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你是合格的婿郎。我结婚十年来，除了有特殊事情，从来没有特意去看过岳父岳母。”陈金文一按电钮，麻将机开启，一阵“哗哗啦啦”响后，桌中间自动升起一个四边出头的口字型。
“老婆讨到了，岳父岳母还管这么多干嘛？”郑绍华一边摸牌，一边抽一口烟，而后把烟搁在桌沿边烟灰盒上。
“说得这么轻巧，只见你每天都往岳父岳母家跑。”凤来笑着说。
他们打了大半天，在陈玉文家吃完午饭后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郑绍华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阵叫喊声从家门口传来。仔细一听，是有人在点名说要找书记。
郑绍华打着哈欠，穿好衣服起来。原来是村民郑天民。他穿了件草绿军装服，两个上衣口袋都已经脱开了一半，他一见绍华，铁青着脸，大声质问：“书记，你怎么可以叫人砍我树？”
郑绍华莫民奇妙，：“我叫人砍你树？谁说的？”
村里林改后，各村小组的自留山也被户主各自管了起来，郑天民有二十多亩自留山。入冬后，他每天到山上去清杂。清杂就是把杂草杂藤等清除干净，让树木顺利成长。郑天民的山场杉木多，都是以前飞机播种的，过去被人乱砍滥伐，剩下的大部分都只有杯口粗，有一部分的有碗口粗。他决心通过清杂，让这些杉木快速成长，等过个五六年，就可以申报砍伐了。昨天，他进山后，突然发现几颗天天看着的杉木被人砍了，只剩树桩插在地上，树皮间渗出白色的油脂。
郑天民心疼得像刀割似的，他大骂着，发誓要查清楚是谁干的。今天一大早，他就往山场去。他凭直觉，砍树的人还会来，而且是一大早来。山场离郑天民家不远，他从屋后上山，爬过一座山顶，过一道荒田，就是他的山。他刚刚抵达荒田，就听到对面自己山上有人的声音。果然又来了。郑天民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他避开小路，贴着荒田壁，半弓着腰，爬上山去，一步步抵近发出声音的地方。
终于看清了，一个中等偏瘦的男人，半蹲着，手里一把一尺余长的小弯锯，正在“沙沙沙”地锯着一棵杉木。这个背影非常熟悉。郑天民忍不住大喊一声：“谁在偷砍树？”
那人怔住了，立起身，回头，露出一口的牙齿，脸上带阴森的笑意。
“哎呀，发生，是你呀。”郑天民惊叫起来：“这是我的山，你怎么可以砍我树？”
“是你的山吗？”郑发生手持小弯锯，好像拿着一把中世纪的左轮手枪。在他不远处，已经砍了三根杉木，锯成了两米一根，笔直地躺在地上。
“当然是我的，早在八四年的时候，就分给我的自留山，过去大家乱砍滥伐，没人管，现在大家重视山场了，我已经在管理了。你要砍，砍自己山上的树。”郑天民说。
“我不管是谁的山，反正华仔叫我砍的。不信你去问他。”郑发生晃了晃手里的小弯锯，冷笑着说。
面对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郑发生，手里又有弯锯，加上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郑天民有些心惧，他明知不可能是郑绍华叫发生来砍的，但他还是给郑发生一个台阶下：“好，好，那我去找华仔，到时你可不要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