却是假装古怪、冒作神异,叫你心生好奇,才好引你过去。”

柴画点了点头,说:“穆大哥,你说的不错。我当时确实有些好奇,于是就上前问他,我哪里奇怪了。”

穆景笑了笑,就说:“想来,他对你说的话,也不会是甚么好听的话。”

“穆大哥,你又说中了。”

柴画再次点头,说:“那牛鼻子说我面相有异,问我能不能把生辰八字告诉他。我便如实说了。那牛鼻子在那里好一通掐手指,然后嘴里就说‘却原来是这般,怪不得、怪不得!’”

穆景开口解说道:“这些测字卜卦的相士,大都是这样的路数,先是胡掐乱点一番,然后再说些有的没的,叫人惊疑不定。”

柴画又是点头,说:“我有些不耐烦,就说:‘甚么这般、那般,怪得、怪不得的?你这个老道士,好好说话!’他却不是个好的,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念起了甚么狗屁诗!”

穆景问:“他念的甚么诗?”

柴画回道:“是甚么‘华盖入命格,黑煞犯气运。霉星正当头,诸事不顺心。’”

穆景摇了摇头,说:“这老道士,唬人的心思还不少。”

“可不就是怎地!”

柴画气呼呼地说:“我一听,又是黑煞又是霉星,还诸事不顺。穆大哥,你说,他这不就是在咒我么?”

穆景点点头,道:“确实不是好听的话。”

柴画就说:“我当时就怒了,大声说道:‘你这牛鼻子,念的甚么狗屁诗,却来吓唬老子!’那牛鼻子却说不是吓唬我,又说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月,我便要招惹小人,还会有血光之灾,飞来横祸。”

穆景当即笑道:“哈哈,他不说的这般吓人,如何骗你掏银子消灾解难?”

柴画也笑了一声,说:“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非揍他一顿不可!我气的不行,扭头就走了,他嘴里却还在说,我走的急,只听了句甚么‘非道便为僧’的话。”

“故弄玄虚罢了。”

穆景哂笑一声,举起酒碗示意,然后说:“柴兄弟,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当时确实没放心上。”

柴画说着,喝了一碗酒,面露惊异之色,道:“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着邪门得很!”

穆景不解,问:“这话怎么说?”

柴画顿了顿,便说:“穆大哥,我把后面发生的事,一一和你说来听。”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