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郝景震惊不已，郝佳也哑了嗓子，发不出声音。
郝景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程晴继续道：“对，打的就是你。不是都是前男友了吗？怎么？还纠缠不清吗？”
郝佳连忙拉过程晴说：“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程晴正因为工作的事情郁闷不已，此时正好找到出口，忍不住多骂了几句，“你，还不滚，在这里干嘛？”
郝景气急败坏，最后看了郝佳一眼，心里也有点愧疚，毕竟是自己先动手的。只好说：“行，我走。”
等郝景走远，郝佳才感到自己的眼眶已经噙满了晶莹的泪，她咬了咬下唇，最后说了句：“晴姐，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就是看不惯男人打女人。”程晴毫不犹豫地说。
郝佳点点头没有上楼的打算，程晴把散落在地下的几本书捡了起来，问：“回家吧？”
“不用了，我等卖废品的人。”
“卖废品？要把这些书卖了？”程晴疑惑地看着郝佳，又问，“听阿姨说你要考公，不考了？”
郝佳点头说：“嗯，不考了。”
程晴见郝佳眼里有点哀愁，又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件事，但又怕你嫌弃，所以一直没敢说。”
“什么？”郝佳不解地问道。
程晴莞尔一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去上班了。我婆婆虽然过来帮忙。但她对孩子学习上的帮助总是有点力不从心。因此，我想问你……”
“不行不行，我不够格当家教。”郝佳连忙拒绝。
“我的意思是，你能当琦然的钢琴陪练老师吗？”程晴一字一顿，表情十分认真。
郝佳有点吃惊地看着程晴，程晴笑了笑说：“你别误会啊，我会付你工资，绝对不让你免费干。你知道琦然很喜欢你，她因为你在弹琴，就有了胜负欲。有了一种想和你一起比赛的心情。”
“还有上次的家庭钢琴演奏会，我觉得可以多办几次。不止在你家办，也在我家办。”程晴兴致勃勃地说。
郝佳得到了肯定，眼里泛着盈盈水光：“谢谢你，晴姐。”
“我是说真的，搬到这里，我本以为你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邻居，但现在，我觉得这是我最明智的决定。”程晴语气诚恳地说，“所以，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家兼职。”
郝佳感到心头一暖，眼睛内的液体充溢了上来，她感动地看着程晴说：“谢谢你晴姐，但是我最近在书店工作。你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
“好。”程晴说。
郝佳感到自己被哥哥打的那一半脸颊还在发烫，她心里委屈，没忍住抽了一口气，热泪滚了下来。
程晴看着面前女孩落下的眼泪，递过了一包纸巾说：“你应该下楼下的急，没带纸巾吧。”
郝佳微微颔首，含泪接过了程晴手中的那包纸巾。抽噎地说：“晴姐，你快回家吧。”
“嗯，拜拜。”
程晴走后，郝佳在幽幽的路灯下又站了好一会儿，她没等到卖废品的人来，她就这么孤孤地立在黑夜中，万籁俱寂，连飘打下的雨仿佛都消了声。
她心下恻然，不是因为哥哥的一巴掌，只是因为哥哥永远不能理解她。
她最后放弃等卖废品的到来，提着一袋的书又回到了家中。她打开家门的瞬间，看到了郝慧华手里提着一把长伞，就站在玄关处等候她。
她还没说话，郝慧华先道：“佳佳。我刚刚看到外头下雨，还想给你送伞呢。”
“没事，雨不大。”郝佳放下书，短短回道。
郝慧华又问：“不卖书了？”
“太晚了，卖废品的不来。”
“你哥……他回去了？”郝慧华小心翼翼地问。
郝佳垂着头说：“是，他回去了。我去洗澡。”
郝慧华看着女儿沮丧的模样，也猜到了一二，她心里担忧郝佳，想要问她和郝景在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吸了口气放弃了。
郝佳匆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却怎么还睡不着。
她以为自己治好了的失眠，今天却又犯了。她起身想看看手机的时间，却意外地看到郝景的微信。
【对不起，佳佳。我为那巴掌，郑重其事地向你道歉。】
她没有回复郝景的微信，又躺回了床上，开始数绵羊。可是将近凌晨，她还是没有睡着。她放弃了，起身到厨房去做早餐。
她开始考虑今天要不要跟书店的老板提出辞职，既然她跟哥哥都闹翻了，那么这份书店的工作已经可有可无了。
她做好早餐，把瓷盘端上桌的时候。手机噗噗震动了两下，她看了看微信是林璐的信息。
【佳佳，工作如何呀？】
看到嫂嫂的微信，郝佳犹豫地怎么开口自己想要辞职。
她打了删，删了打，最后林璐的信息倒是又进来了【昨天经理特地给我发信息，夸了你。】
【他说你虽然第一次在书店工作，但干活麻利，还很感谢我介绍你过去呢。】
【其实书店那位王经理的妻子是我的客户，佳佳啊，你从前也是做业务的，也知道经营客户关系有多难了。】
郝佳的手指顿了顿，把“打算辞“职”四个字删除。王经理的妻子是林璐的客户，她等于是关系户进入书店工作？
郝佳猛地拍拍自己的脑子，觉得自己昏了头，一份书店导购需要通过关系进入吗？
她现在等于举棋难下，里外不是人，还欠了嫂子一个人情。
她想了想又回了一句【谢谢嫂嫂介绍了这份工作。】
搁下手机后，郝佳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郝慧华见女儿这个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郝佳抬眼看了郝慧华一眼，说：“妈，我想辞去书店的工作。”
“我早就说了，你在书店工作找不到自我的价值，还不如回家。”郝慧华一副有先见之明的模样。
“可是……我一时半会儿没法辞职，还得做几天吧。”
“为什么呀？”郝慧华不解。
郝佳迟疑了会儿，想着要不要告诉郝慧华这份工作是通过嫂子介绍，而书店的王经理的妻子是嫂子的客户。
她清了清嗓子介绍道：“这才上了一天就提出辞职，人家还以为我不能吃苦。”
“有些苦不是非得吃的。”郝慧华睨了女儿一眼，说。
书店的营业时间是在十点之后，郝佳把郝慧华送到老年大学后，才又开车去了书店，她晚了五分钟到店，早上没什么生意，郝佳围好围裙，顺便把这周上的新书放在了书店醒目的位置。邱晓旭偷偷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说：“刚刚经理说，想把我们调成晚班。”
“为什么啊？”郝佳问道。
邱晓旭也很郁闷，说：“是啊，我刚刚也在反抗他的决定。但是他说晚班的同事也想调班。”
郝佳本想着直接找经理说调班的这件事她无法接受，但想到邱晓旭也在旁边，如果她说起自己有调班的想法，邱晓旭定会因为经理偏袒她，有了意见。
郝佳僵僵唇角，宽慰道：“反正现在通知还没下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郝佳想着趁着午休的时间和王经理聊聊不想调到晚班的打算，要是上了晚班，她更加无法照顾郝慧华的起居和饮食了。
她一人往书店背后的办公区走去，正想敲响经理的办公室，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了声音。
“经理，我的家离书店很远，十点下了班根本赶不上地铁啊。”
郝佳听出说话人的口音应该是邱晓旭。
王经理接着说：“之前招聘你进来，确实答应你上白班的，但现在工作制度调整。大家都得三班倒。你不想上夜班，他也不想上夜班，那谁来上？”
“那应该也是新晋的员工服从安排吧。而且郝姐不是有车嘛，她上晚班的困难应该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