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西妮……”
韦伯恩望起清凉的夜晚，耳边默默倾听着手中烟斗熄灭时发出的“滋滋”声，便顺势抬手打开窗户，然后在下方的窗台边磕掉烟斗中已经完全燃烧的小虫，嘴中则一遍遍轻声重复着那个方才听到的，不算熟悉的名字，“修斯西妮……”
他旋即用紧皱的眉头面对那只悠然自得的黑猫：“我记得……一本破碎得书籍，一串古老的文字。修斯西妮……冥王阿修尔与冥界王后珀涅塞的长女，传说中，拥有控制瘟疫与死亡的力量。”
“不过是些古老的历史。”黑猫优雅地摆动着尾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肯定韦伯恩的话语：“我对此并不在意。”
但韦伯恩却因此露出微笑：“真有趣，就像与赫尔纳交谈时，我已无法从你们身上再窥探出半点神性。”
“这不过是个选择，人类！”修斯西妮轻轻摇头：“一如故事中的威严，于故事里散发光辉；或是忍受神性被时光消磨，选择像生灵一般存活。”
“这就是你的选择？”韦伯恩垂下的目光紧盯着烟斗。
“不！”它把两只前爪叠在一块：“我猜，我也许会选择传颂悠久的故事吧。”
它舔舔嘴唇，眼睛抬起望向夜空：“可是我的故事没人会传颂。”
“在以往时，与生灵交谈对于一位神来说可是一件重罪。”它自己的话音刚刚落下，它就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说：“但那些规矩早就随着故事的远去尔远去了。”
然后，他又把脑袋埋进爪子中：“不过这倒是件好事，我乐意听到有些神并非一直在时间的侵蚀下沉眠的消息。”
“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享有无上的繁荣，信仰以及掌控。”黑猫的身躯怒目圆睁着张开獠牙：“一些可悲的天神！”
“那对于万物不容置疑的掌控让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迈向了更高的繁荣，却也同样为他们的自取灭亡留下了生命力旺盛的种子。”
“不过，说来有趣，他们用来控制我的奥飒咒术最后居然阴差阳错的保护我挨过了诸神黄昏。”
“哦！看来在倾听你递出的交易之前，我得听你大倒一番苦水了。”
猜测藏在抱怨之中。
但韦伯恩大抵认为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不然他也不会再度向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烟斗里又倒下些虫子。
而在这时，约翰则靠在墙边识趣的默默倾听。
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传说与无畏的信仰了解不多，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相信韦伯恩足以解决问题，并且也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事实上，我有几万年没能进行一段完整的对话了。”修斯西妮怅然的蹲在温暖的壁炉上：“对此，我希望你能理解，人类。毕竟与那些可悲的松鼠诉说过往不是件会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尤其是在能时刻察觉自己力量流失的情况下，这点则要更加难捱。”
“我理解。”对此，韦伯恩果决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可绝对不会去充当一个毫无所求的倾听者的角色：“即便我对坟墓里的事情实在不感兴趣。”
“在以前，人类可不会同神谈条件。”舒适的温暖叫黑猫的躯体不可避免的长大嘴巴打起了个哈欠。
“当然，你是对的。”韦伯恩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烟雾在口腔里环绕的感觉：“神意潜藏于虚幻，更多绘画的余地，神明因此被需要。”
“就像洒落人间的光芒，但没人会在意那是雪花还是雨水。”
“天主圣神，人类还真是可悲！”修斯西妮舒张着身体。
“劣根性让我们得以生存。”韦伯恩把胳膊搭在窗外：“你的信仰还真是有趣。”
“你是指呼唤天主圣神这事？”她轻蔑的张开眸子：“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所以寥寥几句讽刺可难解我心头只恨。”
“很难想象出一只猫呼唤天主圣神时的样子，但我现在却见到了。”
“世间总是如此诡异，它只约束希望被约束的人。”
“没错。”韦伯恩先是表示认同，接着话锋一转：“你认为，你是否还是一位神，修斯西妮？”
“嗯……”这个问题叫它不禁有些疑惑：“少有人会向我询问这个问题。”
不过，这问题却让它觉得非常有趣，所以它开始了思考。
“我是否还是一位神？”它轻声询问着，却忽然笑出声了：“这决定权似乎不在我手。”
“就像你阐述的语言一般，人类需要的并非神，也非信仰，需要的只是祈求或是怒骂的对象，而若说是神，你们人类的神也只有自己。”
修斯西妮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与你对话很有趣，人类。”
“虽然，我会认为这是因为我的耳边太久没有话语环绕的缘故。”
“我就对此深感荣幸！”
“理应如此！”说着，她跳下壁炉：“奥飒咒符的斑驳叫那些可怜术士能够汲取我的力量，他们会被力量侵蚀更早迈入死亡，却也因此能够短暂使用我的力量。”
“那些臭气哄哄的尸体，愚蠢的法子。当然，这对付你们也已足够，尤其是在他们汲取到能够控制瘟疫的力量后，尸体的复生就能依靠传播的病症蔓延。”
“你们不想走向毁灭，对吧？”修斯西妮慢慢走到他的身前：“就像我不想力量被可怜的术士使用一般。”
“这就是我们交易？”
最后吸上一口烟斗，韦伯恩将其轻轻熄灭。
“记得吗，你仍旧不能与神明讲条件。”
“这只是一个需要答案的问题。”
“看来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人类。”
修斯西妮笑容诡异的点了点头：“你会需要一个法阵，一个对付尸体效果显著的法阵。而若是到时我心情不错，我也许还会给予你些力量。”
“哦，对了，我现在心情就不错。”
“现在，你可以派人去那间房子里去找你的人了。”