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喜当娘

枫林别院顾名思义,后山种了一大片枫树林,京城虽然一秒入冬了,但是枫林别院的枫叶还没来得及凋落,这也是慕时韫把地方定在枫林别院的用意了。

马车在枫林别院门口停下,慕时韫立刻就装起了病号,别院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慕时韫坐上轮椅,季澜溪推着他往里走。

“母妃生前甚是喜欢枫树,外公和舅舅就买下了这个别院,又让人精心培育后山的枫树,只为博母妃一笑。”慕时韫回忆着小时候的事,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倒是鲜少听你说起你母妃。”

慕时韫道:“那我现在跟你说。”

“母妃是黎家小女儿,外公生了三个儿子,却只得了母妃一个女儿,黎家虽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外公外婆却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母妃。”

“黎家一直在边疆戍边,母妃习武很有天分,从小就在军营长大,她就像夏日的骄阳,明媚的像春风一样,才十几岁就打遍军营无敌手,十七岁就带兵大破柔然敌军,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在军营享有比多少将军都高的威望,母妃喜穿红衣,那段时间敌军只要听闻红衣女将的名号就闻风丧胆。”

季澜溪听着慕时韫的描述,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着红衣、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后来柔然被打退,母妃回京论功行赏,母妃是男装回的京,那日正好赶上了京城的王公贵族在校场比武,父王二十岁就做到了三品将军的位置,年轻气盛,打遍全场没输过一回,母妃看不惯,就也上场了。”

“后来母妃就把父王打败了?”季澜溪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场面了。

慕时韫失笑着摇头,“不止。”

“父王胜了太多场,以至于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母妃当场就要跟他比马上功夫,父王答应了,却没几个回合就被母妃一枪挑落马下,连马都跪地了。”

“这么厉害!”季澜溪惊叹。

“嗯,”慕时韫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

“父王那天丢尽了脸面,就记恨上了母妃,誓要一雪前耻,那日父王又去找母妃比试,没想到碰到陛下封赏的旨意下来,父王这才知道原来他竟然输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后来父王没事就经常找母妃的事,母妃相看人家他也横加阻拦,还说像她这样的男人婆怎么会有人要,他们经常打起来,父王还总是被母妃压着打。”

季澜溪嘴角抽搐,王爷还真是欠揍啊。

说到后面,慕时韫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了下来,“再后来就是父王外出时被外祖父救下,然后柔然再次犯边,却传出了黎家通敌叛国,满门被下狱的消息,外公怕牵连到母妃,就用他救父王的承诺挟恩图报让父王娶了母妃。”

“母妃不相信外祖父会通敌叛国,想去边疆查证,父王不让她去,更是直接把母妃禁足了,那个时候据说父王天天脸上都顶着巴掌印上早朝。”

还真是冤家对头。

季澜溪心头微动,王爷跟王妃这看着也不像是完全没感情啊。

说话间,屋子到了,这屋子设计的很是别致,外观竟然是一棵参天大树,火红的枫叶迎风吹动,美得不似人间。

到了这里,就都是自己人了,慕时韫也不装了,就从轮椅上起来,握住了季澜溪因为推轮椅而有些凉的手,笑道:

“这是母妃专门给我准备的屋子,说以后让我带娘子一起过来小住。”

慕时韫拉着季澜溪进去,一一给她讲屋里的布局和陈设。

这间小屋看着不大,实际上却别有洞天,一楼空旷可以会客,中间一棵巨大的树干,做了环形的楼梯,将一楼和二楼分隔开。

二楼的卧室简朴又不失典雅,还设计了一些情调,季澜溪一时间都有一种进了现代的情侣酒店的感觉。

“这屋里的每一处陈设,都是母妃亲自挑选的。”慕时韫得意道。

季澜溪的眼神却放在了屋里那一架凤尾琴上。

慕时韫的眼光顺着季澜溪看过去,最终停留在她身上,意味深长,“这琴是梧桐木的,是母妃亲手所制,母妃常说梧桐象征相依为命、白头偕老的爱情,她送我这把琴,就是希望我以后可以和爱的人一起,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说这话时,慕时韫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澜溪,丝毫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季澜溪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其实我觉得父王和母妃也不是全无感情的。”

“此话怎讲?”慕时韫眼睛微睁,全京城都知道父王母妃不和,更没一个人说父王和母妃有感情的,尤其是母妃,恐怕她到死都在怨着父王。

季澜溪抚摸着琴身,“这琴身有好些地方已经被抚摸得很光滑,一看就是被抚摸了很多次,而这种光滑是涂抹了杏仁蜜才会造成的,杏仁蜜是京城贵妇最常用的护手膏。”

言下之意,这不可能是慕时韫抚摸的。

慕时韫自己也不喜欢抚琴,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搁置在枫林别院里了。

这把琴是先王妃亲手制作,那能抚摸这把琴的也只有先王妃了。

慕时韫一愣,那这白头偕老,莫非是母妃给父王的?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慕时韫扼杀在了脑海里。

怎么可能?

他童年的时候就没见过母妃给父王一个好脸,自从黎家出事,父王就再也没能进过母妃的门。

这关系,知道的是夫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季澜溪也只是猜测,不过,

“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回头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父王不就知道了?”

反正她是觉得有猫腻,以王爷的性子,哪怕当时不是摄政王,也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每天对他那样,他还不把她休了,反而给她嫡妃的位置,还让她的儿子稳坐世子的位置。

即便是有救命之恩的加成。

救命之恩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了,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要想知道,试试王爷的态度就知道了。

“好主意。”慕时韫眼睛一眯,唯恐天下不乱。

“别想这些虚无的了,左右我们住到年前才回京,有那精力,你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

季澜溪问:“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有山鸡,鹿肉,还有羊肉,那边的池塘里,还有今冬刚下来的藕。”

季澜溪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我想吃烤肉!”

季澜溪他们到约莫有一个时辰,月洄也赶着马车到了,慕怀珠被丫鬟扶着下车,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小姑娘一看见季澜溪,就像只小蝴蝶一样扑到了季澜溪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季澜溪怀里拱了拱。

“娘……”

慕时韫在旁边听着,表情有些龟裂。

季澜溪有点想笑,她揉了揉慕怀珠的脑袋,勉强算是带入了自己喜当娘的身份,

“珠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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