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因为你是稀缺人才

“刚调回城的体育大学教授, 叫做何波涛。”

周卉眉头皱起,“我还没有答应去训练,水琅,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去啊”两个字已经在水琅嘴边了,但没说出来, 顿住, 眼前浮现之前大姐刚知道自己能去上大学了,惊喜高兴的表情。

“大姐, 你是不是打算参加高考?”

周卉一愣,还没讲话, 周光赫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高考,谁要高考?”

三个丫头也都各自梳好了小辫子, 整理好书包, 走出来吃早餐。

“得, 全家人齐了。”水琅走到餐桌边坐下, “那就直接开个家庭会议吧, 大姐, 先说说你的想法。”

周卉自己推着轮椅走到桌边。

水琅吃着鸡蛋观察,经过半年时间, 轮椅与大姐几乎已经融为一体, 运用起来就像是运用自己的四肢一样娴熟, 大姐的臂力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隐隐约约还有肌肉曲线。

毕竟这大半年时间, 她都是自己推着轮椅上下学, 每天要走正常人的一两万步。

“最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人捧着书, 那个劲头真的像是饿虎扑食, 如饥似渴,我也在这段时间看到了很多以前根本看不到的书,而且你跟我说过,就算是进了大学,也不要落下从前的书本,所以我确实有参加高考的打算。”

周卉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何教授跟我说的那些话,感觉又是一个新的领域,我现在很难下决定。”

没听到前面话的周光赫,诧异抬头看着大姐, “何教授是谁?”

水琅猜测,“这位何教授,可能是想培养大姐当运动员。”

周卉眼里出现迷茫,“运动员?”

“参加训练的话,确实就没时间去上大学了。”水琅对这行也不太了解,但是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生活过,自媒体短视频会将很多东西送到眼前,所以大致还是了解一些,“一整天时间可能都要花在训练上,关键是,普通运动员训练就很辛苦,大姐,如果你打算参加,估计会比正常人还要辛苦无数倍。”

“辛苦……再怎么辛苦也不会比下乡的时候辛苦了,学习训练,都是有奔头的辛苦,我不怕。”周卉笑着道:“而且我从小学舞蹈,经常也是一整天都是花在舞蹈训练上,流很多汗水,我就是担心自己训练不好,再耽误了高考……也不知道何教授为什么会突然来问我。”

水琅盛了一碗白粥,“因为你是稀缺人才。”

“啊?”

周卉懵了,“我这样,怎么会是稀缺人才。”

“就因为你这样才是稀缺人才啊。”水琅拿起调羹,“大姐,你知道残奥会吗?”

周卉摇头,“不知道。”

“那奥运会知道吗?”

“知道。”

“残奥会,顾名思义,就是残疾人奥运会。”

“残疾人也能参加奥运会?”周卉瞪大双眼,吃惊问:“可是都残疾了,怎么还能运动,还能参加奥运会呢?”

“有专门为残疾人诞生的项目,具体……”水琅知道的有不少,但是很多项目都是八零年代后增加的,想了想,又道:“比如这位何教授跟你说的,游泳,举重,打球,应该都是残奥会的项目,至于稀缺人才,大姐,你每天来来回回,看到大街上有几个残疾人,而且还是坐轮椅,能自己正常活动的残疾人?”

周卉下意识摇头,半年多了,一个都没看到,只有她自己是个异类,脸上还有着不可思议,“我这个残疾人,居然还能成为稀缺人才?”

“当然了,国外很多残疾人参加残奥会,为国争光,比很多正常人还要厉害呢。”

水琅吃了半碗白粥,开始吃豆腐脑,“我们国家正常运动员都很少,更别说残疾人运动员了,残疾人的比例更是正常人比例的千百分之一,像你这样朝气蓬勃的那属于万分之一了,所以是稀缺中的稀缺人才。”

周卉被说的脸颊红润,眉宇间神采飞扬,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家庭的拖累,社会的拖累,曾经还不止一次动过轻生不拖累孩子的冲动。

上了大学,路程很艰辛,在刚开始,掌心经常被磨出水泡,走到一半就乏力了,也经常出现双肩疼痛到躺不下去,她谁都没说,全都自己忍过来了,因为去往大学的这条路,是她唯一生存的意义。

她努力自强,以为前方宽阔的路会是恢复后的大学,万万没想到,自己突然还成了稀缺人才!

即使双腿断了,也能成为被国家需要,能为国家争光的稀缺人才!

果然,还是水琅见多识广!

周卉呼吸不自觉紧促起来,“那,水琅,你是支持我去参加训练吗?”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水琅笑着道:“关键看你自己怎么选择,这两条路可以看得出来,都是向上的路,不过残奥会,可能会比考大学要辛苦很多很多倍。”

周卉没有说话,在慢慢深呼吸。

周光赫与三个丫头,停下吃饭,看着她。

“吃饭啊。”水琅拿起鸡蛋敲了几下桌子,剥掉以后递给三丫,“这种决定哪能一下子就能想好,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水琅,我,我想让你,你能不能陪我去那个训练看一看?”周卉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自己,我自己有点不敢去,也不是不敢,是怕选择错了。”

周卉已经选择错了一次,付出惨痛一生的代价。

如今生活能够如此平稳,除了外婆与小弟,最关键的是水琅、

是水琅一直润物细无声,从不邀功的帮助,她才能走到人生的

所以周卉在真的迷茫慌张之时,下意识就想依赖内心最信任,或者说是最认可的小弟新妇。

如果有水琅陪着去,她一定能更清醒,即便不清醒,水琅也能一句话就能把她点拨回来。

“当然可以。”水琅吃饱了肚子,拍了拍肚皮,“我现在不忙,在调职审查阶段,有的是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去?”

周卉顿时高兴不已,“我今天去残联再去问一问何教授。”

水琅起身去房间换衣服,周光赫跟了进来,将房门关好。

“干嘛?”

“不干嘛。”

周光赫站到柜子前,帮她一个一个扣上白衬衫纽扣,“刚才听到说高考,我还以为你要参加高考。”

水琅乖乖站着让他扣扣子,“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要是去学现在工作相关的专业,很多专业知识我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到头来只是花费时间混一个文凭罢了,这么一想,就觉得没兴趣了,可是今年没什么学历限制,只要是工农兵,上过山下过乡,就可以报考,我当年初中毕业就下乡了,没有高中文凭,不赶着今年参加,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定就没机会了。

往后都要求必须是高中毕业生。

比起大学的无聊课程,她宁愿无聊,也不愿意再回去学高中课程。

“你可以换个志愿。”周光赫扣好了扣子,帮她把衣领也整理好,看着穿上白衬衫更显娇楚,没有半点干部正经味道,却是他正经媳妇,忍不住将人搂进怀里,抱着坐在床边,“没有什么其他感兴趣的了?”

水琅斜坐在他腿上,停下收拾皮包的动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打开了思路,“其他感兴趣的……大学里没有。”

“什么?”

“悬疑鬼怪什么的。”

“……”

周光赫过了好半天,才轻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你想研究什么?”

“研究人的灵魂是从哪里来,因为什么存在,人的记忆源头又是从哪里产生,为什么会遗忘。”

水琅突然眼睛一亮,“我去学哲学!沪旦大学哲学系挺有名,就考这个了!”

周光赫一怔,“哲学?”

水琅抱住他的脖颈,“吧唧”亲了一口,“谢谢你的拨云开雾,你天天在外面街道上跑,最近很多书都出来了,帮大姐多找点国外记载励志人物的杂志和书。”

周光赫抱住怀里的人,深吻片刻,额头挨着额头,“谁都比不上你励志,你一直在用自身走过的路,励志着三个丫头,她们都拿你当偶像。”

水琅勾勾嘴角,“今天的马屁拍得不错,赏你送我上班。”

周光赫跟着勾起嘴角,“遵命。”

“水主任,早上好。”

“早……”

水琅顿住脚步,退了回去,看着传达室登记员,“你刚才叫我什么?”

登记员笑出两排牙齿,“水主任啊。”

水琅这才确定自己刚才是真的没有听错,“哪门子主任?”

“住房改革与发展处旧改办公室主任。”

许副局长突然推着自行车从后面出现,笑得比登记员还要灿烂,“哎呀,真是一代胜过一代呀,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还是办公室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现在你都成了主任了,你可是创下我们局升职最快的职工了。”

“少来,谁不知道许副局长当年是稀缺人才。” 水琅与许副局长并肩往前走,顺口扯了一句早上刚夸过大姐的话,把许副局长夸得嘴角快咧到耳后根去了,“什么时候下来的调令?我还以为至少要调查个把月时间,想着我最近会很闲呢。”

“这是市里直接对你下达的调令,只有你这么厉害。”

许副局长明明说的是水琅厉害,口吻就跟夸自己似的得意,“你也是这次大规模人事调动中,

水琅眉头一挑,“那我这次调动完之后,能拿多少钱一个月?”

许副局长:“……”

刚走过来的林厚彬与柳德华:“……”

“庸俗!”

林厚彬推了推眼镜,“你可是资本家,明年就要拿返还下来的洋房了,你又不缺钱,怎么这么光荣的事到了你这,

水琅斜了林厚彬一眼。

林厚彬面色一顿,转口道:“上好的普洱已经帮你泡好了,天冷了,红茶比绿茶暖身,对女同志身体也更好,温度适中,你一进办公室就可以直接入口。”

许副局长与柳德华笑出声来。

“正常,正常。”许副局长乐呵呵道:“你现在不是普通职工了,算是干部,住房改革发展处旧改办公室主任,是18级干部,工资能拿90元一个月,关键福利待遇好,按道理说,你现在已经是有分房的资格了,但你已经登记完洋房了,个人面积……”

“干嘛干嘛。”水琅打断许副局长,“那是祖产,祖产懂吗,单位分配的那才是我的,不能看我们家有祖产,该我的就不给我了吧。”

许副局长三人齐齐笑出声。

许副局长笑着道:“你啊,小人书挣了那么多钱,好几十万啊,全部捐给旧改专项资金账户了,眉头都没皱一下,没见你有一丁点舍不得,这时候倒在乎起自己的工资和房子来了。”

水琅还想往办公室走,却看到自己的办公桌已经空了,接着就是一声声祝贺声:

“水干部,恭喜你升职了!”

“水干部,我就知道你这次一定能升职,但没想到一下子升这么高!恭喜恭喜啊!”

“叫什么水干部,该叫水主任了。”

“是是是,水主任,恭喜恭喜!”

“谢谢大家。”

水琅转身,看向斜对面办公室,住房改革与发展处,牌子早就立起来了,貌似今天有点不一样。

“你办公室挪到那边了。”柳德华走进去,“不是这里,是那间,主任办公室,你有单独办公室了。”

水琅眉头一挑,“我一个人的?”

“对。”

水琅看着柳德华推开门,这是一间比周局长办公室小很多的房间,比许副局长办公室也要小上一些,一张实木办公桌,靠着窗户放,办公桌上面摆着一部电话,后面是资料柜,有一张单人皮沙发,茶几,门后有洗手盆架,上面摆着一个白色搪瓷盆,

“再过个几年,争取换大的!”许副局长笑着道:“直接换成住房改革与发展处处长办公室。”

水琅轻笑出声,将皮包放到新的办公桌上,看着自己原来的物品,杯子,笔筒,小镜子,资料……都被移过来了,“谁帮忙做的?辛苦了。”

“还能有谁,我们俩呗。”柳德华站在办公桌前,看了一圈办公室,“你说说,明明我们俩是老职工,比你进单位不知道早了几年,结果我们俩还得给你收拾,拍你马屁。”

“水主任。”

刘秘书突然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笑道:“先说声恭喜,周局长请你过去。”

“就来。”

水琅与许副局长一起走进周局长办公室。

周局长正戴着眼镜站在资料柜前面,看到水琅来了,将柜门关起来,资料丢在桌子上,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没什么别的事,就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许副局长先回答道:“区里旧改肯定都交给水琅去做了呀。”

“她一个人做?谁来施工?”周局长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再说,这一次升职能够顺利,接下来的旧改就是按照平安里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你一定能做得让人民满意,这我知道,但你自己如果没有什么能够像是玉兰杯这样的开辟性成就,未来再想往上走,可就不容易了。”

许副局长一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看向水琅,“确实,高考已经恢复了,以后的职位变动,一定会跟学历有关,局长这意思,是想要水琅去考大学?”

明明聊的是她的事,两位局长就跟一对父母似的,在这直接聊了起来,当事人根本差不上嘴。

“旧改暂时要在平安里建造完成后,再进入下一步大的动作,就像是白局长说的,有时候不到必须得改的那一步,很多事情提前去申请,反而不好。”

周局长看着水琅道:“新的大政策已经下来了,我仔细思考过你曾经说过的旧改与新建,这些需要时间,需要一定的民声,接下来你的工作主要负责平安里的施工改造,这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多大的压力,你先去读个大学进修,怎么样?有信心能考上吗?”

“进修?”水琅喝了一口普洱,“考是要考,不过不是考你们以为的专业,我要去考哲学专业。”

“哲学?好专业,市里书记当年学的就是哲学。”周局长放下茶杯,“那这段时间,你主要工作就是复习高考,做好平安里施工建设,不过,也不能压力不大,就掉以轻心,平安里现在全市都在盯着,它建成后会是我们全市旧改的示范里弄。”

“明白。”

水琅本来还在考虑怎么提考大学的事,一进单位听到升职了,心里反而更忐忑更不好开口了,没想到局长居然先提出来了,“周局长,许副局长,谢谢你们为我做的打算。”

周局长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许副局长也笑了,想说,但看周局长都没说了,也学得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

水琅回到办公室,这边的窗户看不到马路,能看到的是后面的纺织厂大门。

正是工人上班的点,如大姐所说,现在大部分人走哪手上都捧着一本书,如饥似渴地读。

城里工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上山下乡的几百万知青。

周局长所说的等待民声,就是已经算到再过不久,乡下的知青们就会发生大动静。

商业改革,普通人或许意识不到,但像周局长这个位置的人,站得高自然看得远。

工商局一直在为商业改革组建班底,一旦动用了资本家,国营工厂的辉煌,工人手里的铁饭碗,必将受到影响,除了这些,百万大裁军,这些人全都会涌入沪城一间间螺丝壳里,彻底撑破早就不堪承受分量的螺丝壳。

届时民声才会推动出新的政策。

也是旧改的

这个时间,起码要进入到八十年代。

刚好足够水琅读个大学。

水琅端起普洱喝了一口,但她想要的政策,其实是九十年代才开始的外销房,港商外商入资,出推土地拍卖政策。

如果是自己建,一是国家财政困难,不可能一直发展支撑下去。

二还是国家财政困难,上面已经不可能返还资本家账面上的财产,拿水慕晗来说,她当年账面上的二百多万,这可是实打实的现在人民币,工人工资才三十块钱一个月,一个人二百多万,就可以修建好几个平安里,全国那么多资本家,国家不是不发,是真的发不出来。

发不出来,即便是资本家,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时间之内,就一定能积攒那么多的财产。

何况现在国家与资本家之间依然是有着几十年的隔阂。

真赚到钱了,愿不愿意投资,敢不敢投资,也没个定数,就像工商局宋会长的考虑,出国。

即便不发钱,暂时出不了国,等国家扶持赚到钱了以后,也可能就正好赶上几年后开始的出国潮,带着钱出国了。

水琅放下杯子,坐进办公椅里,慢慢收回脑子里的政策思绪,现在还是1977年,在1979年以前,就是要等,该等的时间必须得耐住性子等。

平安里拆旧阶段,白局长负责,水琅暂时不用分心,继续拟定区里其他里弄的旧改计划,虽然是这两年不可能实行的计划,但也得提前拟定。

本应该是有现场勘察阶段,但避免让居民心有希望,最后却发现是空等,水琅砍掉了这一环。

劳动改造学习班,也不用水琅过去,女同志们认真起来,比男同志要刻苦得多。

孙澄很喜欢铁蛋,与铁蛋娘一起在学习班学习,也还在等邹贤实的二审判决结果。

水琅现在,就是要安心备考。

周日,周光赫搬着从书店买回来的一沓复习资料回来,“收拾好了吗?”

“好了。”

水琅穿着四月里周卉织的鹅黄色羊绒开衫,“三个丫头今天不用去少年宫,也要跟着去。”

“那走吧。”

周光赫将资料放下,走到天井里洗了手,“大姐,训练中心是在市体育馆吗?”

周卉自己也收拾得齐整体面,穿的是水琅

“那就隔着两条街,走过去吧。”

周光赫想去帮忙推轮椅,周卉摇头拒绝,自己推着两边轮椅轮子出了家门。

“大姐现在是稀缺人才,人家要锻炼。”

水琅笑着一手牵一个丫头往前走,剩下一个三丫,朝着小舅舅伸出小手。

周卉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水琅,听说要计划生育了,你们不打算要小孩吗?”

“要什么要,我要学哲学,复习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还要孩子。”水琅看着擦肩而过的一家四口,两孩子,夫妻俩都捧着书本,“我可不要在大学里坐月子。”

周卉笑出声,“刚才问完才想起来这事,读完大学再要也不迟,只是听说以后都只能要一个孩子了,如果你想要多的话,还得把计划生育的事考虑进去。”

“我们家孩子已经够多的了。”

三个丫头听见小舅妈的话,全都一瞬间露出笑脸。

周卉也跟着笑了,“小弟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周光赫走在最后面,先看了一眼三丫,再看了看前面的水琅,大姐,大丫二丫。

“男孩。”

水琅顿时转头看向他:“怎么,你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不是,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去澡堂。”周光赫又道:“来个男孩,我也不是天天住在女生宿舍的外人了。 ”

笑声顿时响起。

水琅被他的说法笑得停不下来,“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多烦恼呢。”

“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有其他意思,再说,现在家里确实不缺孩子,你好好上大学,不急着想这个事。”周光赫将三丫抱起来,几步就追上了水琅,“哲学这条路长得很,水干部又升成了水主任,后面的路也长得很,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水琅眼里闪着笑意,“不生呢?”

“也行。”周光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你都说了,家里不缺孩子。”

“那不行,这都是你们家的孩子,全姓周。”正好路过复南路,水琅看了一眼复南路2号,“我得生个姓水的孩子,继承我们水家财产。”

听了这话,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脸色全都没有变化,反而觉得特别理所应当。

周光赫笑着点头:“听你的。”

一进到体育馆,就看到很多运动员在这里训练,跑步,举重,羽毛球,乒乓球,跳高跳远,体操,游泳,但都是正常的健康人,没见到残疾人。

“何教授,我来了。”

周卉到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面前停下,

水琅走了过去,“你好,何教授,我们都是周卉的家人。”

何波涛面露惊讶,“水琅同志?”

“你认识我?”

“开玩笑,现在沪城谁不认识水琅同志,玉兰杯大赛,全是你的照片。”

何波涛一脸笑容握了握水琅的手,又看向周光赫,“公安同志,原来你们是周卉的家人,怪不得她这么有毅力。”

周光赫握手,微微疑惑,“毅力?”

“我观察周卉很久了,放学上学,到残联工作,全是她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何波涛赞扬道:“不止一次在路上被人撞倒了,不让人帮忙,自己在地上先把轮椅扶起来,再借住手臂力量重新坐在轮椅上,很有毅力。”

周光赫与水琅同时皱眉:“推倒?”

“有些是故意的,有些,总有心思阴郁,见不得人坚强,见不得人好的神经病。”何波涛摆摆手,“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狠狠教训过那些人了,周卉最近没有再出现被人撞倒的事吧?”

周卉发愣,下意识摇头,“没有,原来……”

何波涛再次摆手,“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说训练的事,我和几位教练研讨过周卉的身体,以往残奥会运动员,多数为脊髓损伤等较轻患者,在去年残奥会上有了截肢运动员与视障运动员,周卉的条件很好,选择性不止一个项目,首先是轮椅竞速,篮球,乒乓球,射箭,击剑等轮椅运动,她都可以尝试,其次,她甚至可以尝试成为一名游泳运动员。”

水琅表情没有意外,因为到了后世,残奥会已经发展的很全面。

但周光赫与周卉,以及三个丫头,全都面露惊讶。

周卉看着蔚蓝色的泳池,吃惊问:“没了双腿,也可以游泳?”

【作者有话说】

收尾阶段,我还有大量资料需要复查,完了还有几个榜单没上,得控制字数,还有下本预收没想出来,开始日六保底哈,亲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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