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同行

妙颜阁内,楚雁鸣凝望着面前的少女,嘴角渐渐上扬,脸上不无得意:“现在,二位姑娘可以随本皇子走了吧?”

“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头戴白玉冠,身穿银白孔雀纹华服,腰戴白玉腰封的英俊青年从门外疾步走来。

楚雁鸣望向他,目光狠厉,似乎还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楚雁珩,此事与你无关,二哥我劝你休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楚雁珩轻轻勾起唇角:“二哥此言差矣,这事怎么会与雁珩无关呢?”

说话间,他已经缓缓踱到萧沁颜面前,他望着她,眉眼温柔,脸上的笑容亦如春风般和煦:“颜颜莫怕,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你带走!”

他这话似是讲给萧沁颜听,更似讲给楚雁鸣听。

楚雁鸣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拳头也捏得“咔咔”作响:“楚雁珩,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雁珩呵呵一笑:“二哥你也太不了解我了,于我而言,罚酒算得了什么?颜颜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只是一杯罚酒了,就是要我的命,雁珩都不带皱一下眉头!”

他转过身,望着楚雁珩,脸上似笑非笑:“跟你说实话吧二哥,那日的事情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早就与流云姑娘说过,无论是谁,只要胆敢碰我家颜颜一根手指头,就帮我卸下他一条胳膊!”

说到这里,他不禁现出一脸无奈:“谁知流云姑娘曲解了我的意思,竟只是扔块小石子而已,唉,实在太令人生气了。二哥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的教训她!”

楚雁鸣被他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铁青着脸道:“我今日是奉母妃之命捉拿犯人,职责所在,还请九弟莫要阻拦!”

“捉拿犯人?”楚雁珩故作惊讶,“犯人在哪?二哥莫不是在说雁珩吧,也对,这事确实是我一人的错,这样吧,你把我带回去得了,只要父皇与太后点头,你们要杀要剐,请便!”

见他搬出盛平帝与太后,楚雁鸣更是气得面容扭曲,青筋暴起。

要知道,那两人皆是把楚雁珩当成自己的命根子,这次听闻盛平帝欲将楚雁珩赐死,太后竟连着好几日不吃也不喝,硬是将自己给生生熬出病来。

如今太后病情刚刚好转,若是再把她气出个好歹,别说是他的生母周贵妃了,就是他的亲舅舅安北候来了,极重孝道的盛平帝也得活生生地剥去他一层皮。

这么浅显的道理,楚雁鸣岂能不懂?

他死死地盯着一脸无辜的楚雁珩,硬是将堵在胸口的一股恶气给憋了回去,尔后指着对方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楚雁珩,你有种,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太过得意,来日方才,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见他们一行人走远,萧沁颜这才朝楚雁珩施施然行了一礼:“沁颜谢过九皇子!”

楚雁珩望着她,依旧是一脸暖意融融的微笑:“颜颜不必客气!”

萧沁颜一怔,猛然记起方才楚雁珩说的那句话:“无论是谁,只要胆敢碰我家颜颜一根手指头,就帮我卸下他一条胳膊!”

心中虽然感念对方的好意,可这句话却着实令她有些不悦,她缓缓垂下眼眸,再次提醒道:“尊卑有别,还请九皇子日后莫要再这般称呼沁颜!”

楚雁珩忽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时又是一僵,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忽而顾左右而言他:“这天当真是炎热的很啊,此时若是有杯茶喝就再好不过了……”

一听这话,萧沁颜忍不住微微弯起唇角,转身便走到茶几前为楚雁珩冲上一壶香茗,亲自端到他面前,略带歉意地说道:“这是旧年的碧螺春,还请九皇子莫要嫌弃!”

楚雁珩没有料到对方会亲自为他冲茶,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他接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笑着点头赞道:“味醇而微甘,入口略有清涩,回味甚是香洌,虽是旧茶,却是茶中上品!”

二人依次落座,萧沁颜看他将茶水喝完,才微微展颜道:“想不到,九皇子还是懂茶之人,对于茶道,沁颜却是外行了,看来,还得请九皇子多多指教才行。”

楚雁珩忙道:“颜颜过奖了,关于茶道,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不过颜颜爱喝何种茶可说与我听,我定能帮你寻到最好喝的茶……”

一听对方又如先前那般称呼她,萧沁颜心下一叹,犹豫半晌,终是没再反驳,只礼貌地笑了笑:“如此,那沁颜就先谢过九皇子美意了!”

见萧沁颜不再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楚雁珩心中一阵狂喜,可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又拼命地抿紧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了。

见楚雁珩一副想乐又不敢乐的滑稽模样,萧沁颜忍不住又轻轻弯起嘴角,尔后起身道:“沁颜还有要事需进宫一趟,暂不能奉陪了,我且让香秀过来给九皇子沏茶可好?”

“不必麻烦了!”楚雁珩一听,忙站起身来:“正好我也要进宫看祖母去,颜颜若是不介意的话,便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如何?”

见她面露迟疑,楚雁珩又道:“楚雁鸣那厮方才没有得逞,此时心里指不定有多窝火。我是担心,若是待会儿在宫中不巧与他碰面,他恐会为难于你……”

其实,这也正是萧沁颜所担心的,以楚雁鸣那锱铢必较的性子,若是再碰面,必不会让她好过。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惹不起,那就能躲则躲吧!

想至此,萧沁颜只好朝他微微颔首:“那就有劳九皇子了!”

说实在的,他们二人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楚雁鸣怒气冲冲地从这里离开后,就径直回到自己的池阳宫。一路上,他的脸都阴郁得几乎可以滴下墨汁来。

六皇子楚雁骆跟在他的身后,脸色有些苍白,步履也十分沉重,与先前出宫时的威风凛凛大相径庭,仿佛大难将要临头一般!

果然,一进殿内,楚雁鸣就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几步上前在自己的专属座椅上落座,一双如苍鹰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楚雁骆,忽然,他猛地操起面前那盛满酒的银盏,朝对方的脸上狠狠掷去:“你不是说,今晚本皇子就可以享用那个美人了吗?如今美人在哪?啊?在哪?”

随着一声闷响,那只银盏重重地砸在楚雁骆的额上,瞬间起了一小块淤青,而那盏里的酒,则尽数洒在他的脸上,还有身上……

楚雁骆没有闪躲,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垂下头低声道:“六弟该死,六弟未曾料到楚雁珩会突然到来……”

“六弟?”闻言,楚雁鸣不由得轻蔑一笑:“本皇子在外人面前叫你一声六弟,你倒蹬鼻子上脸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生的贱种,也配与本皇子称兄道弟?你就跟你那个娘一样,都是贱胚一个,却还整日妄想攀龙附凤,当真是愚昧至极,可笑至极!”

这一番话,说得楚雁骆面红耳赤,他将头埋到自己胸前,一言不发,可蜷缩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见状,楚雁鸣眉头一凝:“怎么,你不服气?”

楚雁骆摇头,嗫嚅道:“雁骆不敢!”

楚雁鸣哈哈一笑:“本皇子料你也不敢,没用的东西,本皇子就是借你十个胆,你依旧还是一条虫,一条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虫!想要变成龙,下辈子吧!哈哈哈……”

说着,他又极其夸张地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丑态连连!

楚雁骆依旧跪在那里,他双眼通红,牙关紧咬……

等对方笑够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二哥,适才雁骆听说陈贵人生病了,雁骆想,想去看看她……”

“哦?你娘病了?”楚雁鸣表情夸张,“什么病,该不会是相思病吧?哈哈哈……”

楚雁骆的身体猛地一抖,伏在地上的十根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想要收紧,可终于还是又放开了,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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