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从今天起你和小芊一起学这‘七绝功法’,”红山村旁绿草茵茵的小山坡上,殷蓝公主将一本画册给了面前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个功法是凌霄的父亲偶然间得到的,他自己也有修炼过其中的一段。”
夏雨芊伸出小手接下了这本画册,韩凌霄也凑过脑袋来好奇地瞅着,但上面全是一页页精心绘制的水墨插图,有山有水有云有树,还有龙飞凤舞、碧海蓝天,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可是阿姨,这上面没有功法呀!”夏雨芊翻来翻去不觉皱起了小眉头。
“有的小芊,”殷蓝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轻声道:“你们两个用内力在上面感知一下。”
夏雨芊于是用手在书面上来回摩挲着去感知,突然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从书中涌入掌心,她闭上双眼,书中的静图赫然在她脑海之中呈现出来,变得栩栩如生。
韩凌霄也将手放了上去,没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大变得雪亮。
“娘!还真有!我看到一条龙在江上飞!”他兴奋地喊。
“小芊你呢?”殷蓝又看着正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的夏雨芊问。
“我看到的景象很美,湖光山色,绿水泛着涟漪。”
殷蓝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同的人用内力看到的景象不同,你们只是用内力看到了表面的景象,但还无法读懂其中隐藏的功法,将来随着你们内力的增强,一定能领悟到这里面真正的奥秘。”
夏雨芊又做梦了,梦里她又回到了红山村,回到了过去,梦醒后却只依稀记得她被红衣人带回红坊,再睁开眼时天色已黑,她下意地搓了搓眼睛,猛然起身,却发现只有棘花坐在她的身旁。
“棘花姐?”夏雨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仰头看了看她们以前住过的小屋,她小心地动了动右腿,感觉到还有知觉才松了口气,忽而又想起了擂台赛,便紧张地问棘花,“棘花姐,擂台赛怎么样了?”
棘花叹了口气道:“今天一天擂台被毁,你身为决赛选手又受了重伤,由于宣武陵枫尘也有伤在身,所以在各方势力的强烈要求下,风云阁决定比赛延期一天。”
“太好了!”夏雨芊长舒了一口气。
“夏雨芊,你不能再比了!”棘花有些生气地看着她,“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该为你的家人想想,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里人怎么办?”
夏雨芊没有说话,她有些疲惫地垂下了头,她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家人吗?她可是全村的希望,为了让大家至少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改变自己命运的事。
棘花见她没有说话,来到她的身旁坐下,将手轻轻放到她的背上,很认真地说:“小芊,命运就是这么不公,有些人天生富贵,通过努力就可以成为人上人,可另一些人,付出同样乃至更多的努力却都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天生就不同,出身不同、生活环境不同、所经历的事也不同,”她说着哽咽了一下,“你已经很强了,至少比我们这些人要强得多,但你还是和他们不一样……小芊,你比不过他们的。”
说话间,一片树叶从窗边飞落到夏雨芊手边,上面用血画着诡异的符号,夏雨芊悄悄摸到那片树叶,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人来了,那个来找她体内正沉睡着的阎魔公主灵魂的人。
“棘花姐,我想去后院透透气。”夏雨芊说着起身想从窗台上跳出去。
“小芊!”棘花猛然拉住她,但手上的力气却渐渐弱了下来,“早点儿回来,你腿上伤的很严重……”她有些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夏雨芊则有些遗憾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来到后院,穿过小丛林,来到一处隐秘的小湖旁边,老太婆依旧身披黑衣,拄着枯木拐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她。
“姑娘……”她举起那盏黑灯笼,用沙哑的声音召唤着夏雨芊。
夏雨芊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或许棘花说的没错,夏雨芊心想,她是和他们不一样,但在这世间又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着不同的、却只属于自己的经历……
“活着的感觉怎么样?”老太婆突然问。
夏雨芊一怔,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问她。
“鬼灯婆婆,你曾经说过,阎魔公主的灵魂就在我体内,那现在活着的到底是她还是我?”
这是一直以来困扰着夏雨芊的问题,她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不再是“自己”。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姑娘你自己知道。”
夏雨芊失望地低下了头,半晌,她又问:“如果我死了,阎魔公主又会怎样?”
“只有姑娘你自己知道。”鬼婆又重复了刚刚那句话。
“如果阎魔一族彻底在这世间灭绝,你所造的那些焚鬼也会消失吗?”
这回,鬼婆抬起了头,黑色的斗篷之下露出了一只有着灰黄色瞳孔的丑陋眼睛。
“姑娘,你怎么知道焚鬼是我所造?”
“因为我看见了……”
“看见的就一定是真相吗?”她问,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没有人知道那焚鬼是如何产生的,除了它们自己。”
说完,鬼婆转身走向湖边的黑色小木舟,将灯笼放到船头,黑灯里依旧燃着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的诡秘绿光……
夏雨芊有些失神地往回走去,一直以来,她内心深处总是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是夏雨芊和阎魔公主的结合体,自己之所以有这么高的修炼天赋,也是沾了公主的光,这让她深感困惑,因为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她的人生还是阎魔公主的人生……
路过小桥时她抬起头隐约看到了桥头上的人影,一眼便认出了是宣武陵枫尘。
夏雨芊心里一惊,这条路是通向她住所的必经之路,但她不想在此时此刻与他会面。或许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她是阎魔公主,那他就是仇人,而如果她是夏雨芊,那她只是奴隶,他则是高高在上的公子,他为了救她身受重伤险些送命,而她却忘恩负义替他的仇敌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