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衡阳王自请致仕的奏折就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发生,简直让在大殿上的每个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萧策?他脑子没事吧?
权势正如日中天,急流勇退也不是这么个退法吧。
“陛下,臣实在向往田园之乐,就请您允准,让臣回衡阳做一田舍翁吧。”
萧霁也是被萧策这一下子整的有些发懵。
他以为萧策昨日那就是,兴之所至,随口胡诹的。
哪能想到今日奏疏都写好了,还这样情真意切,感天动地的。
说什么他并不贪慕权势,只是为了南景大局着想,多操了些心,如今眼见陛下既是英明之主,他自当卸职。
萧策在大殿上跪的笔直,眼神盯在御座下三阶台阶之下。
南景礼制,臣下不许直视帝王,上奏时只能盯着御座以下。
礼数周全,不卑不亢,眼神犀利而坚定。
墨染的瞳孔之中无悲无喜,只是他心中却有一个信念,下次再上这殿来,便不再用下跪了。
萧策的人也是一呆,主公如此行事,也没提前打招呼啊。
现在是挽留还是不挽留啊?
南景朝会最为诡异的一幕就此出现。
权臣独跪,帝王无言,群臣无声,大殿之上除了清晨呼啸的风穿堂而过,再无声响。
过了许久,才有人出来打圆场,他揣摩萧策这招应当是以退为进,表面请辞,实则是从萧霁处索取些什么。
他已经被自己的智商感动到不能自已。
“陛下,衡阳王劳苦功高,朝廷实在不能没有他啊!”
他真是天才!从前想走门路搭上衡阳王,实在是遍寻不着,这下衡阳王应该就能记住自己了吧!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衡阳王和皇帝一起记住了他。
郑芝,工部侍郎,油水没少揩,活是一点也不干,全丢给同僚。
至于这个官位,也是他那个做太妃的好姐姐从先文帝处求的。
打先文帝驾崩,恭帝哀帝接连在位,他那个太妃姐姐发挥不了作用,他也只能在侍郎的位置上熬了一年又一年。
后来想靠衡阳王升官,衡阳王府的詹事见了是他都不肯把拜帖递进去的。
萧策叮嘱过,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拜帖都收,实在是拉低衡阳王府的水平。
于是,他自以为聪明的帮腔,实在是让萧策想踢刀砍了他。
见着郑芝这样,众人都以为是萧策授意,附和之声迭起。
萧策瞬间脸黑如锅底。
小人可恨,自作聪明的小人更可恨!
萧霁也蒙了,今天这是唱哪一出啊?
萧策诤声道,“陛下!”
萧策这一声,萧霁才回过神来,昨日萧策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他真的要退居衡阳?
既然萧策这样赏脸,萧霁只好却之不恭了。
“咳”,萧霁沉声一咳,大殿又恢复了安静,“朕以为,衡阳王既然有隐退之意,不如就顺他心意吧。”
众臣闻言都是面面相觑,啊,今天这是唱哪出啊?
跟错风向了?这简直是对他们政治生涯的侮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