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谁在跳陷井?

第七十六章 谁在跳陷井?

瞥一眼三夫人,其实最累的当属这位三姨娘了,大夫人不过来坐,她只能在旁边侍立。关键大夫人她也是坐在小辇上啊,她不累呀,累的只是抬辇的家丁护院。

三夫人不悦地瞧着姜冬竹优哉游哉地喝茶,大为不满:“四小姐当真是无礼之极,嫡母尚未就座,你这当女儿的反而悠哉的坐着喝茶,你眼里还有嫡母吗?”

姜冬竹不气不恼,温笑着:“母亲虽未就座,却是坐着,而且,我很有孝心啊,不是愿意抱母亲过来就座么,是母亲不屑于落座,也不屑于我这紫秀院的茶水。以三姨娘之见,难道我这当女儿的应该违背母亲意愿,强行抱她过来坐下,然后强行往母亲嘴里灌茶水么?那可就真是不孝之举了,何况我也没这胆量。”

三夫人语窒,脸色绯红,好一会儿才道:“四小姐这是强辞夺理了。嫡母未坐,你便不能坐,嫡母未喝茶,你更不能独自喝茶。”

姜冬竹偏偏端起茶杯轻抿一小口,道:“依礼要做的事多了,三姨娘样样都做到了么?比如依礼,三姨娘是不能这样跟我说话的……还有依礼,自家人是该相亲相爱,而不是借亲人之名来陷害的我这无依无靠的女儿。”

三夫人脸色更红,低下头,道:“四小姐说什么陷害……”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大夫人不耐烦地道:“好了,都住嘴,她要喝就让她喝个够,或许以后想喝也喝不到了。”

三夫人抿唇一笑。

姜冬竹只作未闻,仍然喝着茶水。不过这茶水喝多了,便易内急,尤其这天已经入冬,更容易内急,她忍着,也不敢再喝了。忍啊忍啊,终于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轻盈脚步声。

于是苦着一张脸道:“母亲,女儿内急,要去解个手。”

大夫人看着她憋得面颊酡红,哪个得意啊,她早就料到这贱人会有出丑的一刻,憋也要憋死她!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冷声道:“忍着!”

姜冬竹咬咬嘴唇,扁着小嘴,一副委屈想哭的模样:“母亲,人有三急,我又是个女儿家,难道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么?”

大夫人不语,冷冷看着她。

“母亲!”她微微提高声音,略微带着哭腔道:“母亲无缘无故带人来搜查,也不知怎么找出一把钥匙,便教高手来教训我,还让这么多护院家丁将女儿禁锢起来,如今女儿内急,母亲却连小解都不允许了,就只因为恨霜儿的生母就这般对女儿吗?”

大夫人哼了一声:“你莫跟我耍花招,想借机逃走!”

“母亲,百里府就是女儿的家,女儿为何要借机逃走?那钥匙女儿根本未见过,是谁放进花瓶了,女儿根本不知,母亲和三姨娘偏要认定这是库房的钥匙,竟连女儿解手都不许,女儿若是出丑,母亲脸上就好看么?”

大夫人冷眼睨着她,算计着时间,百里府距馆驿来回得半个多时辰的路程,现在尚早,总得让尝尝惹她的下场,若是当众出了丑,那才叫遂了她的意,反正门主回来后,由着她说黑说白,这满屋子都是她的人,谁敢乱说话?

“母亲若是再不允女儿,女儿便要硬闯了!”姜冬竹虎着脸站起,伸手将凤离剑握在手中。

“你敢?!”大夫人眯眼睇她:“你若再动手,我立时让他们将你绑了杖责!”

“母亲是百里府的当家主母,更是嫡母,竟然这般对待女儿,若传出去,母亲不觉得大损百里家的颜面吗?”姜冬竹“义正言辞”地质问。

大夫人再一次怒拍扶手,厉声道:“你要记住,在百里家是我说了算,我想如何就如何,谁敢乱说?!你原就是个粗俗贱种,若非我大发慈悲让你进府,你现在还想当什么百里家的小姐,早被卖进青楼成为千人骑万……”

姜冬竹正色制止:“母亲今日失常了,母亲出身高贵,怎么会说出这般恶毒难听的话?女儿知道母亲恨女儿的生母,可是就算再狠,故人已逝,我们活着的人为何就不能好好相处呢?女儿只是想去解个手而已,母亲何必这般暴躁?”

大夫人哈哈狞笑:“好好相处?你这贱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好好相处?贱人而已……”

“够了!安茹兰!”院里响起百里敬的暴喝声。

众人被这一声暴喝惊吓得大气不敢喘,只觉眼前一花,便瞧见百里敬脸色阴沉地站在屋内。

百里敬鹰般的双目瞪视大夫人:“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安茹兰,你是当家主母,是候爷的女儿,原本该是高贵淑雅的女人,却对女儿满口恶毒之语,像个泼妇般骂人,成何体统!又如何当这主母!”

转眼瞥向姜冬竹,只见她双颊微红,双脚不停在原地轻跺着,不像伪装,于是轻斥一声:“内急便去,在这里跳哒什么。”

姜冬竹闻言身形一晃,如一阵风般窜出。

百里敬撇开目光,再看向大夫人,她被他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脸上一片青白之色,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浑身颤个不停。

他更加不满地道:“怎么,我说你说错了么?我早就说过,霜儿骨胳清奇,适合习武,再加上闻人少主教得用心得法,她此时的武功甚至在瑾儿之上,若想脱身,凭眼前这十余人,你以为能拦住她么?她一身武功却敬重你这母亲,心甘情愿任你圈将她在这屋里,竟因内急被你逼成这样,就算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好歹她叫你一声母亲,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情,说出那等恶毒无耻的话?!不论如何她是我的女儿,你怎能咒她进青楼?!这就是你的淑雅?这你就是这样当主母的么!”

大夫人被他毫不留情地当众训斥,大失颜面委实难以咽下这口气,怎么都觉得是被百里霜那贱人又给摆了一道,她故意引激得她大怒失态,却将时间拿捏的刚好,连声音大小都刚好,正好让百里敬听到一切,从前当真是小看了她!

她虽然断腿后变得暴躁易怒,却毕竟出身候府,又经过这许多年的磨练,知道轻重缓急,当即冷哼一声:“门主为了这个庶女连结发夫妻的情义都不顾了!只怕你一心爱护的这个好女儿是个吃里扒外的祸害!”

百里敬一怔,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夫人道:“什么意思,雨儿没告诉你么?”

百里敬板着脸道:“不就是搜到一把钥匙吗?茹兰,不是我说你,你身为百里家的主母,又是霜儿的嫡母,怎么不由分说就带着人来搜查女儿的房间?”

大夫人冷着脸道:“门主也不用袒护她,我来搜查自有我搜查的道理,事实证明,我来得绝没有错!她竟然偷配了库房的钥匙!”

她话音未落,姜冬竹已经解放了库存积水,轻松进屋。看向大夫人,再看向百里敬,不禁翘起唇角。看百里敬的表情就知道,他对大夫人已是不耐烦,也不信任了。她进屋后就规规矩矩垂手立在一边,静候事情发展。

百里敬确实是不耐烦了,虽然自百里霜入府开始,他就对这个女儿万般的不喜,对她极为疑忌,但最近她行事大出意表,越来越对他的脾胃,何况她又搭上了闻人澈,对百里门大有益处,他自然对她态度大变,虽然疑忌难消,但却开始认可她这个女儿了。而上次炸药棉被一事,大夫人竟用这般闻所未闻的歹毒手段残害他的女儿,却反自食恶果,虽然最后他瞧在夫妻情份和安候爷的面上压下此事,但却对她越来越厌恶。

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权势惊人的男人,自然更少不了男人的劣根性。大夫人欲用棉被炸死自己女儿一事,他不反思是他自己一味冷眼看着且纵容着她们欺辱百里霜成习惯所致,反而认为此事全错在大夫人身上,全是她狠毒所致。

他听了大夫人的话,转目瞧向姜冬竹,她脸上不见半分心虚和惊慌,也不辩解,便道:“茹兰此话太过武断,一把钥匙能说明什么?”

大夫人闻听百里敬话里有偏袒之意,却不再跟他硬碰硬,不愠不火道:“是不是武断,门主会有明断的。”说着举起这把钥匙,“这钥匙是众目睽睽下,在霜儿的花瓶里搜到的,这扣样分明就是百里府最重要的丙字库的钥匙!我掌管此库的钥匙多年,岂会认错?”

姜冬竹听到“丙字库”三个字,心下一跳,丙字库不就是百里府最重要却最小、每天都有两名高手看守的那个库房吗?心里那个真正的姜冬竹顷刻间打了鸡血,偷偷插腰大笑,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什么叫求仁得仁?这就是!她正愁想不到法子得到那个库房的钥匙,她们竟亲自给她送来了一把,哈哈,求仁得仁啊!

百里敬看着那钥匙,钥匙的镂空扣样确实像极丙字库的钥匙。斜目睨向姜冬竹,声音严厉问道:“霜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姜冬竹抬起秀眸,有些茫然,她确实茫然,实在不知是不是百里雨放进花瓶的,也不解,一支铜匙掉进花瓶里,总的有些声响,为何梅儿完全未注意到?“父亲,女儿实在不知这钥匙是怎么回事,但是女对天发誓,从未配制过任何钥匙,更何况还是库房的钥匙。再说,库房的钥匙都在母亲手里,女儿怎么可能拿出去照着配制?”

百里敬盯着那钥匙不语。

大夫人冷笑:“那霜儿跟母亲解释一下,这把钥匙是怎么回事?”

百里雨这时从外面进来,气息微喘,似乎是一路跑着来的。“父亲,原本一把钥匙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是父亲,大姐原本与乔家公子的婚事,四姐曾送给大姐一支无名竹的簪子,父亲,那时的四姐还没遇上闻人少主,她哪儿来的银两买那么名贵的簪子?还有,四姐最近的衣饰虽然素淡,却件件质料上乘,父亲可以说是闻人少主给她置办的,但女儿想不通,闻人少主这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地关心到四姐的每一件衣服?”

姜冬竹嗤笑一声:“五妹,凡事要有证据,光靠猜测是证明不了什么的。那支无名竹的簪子原是外婆的,是我软磨硬泡得来的。”

百里雨眉间是娇横的戾气,嘴角是冷笑:“这把钥匙是丙字库的钥匙,是母亲证实了的。至于你是收买还是迷药迷倒每日守门的高手,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我却有证人证明,你确实偷拿了库房银子和银票!”

百里敬和姜冬竹同时惊住,证人?!

过了一会儿,姜冬竹稳了下情绪,轻笑:“我没做过的事情,便是有证人又如何?再说,我怎么知道这证人是不是你们伪造的?”

百里雨嚣张跋扈的大笑:“我就猜四妹会不承认,可是这个证人,你是无论如何都懒不掉的!”

姜冬竹侧目与冰雁相视一笑,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她果然放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百里雨得意大声叫道:“梅儿!”

姜冬竹转头,只见梅儿怯怯地从外面进来,偷偷看一眼姜冬竹,然后小心走到百里雨身旁,向百里敬施礼:“奴婢叩见门主。”

百里敬阴狠的眸子瞪着梅儿,然后转眼瞧向姜冬竹,冷笑一声道:“霜儿,你真是失败,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

姜冬竹无谓的耸耸肩,扯一下唇角,百里雨没混过江湖是不懂的,像百里敬这种江湖大门派之主,其实最忌讳身边的人背叛!正如那土匪,正如百里敬,看百里敬的脸色便知道了。

虽然出自她身边的证人可以提拱最致命最有力的证据,但也犯了百里敬的忌讳,所以今日之事,就算他们栽赃成功,梅儿的下场也不会好了,这一点从百里敬对她说的话里就能听出来,而百里敬对百里雨也会越来越失望。

百里雨得意道:“父亲,梅儿是四姐从府外带进来的婢女,她的话应该是最为可信的吧?”

百里敬板着脸坐到正堂椅上,阴冷地看着梅儿,“你连自己的小姐都敢出卖。”

梅儿忙即跪地:“门主,非是梅儿敢出卖小姐,也非是梅儿看不下去小姐的所作所为,梅儿只是胆小,怕东窗事发时自己性命难保,门主,梅儿只求保命而已,若是我家小姐未做下这种事情,梅儿自然拼死护主,可是现在,梅儿觉得不值。”

姜冬竹唇角挂着一丝笑容,一条蝇上的蚂蚱呀,原来就是如此。幸亏她从来不敢信梅儿。只是她还是不明白,梅儿不是也身中七叶红吗?她背叛了自己就等于是背叛了外婆林清凤,那么她是不想要七叶红的解药了么?不过剩几天就要拿解药了,她却背叛了,其中原因实在太令人好奇了。

百里雨道:“梅儿,你告诉父亲,你是不是瞧见四姐盗取了丙字库里的银两和银票?”

梅儿点头道:“回五小姐和门主,奴婢确实亲眼瞧见四小姐拿出一摞银票,都是德丰银庄的银票,奴婢在府里这么多年,知道府里的银票都出自德丰银庄。”

百里敬冷哼:“这能说明什么,温凉城内的银票多出自德丰银庄,若是闻人少主给她的银票,出自德丰银庄,也没什么稀奇的。”

姜冬竹看了百里敬一眼,今日的百里敬,似乎还是颇为偏袒她的,这真是百年不遇的头一遭儿。怎么,眼见她跟闻人少主的关系日益亲密,他觉得她这颗棋子更有用了么?她想,梅儿看见的那叠银票应该就是她与土匪合作勒索百里家的那八千两吧,当时她怕百里府在银票上做手脚,未敢立时存入银庄,过了几日后,才通过少主帮她存入银庄的。当时少主还调笑,说她与他不管谁以身相许,闻人山庄都会出丰厚嫁妆的,她根本不必这般辛苦的抢银子。

挠了挠眉心,唉,头痛了,她还留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在内室。可是那又如何,若是百里敬一心袒护,那张银票真不算什么,何况……只要他们的证据不成立,谁还会去搜?

梅儿道:“门主,奴婢是四小姐屋里的婢女,小姐虽然防备着我,可因为我是她带进府里的,她认定我除了这里绝没有去处,所以有些事情也并不在乎我能听到。在四小姐与五小姐被土匪劫走那日后的第二天,我在外间打扫时,曾亲耳听见冰雁姐姐吃惊地问四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

姜冬竹与冰雁相视一眼,梅儿说得不错,她虽然不信梅儿,但因梅儿也身中七叶红,她笃定梅儿绝不敢背叛她和外婆。没想到啊没想到,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地发生反转,梅儿竟然不顾性命的背叛她,真是蹊跷啊。

梅儿继续道:“当时四小姐神秘笑着回答,是百里府的银票。”微微一顿,又道:“奴婢不敢断定就是丙字库房里丢失的银票,但是奴婢却非常害怕,因为奴婢分明听到冰雁惊叹,足足有好几千两!这么巨额的一笔款项,奴婢听了就害怕!”

梅儿的话其实说得也很有技巧,她说不敢断定是丙字库里的银票,但话里话外却都佐证着就是从丙字库里偷出来。越是这样才越容易让百里敬这种奸滑之人相信。所以姜冬竹不得不佩服梅儿了。

百里敬睨向姜冬竹,见她倒是面色镇定,似乎完全不在乎,因此他心下将信将疑,并不作声。

梅儿转目悄悄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向她使个眼色,她立即道:“还有那支送给大小姐的无名竹簪子,奴婢曾亲口问过外婆,那簪子并非外婆给的,外婆根本没有什么无名竹的簪子!再说了,外婆素来不宽裕,哪里来的闲钱买簪子。”

姜冬竹冷笑看向梅儿,真是谁指证也不如她身边的人亲自出来指证啊,有梅儿力证簪子不是外婆给的,她说什么都没用!瞧来这栽赃是成功了呢!可是她偏什么都不需要解释!

大夫人眼底尽是得意,嘴边挂着残忍的笑容,道:“门主,事实摆在眼前,她自己的婢女最是清楚她的事情,门主还要护着她么?”

百里敬转向姜冬竹道:“霜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姜冬竹忍不住冷笑:“连身边的贴身婢女都这样说了,似乎我说什么都是无法取信于人,更是没用的。”

百里敬点头,她说的不错,梅儿作证,不管说得是真是假,她都难扭转乾坤!

“既然如此,门主,为何还不将她拿下!就算是门主的亲生女儿,家里也绝不能出这种家贼,再这样放任,金山银山,也让她这吃里扒外的联合外人给扒空了!”大夫人简直是怒不可遏。

姜冬竹不紧不慢地道:“母亲,你们这样认定我是个吃里扒外的内贼,不过是因为这把钥匙,但是你们怎么就知道这钥匙一定是丙字库的钥匙?未经证实就凭空冤枉我,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大夫人冷哼着:“这钥匙我看了近二十年,岂会认错,张氏也可作证……”

“母亲。”姜冬竹打断她的话道:“空口无凭,我是不会信服的,这把钥匙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屋里,我说不清也不想说。但是捉贼拿赃,母亲口口声声说那钥匙是丙字库的,先不说平素与我关系并不好的五妹为何会一连三日来我屋里坐着,也不说是五妹还是梅儿或者是两人合伙,将那把钥匙悄悄放进我的花瓶里,只说这把钥匙是不是丙字库的。”

大夫人和三夫人相视一眼,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往陷井里跳。

百里敬听了她的话,疑忌的目光转向百里雨。百里雨虽然强作镇定,目光却夺闪起来,不由得更令他大大起疑,冷睨她一眼,眼底尽是失望冷漠。

“请父亲和母亲移步丙字库,我要亲眼看着这钥匙打开丙字库房的门锁,再跟你们理论其他!”姜冬竹走到桌旁取了凤离剑,看着百里敬:“父亲意下如何?”

百里敬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向那柄凤离剑,她现在大受闻人少主的重视,倒真是不能轻易将她如何,既然她非要证明这把钥匙是否是丙字库房的,便是看在闻人澈的面子上,也要让她试上一试。于是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瞧瞧。”

大夫人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点头,毫无异议。

“母亲,为防这把钥匙再被人动了手脚,还是让父亲拿着吧。”

对此,大夫人仍无异议,她也是唯恐这个贱人在路上动了手脚,此提议正合她的意。当即将钥匙给了百里雨,让她交到百里敬手里。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去了百里府的丙字库房。

百里敬推开行礼的守门高手,拿着钥匙亲自过去开那把关系着百里府诸人一年花销的库房的特制铜锁。

左右旋转,不开。拔出来重新插进去再拧,仍然打不开。

百里敬大怒转身,顺手拔出那把钥匙狠狠丢在地上,厉声喝道:“你们吃饱了撑的,一日不搞事就闲得难受是不是?!”

大夫人、三夫人和百里雨登时呆若泥塑!怎么可能?!这钥匙,大夫人明明亲自试过的,确定能打开,她们才动手的!

姜冬竹面上淡然,心下简直笑开了花儿,这钥匙少上那么一线,能打开就神了!若能打开,那只能说明丙字库这等重要库房用的是随便一根铁丝都能勾开的锁!那百里府还算什么权势世家,库房还需要什么锁?!

大夫人命百里雨将那把钥匙捡起给她,她让家丁抬着亲自过去开锁,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把铜锁,不禁疑惑,拔出钥匙看着,确实是三夫人配制回来的那把钥匙无疑,怎么就打不开了?

百里敬一脸的怒气,大喝一声:“将梅儿拿下,杖责!直至她招出是谁指使的!”

梅儿吓得忙跪到大夫人面前道:“大夫人救我!大夫人……”话还未说完,便被两名家丁架走。

不得不说,这些家丁对主子们随时随地的命令很有经验,片刻工夫,便搬来凳子,直接将梅儿按在椅上就打!

惨叫声不绝于耳,只不过打了十来下,梅儿的臀部和大腿便血肉模糊了。

百里敬阴冷双目盯着大夫人,声音没有一丝温情,冷冷地问:“梅儿是霜儿的婢子,却向你效忠,出事后第一反应是向你求救,茹兰,你还敢说没有合起伙来陷害霜儿吗?”

大夫人倔强地瞪着百里敬,色厉内荏:“我不过是要防着家贼,何来陷害?门主要护着霜儿,我无话可说,却不能为了护着她反而倒打一耙来伤我这一心为了百里家着想的发妻之心!”

百里敬不语,只是阴冷地看着她,不想在下人面前给她难堪。片刻后,目光移向惨叫连天的梅儿。

梅儿大哭大叫:“大夫人,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我啊!我要见大少爷,门主,我要见大少爷!”她哭得声嘶力竭震天响:“求你们让我见大少爷!我要见大少爷……啊——大少爷,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梅儿啊!”

姜冬竹听她在这种情况下,竟哭着大叫大少爷,不禁一怔,难道梅儿竟是为了百里瑾背叛了她?但是百里瑾啊,那么高傲的一位嫡少爷,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婢子?

大夫人听她叫大少爷立时慌了,大声叫道:“这贱婢竟敢胡言乱语误导我冤枉小姐!打,给我狠狠地打!”偷看一眼百里敬,厉声道:“贱婢,你叫大少爷做什么?!你自己背叛主子误蔑小姐,便该受罚,叫大少爷做什么?大少爷岂是你能妄想的?!贱婢!给我用力地打,要教那些敢肖想大少爷的婢子都瞧瞧,不安分守己干活却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这就是下场!一个贱婢也敢肖想主子!”

三夫人闻言脸色大变,当初她便是大夫人口里的贱婢,后在老夫人的安排下成了百里敬的通房丫头。大夫人此话下戳中她心中痛处。怨恨地看了大夫人一眼道:“夫人,梅儿虽是个婢子,但是在这种生死关生心心念念要见大少爷,想来不只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或许是大少爷许过她什么。”

大夫人猛地回头瞪着她,厉声尖道:“张氏!你胡说八道什么?!大少爷什么时候许过她?!”

三夫人不急不恼地道:“妾身也只是猜测,觉得一个婢子能在此时大叫着要见大少爷,必有原因,门主和夫人何不让大少爷来见她一面,瞧瞧她有何话说?”

“张氏!”大夫人愤恨不已,不知三夫人怎地突然反咬起她来。

百里敬板着脸盯着被打得皮绽肉开的梅儿,挥手让那两名家丁停手,冷冷问道:“招是不招?”

梅儿从凳子上翻滚下,趴在地上痛哭:“门主,奴婢只求见一见大少爷,只求见一见大少爷……否则奴婢宁愿被杖责而死……也不说!”

大夫人怒道:“贱婢!哪来那么多废话,大少爷岂是你一个贱婢想见就能见的?!你们两个,还不快打,往死里打,往死里打!”

那两名家丁立即伸手抓起梅儿再按到凳上,高高扬起粗粗的木棒。

“住手!”姜冬竹纵身过去,夺了一名家丁的木棒,反手一挥击开另一名家丁手里的木棒,喝道:“母亲,往死里打是想灭口么?事关人命,也关乎女儿被陷害的幕后主使,既然她一心要见一见大哥才肯说,为什么不让她见一见?父亲,女儿想弄清究竟是谁在陷害我,不能每次都这么纵容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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