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平定

大宋都城,东京枢密院。

枢密院共有两座书房,分别是为枢密使以及同知枢密院事提供办事场所。两座书房,因其身处位置不同,则被分为南北书房。而枢密使左于焕习惯在南书房办事,故而南书房被枢密院诸官私称为“正书房”,而北书房则被称为“旁书房”。

不过因为枢密使极少传人到南书房,多数重要的事情,都是在北书房宣告。故而南书房又被称为“暗书房”,北书房被称为“明书房”。

南书房

身着绣着古时四大神兽劲装,且面戴象征四兽面具的四人坐在书桌两侧,他们在外都是叱咤一方的顶尖高手,可现在却都恭恭敬敬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因,那书桌前端坐的人,是有能力掌控他们一切的人。那人模样俊朗,却满头华发,身着青灰色常服,举止端庄,明明一副儒生模样,却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此人正是大宋枢密使左于焕。

左于焕一边看着封梁夜传来的奏疏,一边用食指轻敲书案。左于焕的手白皙且修长,敲击桌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书房中格外响亮。

“重云,奎宿的信可送到了?”左于焕突然停止敲击,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身着白虎劲装的男子站起,走到中间,单膝跪地,恭声道:“启禀大人,奎宿的书信已经送到,只是……”

左于焕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自语道:“也是难为梁夜了。”

“润书,代先生那里如何了?”

身着玄武劲装的青年站起,单膝跪在白虎旁边,恭声道:“启禀大人,斗宿那边已经布置完毕,只等代先生去宋军营了。”

“嗯,玄镜,西路那里可都清理干净了?”

“启禀大人,西路敌对残余世家以及与李朝有勾结的,全部清除。”身着青龙劲装的青年单膝跪地,恭声道。

“玉启,辽人动向如何?”

一个身着朱雀劲装的少年,站起身,单膝跪地,道:“启禀大人,辽人虽还在打压内部反抗力量,不过孩儿观反抗部族遭受辽人打压,已不足以再拖,依孩儿愚见,入冬前,恐怕……”朱雀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他知道,大人心里清楚。

“嗯,都听到了吧。除润书以外,下面就该看着辽人了。”左于焕轻敲桌面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四人纷纷行礼,随后退出书房。

左于焕见众人退下,轻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片刻,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门被推开,是那个身着青龙劲装,面戴龙纹面具的青年。

“玄镜,近日朝中又不太平了。”左于焕揉了揉鼻梁说道。

“属下以为不该多造杀业。”裴玄镜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呵呵,我可没说什么,且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时不同往日,大人已经是枢密,且不说这个。身为山上传人,身染杀业,也是不好。”裴玄镜劝道。

“呵呵,越说越来劲,若非润书事情没完,我都不找你了!”左于焕笑了笑。

“只是监视?”裴玄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错。”左于焕颔首。

“嗯,属下明白!”裴玄镜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开,左于焕突然叫住了他。

“且不急走,待我换身衣服与你一起出去走走。”左于焕起身道。

“大人何时有这般兴致。”裴玄镜打趣道。

“偶尔,也该出去松口气。”

很快,一身儒袍的俊朗男子从书房内室走出,他眉宇间有三分像,但头发却从银发变成了青丝,还戴着文人方巾。

裴玄镜愣住了,眼前的男人,与他当年见到的他,一模一样!

“猎户大哥,可知汤阴县怎么走?”左于焕见裴玄镜愣住,淡笑道。

“向东五十里,再朝北走十五里,就可看到了!”裴玄镜说着,竟大笑起来。左于焕亦然。

不久,一个儒生与一个猎户模样的青年走在东京的街上,时而到东家看看,时而去西家望望。逛累了,就到茶馆歇歇脚,谈天说地,自得其乐。

“让一让,让一让,融州大捷!融州大捷!让一让!”就在两人相谈甚欢时,街道上突然冲出一个骑兵,一边高呼大捷,一边驾着马在街上冲。

“西路那边有捷报,不回去……”

“既是捷报,也不急于一时,就让他们自己乐呵乐呵。你我挚友,难得一聚,岂能不去痛饮三百杯?”左于焕笑着打断裴玄镜的话。

“哈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城,差点被报信的骑兵撞倒吗?”裴玄镜看着远去的骑兵说道。

“是啊!若不是你勒住那马,我哪有今天?好了,走喝酒去!”左于焕笑道。

“既然如此,那这顿酒我请!”裴玄镜豪爽地说。

“裴兄大气!”左于焕哈哈大笑道。

两人离开茶馆,走进酒楼,点上两盅佳酿,时而闲聊,时而大笑,豪迈中倒有几分惬意。

捷报入了枢密院,枢密副使得到了枢密使传出的指令,将捷报打到北书房,由同知枢密院事审批,同知枢密院事已经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反应。但见是融州发来的捷报,直接跑出枢密院,拿着捷报登上轿子,赶去皇宫。

朝廷得知这次的捷报,群臣都震惊了!他们原本给左枢密施压,其实是想将左枢密一手提起来的封梁夜换成朝臣中有名望的宣正大夫付正遥,随后再将左枢密训练的武威军派出去,横推乱军。这样不仅能打压左枢密的气焰,还能够扬大宋军威,皇上自然就会偏向朝臣了。

可是谁知,八万天武老弱以及两万武威军竟然在封梁夜的手下,在数以几倍的乱军猛攻下,竟然还有进攻余力,不仅在攻破困扰宋军许久的安化下州后,还单刀直入将乱军伪都攻破,致使乱军军心大乱,随后占领融州全境。

当然了,朝廷军队打来胜仗,群臣自然是美言了几句,但除了少数请求给予实际有用的东西,其余的大部分都只是口头表扬几句,随后开始挑毛病,说什么在安化下州耽误太久让群臣担心许久,为何打伪都,不打首都,那般不就可将桂州也收复了吗?

可是他们毛病还没挑完,捷报又来了,地方残存厢军以及自发组建的乡勇随军一起作战,打下桂州,随后占领桂州全境。一个大嘴巴呼上来,群臣多半老实了,既然占领了桂州,那么下面说不准还有捷报。可还是有不少人还想找毛病,一边说着,“封将军固然值得称道”,一边在捷报上找毛病。可没等他们发挥,第三封捷报又来了,不过这封却不完全是捷报,除了占领昭州全境之后,下面就是将开战以来的战损都报备了一遍,还将前来支援的地方厢军,乡勇着重讲了一下。封梁夜固然说早了,但这也无可厚非,谁都知道现在现在局势一片大好,打赢只是迟早的事,为战死将士们向朝廷请求家人厚待,以及为前来支援的友军谋求朝廷关照。在大多数人看来很合理!

但是,有的人就不这么想,那些固执的言官,非但不体恤战死的将士,不关心将士死活,反而抓着封梁夜提前报备战损一事大肆非议,甚至一些原先反对封梁夜的官员都听不下去了。只不过左枢密都没有回应,他们更不可能说了。那些言官以为左枢密也认为提前报备战损有欠妥当,就更加猖狂。

皇帝原先还有些反感提前报备战损,你最后打完说,我又不是不给你。可是听了这些言官的话,他反倒觉得,若是打完再说,这些言官不得更加要骂?这么一想,皇上反而没啥反应了。反正是左枢密的人嘛,这得让左枢密处理。

果然,就在下一次的捷报到来时,皇帝收到了左枢密的奏疏,大致意思就是将士们在外杀敌,皆是为国为民,朝廷自然不会亏待将士们,可是朝中有些害群之马,这般口无遮拦的言论,却不说让将士们寒心,还会让百姓们心寒。甚至会让其他国家看轻我们。所以为了大宋安定,他希望可以剔除朝廷的这些毒瘤。

皇帝笑了笑,自然是批了,宣讲捷报的当天,还将这份奏疏也给讲了出来。

不等那几人求饶,就被拖出午门枭首。随后皇帝又派出皇城司,将几位言官的家给抄了,没成想,这几人家中不谈其他古董字画,就是银两也有几千两!可见杀得不冤。

随后,皇上下旨,用几个抄家官员的所有家当,加上国库的部分银两作为阵亡将士们的抚恤以及将士们的补贴。

因为那第四份捷报的内容是,不负天家重望,广南西路乱军已平,商国安阳王,邪教贼首江延郎枭首,叛贼陈检自尽。桂州叛乱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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