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十九)

顾白月学校医院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累瘦了好几斤。

孟宴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方设法地替顾白月分担压力,还托人找了一位经验丰富,脾气温和风趣的女护工,照顾季如兰。

不仅如此,孟宴臣自己也常常去医院,一待就是大半天。

一来二去,孟宴臣和顾白月相处得时间就越来越多,走得也越来越近了。其实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经常出现,他俩自小就脾气相投,一遇见就难舍难分的,只是那时两人都年岁小,谁都不会多想。

虽然顾白月有心退掉其他琐事,一心一意泡在医院陪妈妈,但季如兰不愿意,坚持要让顾白月该跳舞跳舞,该上课上课,不要因为自己打乱任何计划,否则她就拒绝吃药。

偏巧顾白月所在的舞蹈团要参加一场演出,顾白月一早就被选拔为领舞。

舞蹈团的负责人之一就是姚见萍,她告诉顾白月此次演出机会十分难得,不能错失,何况在奖杯送给季如兰做礼物,说不定更能激励她战胜病魔的斗志。

在双方劝说下,顾白月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练舞,只为在舞台上绽放最美丽的自己,取得一个耀眼成绩。

到了演出这一天,肖亦骁来孟家叫孟宴臣,他们说好了一起去给顾白月摇旗呐喊壮声势。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对于此次登台表演,孟宴臣比顾白月本人还要重视,临出门前都在说:“我这套西装是不是太沉闷太古板了?你等我再换一套。”

肖亦骁百无聊赖坐在客厅等着,忽然看见付闻樱从十二根湘妃竹的帘子后走来,尖头皮鞋落地无声,冷得跟覆了一层霜雪似的。

“付阿姨。”

肖亦骁连忙站起来问好。

付闻樱好像不是随意路过,而是有话要说:“你坐。”

肖亦骁坐是坐了下来,就是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在付闻樱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下,吭哧吭哧半天,还是屈服般说道:“……阿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反正我也不敢不听。

付闻樱笑了笑:“宴臣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肖亦骁拍胸脯:“那当然,关系杠杠的。”

“皎皎呢?”

“阿姨……”肖亦骁拖长声音叫了一声,他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了。

然而付闻樱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宴臣那孩子外冷内热,看着沉默寡言不好接近,其实心里一旦认准了谁就难以更改,他可是拿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杀人诛心啊。

孟宴臣都对我这么好了,我还在他背后骂他妹控死变态,我可真该死啊!

肖亦骁一瞬间愧疚感爆棚,“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为宴臣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绝不推辞。”

付闻樱稳坐钓鱼台:“不需要你两肋插刀,阿姨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帮我看着宴臣和皎皎,这两个孩子平常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任何异常之处都要告诉我。”

肖亦骁坐不下去了,他老老实实站起来,垂着头看向付闻樱,“阿姨,你跟孟叔叔平常照顾我,我都知道,我也真心拿你们当亲叔叔婶婶,你让我做什么事都成,但我不能背叛宴臣和皎皎。宴臣不用说了,我们打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至于皎皎……”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敢跟您打包票,皎皎是个好姑娘,虽然出身差了点,但满城里打听打听去,没人比咱皎皎更伶俐了。我平常是招猫逗狗不学好,可是皎皎……我不能伤害她。”

付闻樱笑意冷然:“骁骁,你是个好孩子,应该明白若是真为他们好,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行差踏错。”

肖亦骁垂死挣扎:“可是,他们俩啥事没有,一点没越线啊,真的付阿姨,我敢用我谈过的二十七场恋爱向您保证,宴臣和皎皎都没开窍,纯纯拿对方当兄妹。”

付闻樱淡淡道:“那就麻烦你再帮忙观察几天。”

楼上响起关门声,是孟宴臣换好衣服快步走下来了。

付闻樱适时起身,对着肖亦骁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春天到来时,深陷其中的人是体察不到的。”

……

“你怎么了?”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肖亦骁坐在椅子上拧来拧去,活活把自己纠结成一根麻绳,孟宴臣看不过眼:“……厕所出门右拐。”

肖亦骁深深叹气:“唉,你不懂。”

很快就轮到顾白月所在的舞蹈团,她们此次推选的节目是《鹊桥会》,根据传统爱情故事牛郎织女演化而成,讲述了仙娥织女在凡间洗浴,牛郎扣下其衣服,以此威胁织女同自己做了夫妻。

顾白月这几天都在排练,孟宴臣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舞台灯光亮起时他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顾白月,待看清是她时,只余震撼。

古典舞要求身量纤纤,腰肢窈窕,这些顾白月都完美的契合,她穿上香槟色薄纱广袖长裙,涂着精致的复古妆容,风鬟雾髻,云鬓遥遥,一句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囊括,此时此刻顾白月带来的惊艳。

肖亦骁满脸自豪:“小丫头片子有两把刷子……”

他往四周瞧了瞧,大家显然都处于美色暴击之中,久久不能回神,不禁有些得意道:“老孟,咱们要不要再去买一束花,等会献给皎……”

肖亦骁后面的话都咽进了嘴里。

因为他看清楚了孟宴臣此时的表情。

那双狭长淡泊的眼眸,全是被点燃的狂热,痴痴凝望,深色瞳孔只倒映出一抹轻盈身姿。

肖亦骁倒抽一口凉气。

或许,付闻樱的担心压根不是杞人忧天。

顾白月跳得投入,跳得忘我,跳得酣畅淋漓,因为她知道季如兰会在电视上,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想让妈妈开心一些。

孟宴臣仿佛被攫取走了全部心神,直到顾白月领舞结束,退至舞台一侧,饰演王母娘娘的演员登场,他才问肖亦骁:“你刚才说什么?”

肖亦骁眼神复杂:你这家伙看起来规规矩矩,天天讲究什么克己复礼,你就是这么给我克的,你刚才那模样,说是想直接一口吞了皎皎我都信。

“孟宴臣啊孟宴臣,枉你聪明一世,每次考试都碾压我,还不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肖亦骁拍着孟宴臣感慨。

孟宴臣被他说糊涂了:“什么意思?”

我兄弟完了。

肖亦骁顿时满腹同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顾白月跳舞时有种莫名的神圣和高洁,仿若一尘不染,清冷如月,整个人极具表现力和感染力,跳到后半段时悲剧氛围层层渲染。

王母娘娘金簪扫过,一线银河划开,将痴男怨女分隔两地。

层层鲛纱堆叠下来,绕着顾白月雪白手腕,她抓紧舞台中央的绸布,随风一荡,飘飘然直上云霄。

爱人啊,从此后,你我朝朝暮暮,暮暮朝朝,此心相依相恋,不得相会……

肖亦骁又在鬼哭狼嚎了,不过这回孟宴臣一个字都没听见去,他注视着遭受天谴的织女,心底最深处生出浓浓的憎恶和不甘。

憎恶牛郎的卑劣无耻,你倾慕皎皎明月,妄图将月亮摘下来,却让明月跌落在泥淖里,简直罪不容诛。

不甘于织女的际遇,与其是他,为何不能是我……

一舞终结,现场掌声雷动,无数观众欢呼雀跃,还有人四处打听饰演织女的人是谁,有没有意象往娱乐圈发展。

孟宴臣和肖亦骁上台祝贺。

孟宴臣送的花很特别,名字叫做月见草,据说是一种夜间盛开,专门与月光相约的可爱花草。

“谢谢宴臣哥。”时隔多日,顾白月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孟宴臣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姑娘,滚烫的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落,最终克制地垂眸看向女孩软垂的裙摆:

我怕目光泄露我心事,从来都只敢让它在你面前稍纵而逝。

瞥一眼你的裙摆,已经是我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相较于孟宴臣的含蓄,肖亦骁的表达就直白多了,他趁孟宴臣不注意,上来就给了顾白月一个熊抱,哭得像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嘴里絮絮叨叨说道:

“皎皎,你看我咋样,实在不行你凑合着跟我过吧,哥肯定不亏待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全断干净,以后也不交了。我爸我妈你都见过,他们稀罕你跟稀罕国宝似的,指定不给你气受,而且我们肖家是半路发家的土豪,没那么多讲究,你来我家爱咋样咋样,你搁屋里盘火炕腌酸菜都成,只要你高兴……”

顾白月以为肖亦骁在日常发癫,拍了拍对方狗头:“成啊。”

那边孟宴臣应付完外人,一看肖亦骁贴在顾白月身上,顿时慌忙来撕,撕到一半肖亦骁牌狗皮膏药又黏孟宴臣身上了。

肖亦骁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对着孟宴臣大喊:“牛郎!织女!我对不起你们啊,不是小喜鹊我不帮忙,实在是王母娘娘她,她太可怕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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